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要幫三叔一家,席雲飛自然是不會掉鏈子的,只不過,有些事情不用三叔和花嬸去操持,他會讓人用心去設計,最終的結果,只要達到三叔的期望便好。
哪怕最後不能夠重新回到柳家,最起碼讓柳家人承認三叔和花嬸的存在,否則老兩口估計下半輩子也活的不安生。但這只是最低要求,席雲飛自然希望往更美滿的方向去發展,這就不得不耍一些小手段了,儘管不怎麼光彩。
回到後院後,木紫衣將席雲飛的想法告知了柳如是,當然,只是提到造紙坊的事情,至於什麼是衛生紙,柳如是這兩天已經不陌生,當真是好用得緊,特別是如廁的時候……
柳如是本人也不傻,她知道席雲飛此舉的目的並不是真正的想要幫助自己,但只要不用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柳如是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有些事情她也逃不掉,最終還是要去面對的,那日見到花嬸後,她晚上躺在牀榻上總是會想起那副悽苦的面容。
或許是見柳如是情緒不佳,木紫衣沒有再多說什麼,與平陽公主說了一聲,便帶着柳如是盛裝打扮,一起逛街去了,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是要買買買。
今日的朔方東城比往日更加的熱鬧。畢竟是上元節,中國傳統‘三元’的第一個月圓之夜,朔方的熱鬧程度,比之春節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上元節,即元宵節,始於上古民衆在鄉間田野持火把驅趕蟲獸,希望減輕蟲害,祈禱獲得好收成的祈願祭祀活動。
魏晉隋唐一直到宋朝,上元祭祀活動盛極一時,田野間參加歌舞者足達數萬,從昏達旦,至晦而罷。
而隨着社會和時代的變遷以及城市的出現,讓上元節的風俗習慣漸漸有了較大的變化。像長安、洛陽、揚州等一些大城市,爲了避免發生走水,便禁止了在街道上舉火把歌舞改用小巧的燭火代替。
然後,經過上百年的漸漸演變和發展,還有一些有心的商賈們暗中推波助瀾,能工巧匠們發明了許許多多有趣又有寓意的花燈,漸漸取代了火把,成爲巡街祈願的道具,繼續在每年的第一個月圓之夜發光發熱。
此時還是青天白日,走在街道上只能看到紅的,綠的,花鳥蟲獸樣式的花燈,被人一排排整整齊齊的懸掛在門廊過道,還有燈架上。雖然沒有點燈,看不出美輪美奐的效果,但精緻的花燈依舊讓不少行人駐足品評,期待着晚上花燈點亮的迷人效果。
原本情緒不佳的柳如是也漸漸被過往的行人感染了情緒,臉上多多少少有了一些笑意。
木紫衣暗地裡鬆了一口氣,她不敢告訴柳如是,這一切都是花嬸的請求,作爲母親的花嬸不想看到柳如是整日鬱鬱寡歡,於是託劉氏求到了木紫衣這裡,希望她能夠開導柳如是,陪她到處走走逛逛散心解悶。
“姐姐,我們這是急着要去什麼地方嗎?”柳如是見木紫衣拉着她一直趕路,忍不住好奇問道。剛剛她看到一對鴛鴦紙燈很是精緻,忍不住停下來看了好半響,兀自沒看夠,就被木紫衣催着離開了。
木紫衣聞言,轉頭俏皮的朝她笑着說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那是郎君特地爲咱們蓋的樓,裡面有好多好玩的東西,保證讓你滿意。”
“咱們?”柳如是愣了愣,伸手指着木紫衣和自己。
木紫衣見她誤會,急忙解釋道:“不止咱們倆啦,還有好多人呢,就是……那個佳人榜上的人,你不是也榜上有名嘛!”
“哦。”柳如是點了點頭,說起佳人榜,就不得不提到《知音》,柳如是第一次瞭解到佳人榜的信息,便是通過《知音》……而說起《知音》,就又想起了傷心事,因爲《知音》的主編……
木紫衣沒有看到她的眼裡閃過的落寞情緒,指着不遠處一棟畫風突兀的精緻門樓:“妹妹快看,就是那裡!”
柳如是苦澀的神情一閃而逝,聽到木紫衣的呼喚,強笑着擡頭望去,本以爲是什麼尋常的建築,可是這一眼望去,卻是看呆了眼。
精緻奢華的門樓她見過不少,可是那開滿鮮花綠葉的門樓是什麼鬼?
門樓外面,此時圍滿了人,不止是柳如是驚奇,路過的行人更是驚歎連連。
三層樓高的門樓,接近八丈寬的高牆上,此時開滿了五顏六色的花朵。
“牡丹、紅梅、六月雪、七里香……這纔開春吧?這些花怎麼都開得這麼豔?”
“海棠、桔梗、杜鵑、波斯菊……不對吧,這些花在咱們朔方也能長得這麼好?”
“這些都不是重點,你們見過誰把花種在牆上的,還有那幾根柱子上,你們看看,那柱子上盤着的的花開得多嬌豔,上面還有露珠呢。”
木紫衣望着那棟長滿了鮮花的門樓,臉上滿是驕傲的神情,她只是隨口這麼一說,沒想到席雲飛竟然真的蓋了一棟花樓給她。
“讓讓,都讓讓……”人羣中一道中氣十足的女聲傳來,原本圍觀的衆人讓出了一條通道。
幾個十七八歲大小的女衛穿着一身藍色制服越衆而出,手裡拿着一根雕花的齊眉棍,擋開了人羣劃拉出一條過道:“恭迎兩位娘子蒞臨。”爲首的一個女衛故意壓着嗓子,讓自己的聲音更有穿透力。
那些圍觀的人羣循聲望去,才發現街道上站着的木紫衣和柳如是。一些有些才學的公子哥急忙迎了上來“木姑娘”、“柳姑娘”的阿諛問好。木紫衣與柳如是倒也淡然,福身迴應後,在那幾個女衛的拱衛下施施然走進了花樓。
臨進門前,柳如是擡頭朝門檐看去。
那裡有一塊大紅色的牌匾,上書五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北方有佳人!?”
木紫衣聽到聲音,也擡頭望去,看到那五個寫得並不算傳神的大字,笑着說道:“本來郎君是要寫成‘朔方有佳人’的,我覺得他把好好的詩句改的似是而非,所幸直接原句照抄了。”
柳如是聞言,點了點頭,品味了一番那五個字的書法境界,含蓄道:“郎君這字……得練。”
“噗哈……”木紫衣沒想到柳如是會調侃席雲飛,笑着點頭附和,伸手拉過柳如是,肩並肩朝樓裡走去,裡面不知道還有多少好東西等着她們去慢慢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