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安儼,着實不簡單。
杜荷現在也有些好奇,李安儼既然如此雄心壯志野心勃勃的準備,爲何平日裡還要與自己在一塊遊手好閒,看上去一點兒也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他是在藉着自己掩飾嗎?
反正總是不會就只爲了拉自己入夥。
“簡單,從龍首原那邊工匠開始聚集的時候,爲兄就開始關注了,如今龍首原上工匠十二萬,材料這纔多少?長安城就怎麼幾家商戶願意給朝廷供應材料,還是玄世璟底下的大掌櫃的帶頭,一旦那些徭役開工,現如今龍首原上囤積的材料,根本支撐不了幾天,幾天之後,就要停工,十二萬徭役的吃喝拉撒,工部和戶部的負擔可不是一般的重啊,停工這種事情,算是重大失誤了吧。”李安儼笑道:“玄世璟逃脫不了責任!咱們這還沒有動手給他下絆子,就已經出現麻煩了,所以你我就先靜觀其變吧。”
李安儼也沒有正面回答杜荷的話,只是着重說了龍首原的事情,反正杜荷關心的,更多的也是龍首原上的新宮,或者是,如何給玄世璟找麻煩出口氣。
“玄世璟在長安城有如此風頭,陛下看重他,所以他身上的擔子也不少,事情多了,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紕漏的。”杜荷笑道:“玄世璟這邊且不說,與王宅裡的那位,聯繫好了嗎?下一步你們要怎麼做?”
“不是我們,而是咱們。”李安儼笑道:“杜兄可別讓自己置身事外啊,而且,幫助晉王殿下,日後事成,對於杜兄來說,也是件天大的好事啊,有些話,爲兄便與杜兄直說了。“
“請講。”杜荷說道。
“杜家自杜相去世之後,一天不如一天,杜兄你原本在東宮任職,待日後太子繼位,理所應當進入朝堂,光耀門楣,可是如今呢?杜兄身上也只是掛了個不入流的閒職,談何光復門楣?將來,九泉之下,如何見杜相?往常與杜兄出門,杜兄看上去,也沒有尋常那般,絲毫不在意,想來杜兄,心裡的滋味兒也不好受吧。”李安儼笑道:“爲兄如何不知,此事要成,其過程萬般兇險,可是,風險越高,受益也是越多,是也不是?這天下萬事啊,沒有付出,何談收穫啊?”
“李兄不必與我多說,這些,兄弟我既然同意了李兄的邀請,就知道往後的路不好走,但這又有何妨啊?”杜荷笑道:“誠如李兄所言,我杜荷,再也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了,就剩下了這一條命,用來博取一個前程,值了。”
杜荷想過自己的處境,若要改變,須有契機,而如今朝堂已然不會容他,太子也不會再正眼看他了,所以這個契機,就是李安儼所說的,幫助晉王李治復辟。
李安儼點點頭:“看來杜兄這些天想了不少啊,既然如此,杜兄安心,你我兩人多年交情,爲兄不會坑害杜兄你的,杜兄放心就是,吃好喝好,坐看玄世璟如何應對龍首原那邊發生的麻煩,若是杜兄想到什麼好法子,儘管去吩咐府上的人去做就是,但是要做到滴水不漏,斷不能被人發現馬腳。”
“那李兄呢?是否還要與我一起,上街繼續遛狗鬥雞,僞裝成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杜荷笑着問道。
李安儼搖了搖頭:“現如今長安中人皆都知道,你我二人整日遊手好閒無所事事,既然已經有這印象了,往後你我即便不再如此,也無妨,他們還是會固執的人爲,咱們二人依舊不成器,從今日起,你我兄弟兩人,就要忙活正事兒了,杜兄想辦法對付玄世璟,而爲兄,要爲晉王殿下鋪路了,至少,要先剷除擋在晉王殿下面前的人,一個是玄世璟,另外一個,便是......當朝太子!”
杜荷笑了笑,沒再回應李安儼。
杜荷住在了李安儼府上,這也是爲了讓李安儼放心,否則即便是回了杜府,身後的尾巴仍舊會跟着他,這又是何必,杜府不比別處,雖說杜如晦去世這麼多年,但是府上仍舊有不少老人,杜荷在杜府,再與李安儼互謀,一個不慎,便是消息泄露,都得完蛋。
而且,杜府不光有以前留下來的老人,還有公主府的探子,派過來看着杜荷的,所以杜荷住在李安儼府上,倒是比住在自己府上更自在些。
想要讓晉王名正言順的離開十六王宅,第一步要做的便是讓宮中的人記起王宅之中還有這麼一位嫡出的皇子纔是,但是需要時機,現在李安儼與李治書信往來頻繁,自然不能讓李治這個時候進入他們的視線當中,等到李安儼在外面一切都鋪墊好了,李治也做好準備了,到了那個時候,纔是李治進入陛下眼中的機會。
當陛下想起在王宅之中還有這麼一個嫡子,不管如何,平日裡總會偶爾上心一番的,再者就是皇后娘娘那邊了,好歹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兒肉,比起男人,女人家的心思總是柔軟些的,誰願意自己的兒子在那種地方受苦?
時機成熟,只要一出苦肉計,李治便有機會離開十六王宅。
且不說晉王的封號是否回來,只要人出來了,以後有太多的時間去一步步的重回巔峰。
杜荷對於李安儼來說,也不是絲毫沒有用處,雖說杜荷紈絝,但也不是個傻子,生在杜家,又有杜如晦那樣的父親,從小在杜如晦的教導下,怎麼會是個什麼用處都沒有的人?杜荷是有才華的,只是性子稍微惡劣了一些,不討人喜,才華也就無處施展,被從東宮摘出來之後,心性更是大變,
在街上找玄世璟的事兒,也是李安儼挑釁的,不然,李安儼怎麼會找到機會,與杜荷去說那些事,李安儼的目的就是杜荷,他太瞭解杜荷了,鬱郁不得志,性子愈來愈暴躁,脾氣不好,心中有悶氣而無處發泄,乾脆就給他找一個宣泄口,而這宣泄口,便是玄世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