方士被李二陛下趕了出來,他們在宮中又失去一助力。
原本以陛下對這方士的期待,他收買到這方士,完全可以探聽到宮中任何消息,哪怕是李二陛下身邊兒發生的事情,這可比宮中的那些太監宮女打聽消息要強的多,或許往後逐漸的可以藉助這個方士在陛下面前爲李治說好話,那李治往後的路,也能走的容易一些。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完了,只能說這方士太過急於求成。
玄世璟雖然人在莊子上,但是對這方士還是挺上心的,這方士被李二陛下攆出皇宮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玄世璟耳中。
看來,他與李淳風下的套,已經將那和尚給套住了,這樣的結果也足夠了,不枉費玄世璟與李淳風的一番苦心啊。
若是那方士真有能耐,豈會聽從旁人的話,自己往這個全套裡鑽,說到底,還是個騙子。
倒是王玄策那邊,將這麼個騙子大老遠的從天竺帶回來,本來是想討好李二陛下,結果沒成想被從宮裡趕出來了,這樣一來,恐怕現在王玄策也是坐立不安了。
不過,此事還沒完。
這和尚雖然被從宮中趕出來了,計劃才只完成了一半,接下來的纔是重頭戲,便是將李淳風打造成道門的頭牌,不對,是立成道門的牌坊,矗立在皇宮之中,以懾宵小。
孫思邈回長安入宮爲李二陛下診治,也只是第一步。
玄世璟在莊子上,待在自己的書房之中查閱醫術典籍,即便是到莊子上的書院中,也是帶着醫術過去研究的,雖然這些醫術宮中的太醫可能也都看過,但是玄世璟還是打算再看一邊,從中找一找對付李二陛下風疾之症還有沒有什麼別的藥物或者是辦法,根治是不可能的,但是減輕痛苦,調理身子還是可以期待一番的。
而且玄世璟不單單是翻看醫書,等到看的差不多的時候,玄世璟還會與孫思邈討論一番,畢竟,他跟着袁守誠也學到不少東西,玄世璟不信,兩位道家的醫術高手的經驗總結,面對李二陛下的病,連減輕病症的手段都沒有。
只要能夠調配出一種藥,讓李二陛下按時服用,用以調理身體,這就足夠了。
而這藥,玄世璟要讓李淳風去送,順帶着讓李淳風在李二陛下面前展示一番他的新形象,現在的李二陛下,缺少的,就是心裡的支柱,說的再難聽一點兒,他需要一根救命稻草。
雖然這屬於欺騙性質,但是這種欺騙,總比那些方士拿着金屬丸子去欺騙李二陛下要好的多......
或許李二陛下的病,他們治不了,但是絕對不會加速李二陛下身體的衰亡。
“這幾日看你手不釋卷,你小時候聽學的時候,都沒這麼認真啊。”高士廉走進書房,見玄世璟仍舊倚在榻上,手裡捧着醫術:“這孫道長已經進宮去爲陛下診治了,你在這兒研究醫書,再研究,還能比孫道長更厲害不成?”
玄世璟嘆息一聲:“再怎麼說,也是一份心意,陛下的身體,關乎整個大唐,即便是研究不出什麼來,也得想辦法別讓那些個牛鬼蛇神隨便去進宮禍害陛下的身子。”
“你說的是王玄策帶回來的那個方士吧,已經被趕出宮的人,無需在意。”高士廉坐到了玄世璟對面的位置上,提起茶壺爲自己倒了杯熱茶。
“今天能有一個方士,明天就能有個道士,後天就可以有個和尚自稱活佛,繼續混進皇宮,繼續蠱惑人心,如此一來,倒不如將這差事留給自己人,俗話說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玄世璟說道。
“你這是又看中誰了?”高士廉問道,看玄世璟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心裡應該有合適的人選了吧。
“太史局,道家,李淳風。”玄世璟笑道:“老師覺得,這個人怎麼樣。”
“按照你說的話,還不錯,李淳風之後呢?”高士廉問道。
“這個問題就交給李淳風去辦吧,他看人,應該錯不了。”玄世璟說道:“而且,又不是什麼權利交接,不過是樹立一個屏障罷了,說的好聽些,樹立一個信仰。”
“信仰?”高士廉不解的看着玄世璟。
“這普天之下,有信道的,有信佛的,草原上有信長生天的,西域有信真神的,再往西還有信被釘在十字架上的,爲什麼就不能讓想要求長生的去信活人呢?”玄世璟笑問道。
高士廉認真思索着玄世璟的話,撫須點頭:“話說的是有道理,現在看來,你設置的這道屏障,擋去了不少不好的東西,暫時沒有危險,可是以後呢?明君尚且可信,若是.......”
“非明君,那就更好糊弄了。”玄世璟說道:“不是一樁壞事,往後全看個人本事,這原本是我大唐本土道教爲了皇室安危而與外來的華而不實的騙子的一場較量,不應當淪爲它用,若說地位什麼的,只要有一個李淳風,哪怕只剩下一個名頭,也是足夠用的,秦始皇死了多少年了,名頭還不是響徹環宇?當然,這不能與秦始皇相比.......反正就那麼個意思。”
“心是好的,事是好的。”高士廉笑着誇讚道:“世事無常,往後的事如何發展,誰都料不到,就像誰都沒想到隋也如同秦一般,二世而亡。”
高士廉是經歷過時代更迭的人,比尋常人看的更加透徹,在他眼裡,玄世璟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做爲臣子的本分,心意盡到了,將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到了,已經很好了,其餘的,就看老天吧。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即便不成,那也是老天爺的鍋。
這老天爺是得罪誰了,中華上下五千年背了這麼多鍋。
“倒是還有一點,讓老夫有些擔心。”高士廉說道。
“擔心?老師擔心什麼?”玄世璟目光離開書本,看向高士廉。
“擔心你啊。”高士廉嘆息一聲笑道:“你雖說並非純純赤子之心,但是爲了陛下如此盡心竭力,也是落在別人眼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