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走後,席雲飛心中彷彿落下了一塊巨石,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就好像這兩天所受到的屈辱瞬間一掃而空,果然,人還是要自身有實力纔是王道,情誼什麼的都特麼是空談。
至於程咬金。
或許是席雲飛的硬氣激怒了他,又或者老傢伙只是慪氣離開,總之程咬金連烤熟的土豆和紅薯都沒來得及品嚐一口,就讓隨從把幾個竹簍搬走了,同時帶走的,還有席雲飛用來購買內城的培植手冊。
這在席雲飛看來,是程咬金變相的默認,不管怎麼樣,用產量驚人的土豆和紅薯換這一塊千頃不到的地盤,席雲飛覺得是李世民賺了。
院子裡,吃着烤紅薯,喝着參茶的席雲飛臉上掛着笑,直到表姐李青兒進來他都沒發現,可見他心情有多麼好。
李青兒如今穿着的是綾羅綢緞,粉墨的是域外胭脂,整個人氣質彷彿來了一個華麗麗的大轉變,雖然談不上貌美如花,但是卻自帶一股子鄉村姑娘的純淨無暇,惹得衆家丁對她都是照顧有加。
李青兒身後,跟着一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鬟,這是李正寶親自爲李青兒尋來的跟隨,主要是負責照顧李青兒的起居,不過小丫鬟明顯是來享福的,或許是李青兒根本就沒有被人照顧的習慣,兩天下來,直接就跟這丫鬟姐妹相稱了。
“二郎,你吃的是什麼,好香啊。”李青兒大大咧咧的走到席雲飛身邊,如今院子裡只有席雲飛和王大錘,她倒是不顯得拘謹。
小丫鬟此時也怔怔的看着席雲飛手裡的紅薯發呆,那橙燦燦的紅薯肉,怎麼看都是美味,不自覺的便口齒生津,小手偷偷的抹了一下嘴角的口水。
李青兒看在眼裡,伸手在小丫鬟臉上親暱的捏了一下,笑道:“你這個鼻子怎麼這麼靈,大老遠都能聞到這裡有東西吃!”
小丫鬟尷尬的笑了笑,頗爲委屈的開口道:“從小餓怕了,對噴香的食物就特別敏感,青兒姐不也好奇嘛,剛剛可是您說好聞,特地要來看看的。”
李青兒掩嘴一笑,她住的院子就在席雲飛這座正殿後面,離得並不遠,烤紅薯又實在太香,想不聞到都難,李青兒擡頭看向席雲飛,席雲飛倒是自覺,已經又從火爐裡挑出了兩個紅薯放在陶盆裡。
“表姐,寧兒,你們也試試,這玩意兒叫紅薯,是來自外域的美食,不過不要吃多了,一會兒就到吃午飯的時辰,這東西當個零嘴就好,可不是正餐。”
席雲飛挺喜歡這個叫寧兒的小丫頭的,聽李正寶說,這孩子是他一個戰友的遺孤,從小就父母雙亡,身世非常可憐,得虧了李正寶好心收留,否則也不知道如今是何種命運。
寧兒有點嬌羞,畢竟她只比席雲飛小兩三歲,幾乎是同齡,糯糯的接過陶盆,聞着香膩的紅薯,小臉兒紅撲撲的還挺可愛,席雲飛如此親和的態度,她不是第一次見,倒也沒有扭捏作態,畢竟這紅薯聞起來是真的香啊。
李青兒也接過陶盆,看着微微有些烤焦的紅薯,道:“這紅薯好神奇,大老遠就能聞到它的香味兒,就近了聞更是讓人垂涎。”
席雲飛笑着點了點頭,前世自己不也是這樣,走在街上突然聞到烤紅薯的味道,忍不住都會跑過去買上一塊,那種滋味,嘖嘖嘖,香的很啊,就是吃多了有點尷尬,坐不了公交車。
席雲飛吃烤紅薯的時候,大哥席君買和薛萬徹已經忙了一夜還沒閤眼。
兩千突厥騎兵,一個不落,說起來都好笑,席雲飛丟了幾顆類似小菠蘿的東西就搞定了九成,剩下的薛萬徹也沒費什麼功夫就全擄了。
原突厥人所屬的坊市裡,席君買盤坐一旁,在他面前,薛萬徹跟一個精通突厥語的行商正在審問其中一個俘虜,這俘虜衣着不同凡響,獨樹一幟,正是那領隊的阿史那彌尓。
薛萬徹反身走到席君買身旁坐下,揉了揉困頓的雙眼,道:“與我們猜測的八九不離十,這兩千騎兵南下的目的就是劫掠,還好,被我們逮了個正着。”
席君買擡眼看向神情懨懨的阿史那彌爾,眼裡閃過一絲厲色,開口應道:“若不是二郎說留下他們還有用處,我真想把他們一個個千刀萬剮了,以告慰我村正叔在天之靈。”
薛萬徹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他倒是知道下溝村的村正也是被突厥人俘虜了去,而且還被打死了丟在亂葬崗。
其實不止是下溝村,三個月前突厥頡利可汗南下,整個大唐關中地區死傷村民可謂不計其數。
不怪席君買有此殺心,實在是兩國的仇恨滔天,都說興百姓苦,亡百姓也苦,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倒是真的說不清誰對誰錯,只能說時也命也。
“對了,二郎真的打算讓他們去挖礦?”薛萬徹拿過一個水壺喝了一口水,不解的朝席君買看去。
席君買眉心微蹙,點了點頭,應道:“不錯,二郎說要讓他們嚐嚐被奴役的感覺,讓我們隨意鞭撻,不過,不能殺死,二郎說他們還有大用。”
薛萬徹微微頷首,他也覺得不能輕易打殺這些突厥精騎,特別是······薛萬徹看了一眼跪坐在地的阿史那彌爾,這個人自稱突厥小王子,聲稱要拿十萬頭牛羊或者兩萬匹戰馬換他一命,但是薛萬徹做不了這個決定,這事兒還要席雲飛來衡量取捨。
“價值十萬頭牛羊的奴隸,呵呵,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值錢的奴隸。”
薛萬徹起身抻了個懶腰,朝席君買說道:“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點去睡一會兒,如今樑師都還沒退去,我們也不能放鬆警惕。”
席君買疲憊的往後一靠,雙手撐住草地上,道:“你先去睡吧,我守着密道,晚點你來換我。”
薛萬徹看了眼身後的屋子,點了點頭:“那行,我先去眯會兒。”
薛萬徹走後,席君買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朝旁邊的家丁說道:“除了那個人。”
薛萬徹伸着指着阿史那彌爾,道:“除了他,其他人全部每人一個饅頭一碗水。”
家丁聞言一怔,看了眼阿史那彌爾,這個可憐的突厥小王子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此時只是驚恐的看着伸手指着他的席君買。
“那他呢?”家丁好奇問道。
席君買想起弟弟胸前的那道傷疤,冷冽的說道:“餓兩天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