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朔方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探病。
這是席雲飛沒有預想到的。
當看到田大川躺在牀榻上,連自己坐起來的困難時。
席雲飛終究還是忍不住淚了目。
因爲發病時間還短,田大川的氣色倒也不是很難看,只是,半邊身子都癱了,那張本就滄桑的臉龐,右半邊整個失去了活力,彷彿臉上的褶子更加密集了幾分,看上去怪可憐的。
“啊……郎……泥……揮……來啦!”
田大川伸出左手想要拉席雲飛,席雲飛見狀,急忙一把握住:“回來了,我回來了。”
“泥……”
席雲飛沒聽懂他說什麼,就看他雙瞳一下子亮了起來,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順着他的意思,席雲飛跟他聊了一會兒。
負責伺候田大川的醫者便以病人需要休息,不能太激動爲由,讓席雲飛先離開了。
在朔方,醫者的地位很高,而且越是醫術高超的醫者,就越容易得到尊重。
儘管面對的是席雲飛,那位醫者也沒有半點客氣。
席雲飛被趕出來後,不但不生氣,反而還讓人重賞之。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太知道了,中風的人嚴禁大喜大悲,不然很可能……
有些事兒不能想,席雲飛搖了搖頭,只希望田大川能夠平安順遂。
剛剛自己也是太激動了,差了害了田大川。
離開田大川居住的小院,一路回到自己的居所。
走進院門,發現木紫衣獨自一人坐在樹下的鞦韆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蕩着。
看到席雲飛進來,她雀躍的跑了過來,直接撲到席雲飛的懷裡。
軟香入懷,席雲飛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摟住木紫衣。
“你去看望田大爺了?”
“嗯。”
席雲飛輕輕應了一聲,心情明顯不是很好。
木紫衣也沒有再提田大川的事情,而是踮起腳尖,在席雲飛臉上啄了一下。
“不要難過了……你餓不餓,我去給你找點吃的?”
席雲飛搖了搖頭,牽着她的手走進屋裡。
雖然已經是開春,屋子裡的煤爐還燒着火,估計是木紫衣知道他回來,特意讓人燃起來的。
坐到沙發上,半躺着枕在木紫衣的大腿上,席雲飛沉默了下來。
心裡知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可是想起田大川躺在牀上的模樣,多少還是會掛心。
木紫衣用指肚在他太陽穴上輕輕的揉着,見他皺着眉頭,又用手想要去捋平。
席雲飛閉着眼睛,心裡想着田大川的事情,其實是開啓了光幕。
查找能夠治癒中風的藥物,可惜,沒有找到完全根治的。
只有緩解和延緩的,席雲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看來光幕也不是萬能的。
就這麼躺着,聞着木紫衣獨有的體香,席雲飛慢慢睡了過去。
得知他回來後,不少人都想要來拜訪他。
木紫衣特意在院門口安排了兩個丫鬟,讓她們攔住所有人。
一直睡到晚上。
席雲飛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上蓋着被子,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上。
看了一眼散發着昏黃燈光的書桌,木紫衣趴在桌子上也睡着了。
一旁的擺鐘顯示,時間已經是夜裡九點多。
席雲飛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感覺自己又渴又餓,視線落在茶桌上,抄起一個梨就啃了起來。
或許是他吃梨的聲音太響亮,趴在書桌上瞌睡的木紫衣醒了過來。
“餓了吧,我讓廚房準備了飯菜,這就讓她們送過來。”
說着,她拿起一個對講機吩咐了一聲後,走到席雲飛身旁坐了下來。
“要不要先泡個熱水澡?”
席雲飛咬了一口香梨,拉起衣領聞了聞,連忙點頭:“要,我三天沒洗澡了。”
木紫衣笑着站了起來,一旁的偏房裡,她早已經準備了熱水和一身新衣裳。
席雲飛三兩口吃掉香梨,順手將衣服脫掉。
走進浴池後,半靠着躺了下來。
木紫衣坐在他身後,爲他揉捏着肩膀。
席雲飛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忽然伸手握住了木紫衣的小手。
“怎麼了?”木紫衣恬靜的問道。
席雲飛回過頭,直勾勾的看着她,突然開口說道:“紫衣,我們把婚期提前吧!”
木紫衣先是一怔,接着雙頰涌上一抹嬌豔的緋紅:“我,我都聽你的。”
席雲飛笑着回過頭,繼續享受着她的按摩。
良久,才說道:“人這一輩子實在是太短暫了,以前我總覺得自己還小,你們也還不到成親生子的年紀,現在想想,自己這種想法還挺可笑的。”
“是很可笑。”木紫衣揉捏的力度忽然加大了幾分,彷彿對席雲飛這個自嘲十分的贊同。
席雲飛拍了拍她的手背,繼續說道:“今天見到田大爺那副樣子,我忽然就想開了,人生短短几十載,爲什麼非得給自己太多的限制呢,開開心心不就好了。”
“嗯。”木紫衣抿着嘴,微笑着點了點頭。
席雲飛沒有回頭,而是看着水晶燈在水裡的倒影,說道:“以後我再也不浪費生命了,我們今年就成親,明年就抱孩子,後年再生一個……哎呦!”
木紫衣伸手在他胸口捏了一下:“說什麼呢,你把我當母豬啊,還一年一個。”
席雲飛呵呵直笑:“那我不是想想嘛,再說了,我娘跟姨娘都說你好生養,沒準一年一個對你來說沒有壓力,我估摸着你能一次懷倆,生個雙胞胎兄弟或者姐妹,當然,要是龍鳳胎就更好了。”
“你啊……”木紫衣這次沒有反駁,只是看着面前的男人,心底裡甜蜜蜜的。
席雲飛轉過身來,直接趴在浴池邊上,擡着眼睛,與木紫衣四目相對。
“那你說,要是你不生也沒事兒,反正我一直不建議你這麼早懷孕。”
木紫衣紅着臉躲過他熾熱的目光,伸手從池子裡撈了一捧水,澆在席雲飛頭上。
“我也沒說我不生啊,你看雲裳姐孩子都幾個月大了,她只比我打了兩歲,不也好好的,生了孩子照樣天天去舞刀弄槍,還有醜娘姐,人家也沒那麼矯情,孩子生了照樣做家務。”
席雲飛搖了搖頭:“那不一樣,她們都十八成年了。”
木紫衣一聽,沒好氣的伸出手,捏住席雲飛左右兩邊的臉頰:“有什麼不一樣的,我乾孃十五歲就生孩子了,劉姨說她十四歲就有你大哥了,我今年十六,都遲了好嘛!”
席雲飛見她又羞有惱的可愛模樣,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呦呦呦,臭妹妹還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