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怎麼樣?”
李逸風唯人友善,樂於助人,在一羣師兄弟中,屬他人緣最好。
他這一病倒,一羣人圍在了臥房。
連新成爲周振威徒弟的巴宇興也有些擔憂:李逸風曾多次指點他武藝,已經贏得了他的好感。
周靈靈已經急得哭了出來。
這隱龍谷等於是一個小村莊,陳子瑜在這裡潛伏多年,早已派人半強迫的請來了大夫在山谷裡定居,以便給他們救治。
陳子瑜請來的是地方上的名醫,有些水平,醫術不錯,但此刻卻是眉頭緊鎖,茫然不知,奇道:“怪哉,怪哉老夫行醫三十年,還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病症。他似乎是得了病,但又有着中毒的跡象。究竟是中毒,還是得病,這個……我也說不準。他最近是不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有什麼異狀?”
“吃的東西,大家一樣異狀就是癢,一種癢到骨子裡的情況,還有這樣的紅斑”答話的是曹宜,他與李逸風同住一個房間,知道的也最清楚,更是將自己身上出現的紅斑,弄出來給大夫看。
大夫眨了眨眼見兩人身上的紅斑,再見壯碩的曹宜臉上也有着李逸風一樣的灰白,怔了怔問道:“你們兩是住在一塊的?你的症狀是在他之後纔有的?”
曹宜想了想點了點頭。
“疫病”大夫驚呼了聲,嚇得連滾帶爬的避開李逸風、曹宜,遠遠的驚駭的指着他們兩人。
“疫病”兩個字似乎有着無與倫比的力量,讓聽衆都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疫病就是瘟疫
在古代任何天災人禍都沒有瘟疫來的可怕,控制的好那便是小事,若處理不當,死傷數萬乃至十萬甚至於百萬那也是常見之事,其威力不亞於一場大戰
周振威低沉着臉怒喝道:“休要胡說”
大夫人已經跑到了屋外叫道:“我雖不知是什麼症狀,但看兩人身上的情形與狀況,必然是疫病無疑。”他已經嚇得逃離開了。
瘟疫即便是大夫也要退避三舍,哪敢醫治。
見大夫如此驚恐,房屋裡漠然無疑,各自無話
“噗通”一聲,曹宜也摔在了地上,不自覺的頭暈腦脹。
老四韓峰含與曹宜交好,這時也覺得身上有些發癢,一挪衣袖,點點紅斑已然出現。
“師傅”韓峰含有意的拉開了一些距離,將手臂露出來給他們看了。
事實俱在,這確確實實是疫病,而且傳播的極快。
他們都是練武之人,體質要比常人更勝十倍。
可李逸風昨日剛來,不過一天功夫與之接觸的曹宜、韓峰含相繼中招,這是極其可怕的事情。
周振威突然神色鉅變,驚喝道:“靈兒”
周靈靈也念起先前自己給李逸風的後背撓癢,也挽起了衣袖,怵目驚心的紅斑出現在了那如白藕般的玉臂上。
“師傅我們現在怎麼辦?”老五陰沉着臉,神情肅穆,不知如何是好
周振威長嘆一聲:“走吧,出谷。不管出谷危險多大,唐軍如何待我們,都比在這裡等死的好”
他根本不顧什麼疫病不疫病,直接抱起了李逸風,然後讓韓峰含扶着曹宜,叫上一干人齊往山谷外走去。
這剛出了屋門,陳子瑜以及那反陳子瑜的人匆匆趕來,他們都得到了谷內衍生疫病的消息。這疫病危害太大,也太過駭人,他們雖然水火不容,但在這個問題上卻出奇的一致,皆希望周振威能夠將染上疫病的人火化以防傳染蔓延,讓他們雪上加霜。
周振威見着這一夥以往稱兄道弟的人意圖落井下石,怒極反笑:“我周振威真是瞎了這雙眼了,竟然與你們這羣混賬東西稱兄道弟十數年,真是愚蠢之極。你們放心,我絕不拖累你們陳子瑜,若是你我還能活着,我們的帳,到時再算。現在我便出谷去,誰要敢攔,休怪我刀劍無情。”
他本就長得魁梧,此刻怒目圓睜,頗有猛張飛的氣蓋
“我們走”周振威冷哼一聲,帶着一干徒弟以及心腹十餘人昂首闊步的往谷外走去。
陳子瑜心知周振威這一開頭,若是不聞不問效仿者將不計其數。他是主謀,一但被擒,就沒有不死的可能。
所以他是這些人中唯一一個沒有心思投降的人,哪怕是死,他也不能成爲唐軍的俘虜。當前局勢,可謂山窮水盡,但也並非沒有一線生機,至少雲卓已經跑了出去,指不定真能避開杜荷的追捕,想出辦法來救他呢
雖然他也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總比送死的要強,將心一狠,下令擊殺,怎麼樣也要給谷裡的人做個榜樣。
看着將他包圍起來的兵卒,周振威想不到陳子瑜真敢下手,怒喝一聲,將李逸風交給了身後的周靈靈,取出九環刀、墨玉劍,一刀一劍,橫在胸前,厲聲道:“現在就跟我來”刀劍揮舞,咆哮着向前衝去
鮮血飛濺中,周振威一馬當先,擊碎了前面數層人潮。左手九環刀左右劈砍,迅猛霸烈,每一刀無不將人肢體斬斷,血肉橫飛,右手墨玉劍劍劍刺擊,每一劍都是刺擊要害,沒有多費分毫力氣。周圍無人敢近,但凡進入攻擊範圍之內,必定一擊斃命,沒有活命可能
剎那間就已殺開一條血路。
隱龍谷外唐軍軍營
爲了能夠更好的觀看谷內防線的佈置,蘇定芳讓人在唐軍軍營中以山土推砌成一個高達兩丈的山丘。
此刻杜荷與蘇定芳正在山丘上聊天,他們兩人都是李靖的半個徒弟,常受到指點,因此一些用兵心得出奇的一致,相互交流,大有相見很晚之意。
他們針對山谷的防線展開討論。
由於這防線是杜荷佈置的,所以位於守方,而蘇定芳是攻方,兩人你我爭論,一人一句,也頗有戰場交鋒的感覺。
便在這時,杜荷突然聽見谷內傳來了喊殺聲,不由爲之側目。
蘇定芳咧嘴笑道:“看來老弟的計策成功了,他們已經開始內鬥,自亂陣腳。相信過不了幾日,便可以凱旋返回長安。”
杜荷也點頭認同,但隨即卻露出了震撼之色,他見周振威左刀右劍,殺人如砍瓜切菜也不驚爲之一怔。
蘇定芳臉色也是一片凝重道:“真勇將也,比之當年的秦將軍怕是也未有不如,想不到叛軍中還有此了得人物。”
杜荷見周振威雙手配合的極其精妙,刀斬四方,劍刺要害,配合無間,一剛一柔,兩種不同的武技,居然讓他融會貫通,自成一種全新的技藝,也忍不住讚歎,心道:“看來傳言不差,周振威的武藝不下他的師傅虯髯客。”
正如此想着,但見巴宇興也在其中,一雙鑌鐵雙錘,舞得是虎虎生威,自身的神力配合鐵旗門剛猛霸道的內功,錘下也是無一合之將,也暗自幸喜:更加入振威武館以前相比,巴宇興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想必是得到了名師指點之故吧
巴宇興順手的武藝是雙錘,所以杜荷除了在內功上指點他以外,錘法上的技藝都是請人教的。招式也一直是他最大的不足,如今得到周振威這經驗十足的武者指點,自然是如魚得水,武藝大進。
這有巴宇興在,杜荷自然無法不聞不問,於是道:“蘇老哥那裡面有我留下的心腹,給我一支兵馬,將他們救出來吧”
蘇定芳本想着讓他們狗咬狗,但聽杜荷此話也道:“行,反正幾日未上戰場,老哥我這雙手也癢着呢”
當即點了三百親衛對着隱龍谷展開了第一波攻勢。
杜荷自然不能待在一旁,也隨着隊伍一起衝殺了上去。
唐軍的只守不攻讓,從未上過戰場的敵軍心裡有了懈怠,兼之一心都在阻截振威武館一行人身上,也忽視了谷口的防線。
蘇定芳、杜荷都是沙場上的老油條,見此天賜良機哪裡會不把握機會,以輕裝突擊。在敵方弓箭都未來得及張開的情況下已經先不一步的衝到了近前,直接展開白刃戰。
杜荷一刀劈死了一名賊兵,伸手以空手奪白刃之法搶來了柄劍,正欲甩手射出,腦中浮現周振威左刀右劍的模樣,心中一動,雙手也跟着揮舞了起來。他左劍右刀,劍是鐵血十三式,刀是鐵家刀法,走的都是剛猛的路子,一招強過一招,一式更勝一式,威力居然大增,只是練得少有些不習慣。
他哈哈一笑,也萌生了新的想法,在戰場上刀的威力更大一些,但遇上鎧甲還是劍更勝一籌,若是能將刀劍合一,相互彌補,在戰場上威力必將非同凡響。
蘇定芳的親兵都是百戰之士,兼之他們兩位虎將親自領隊衝鋒,威力十足,不多時已於周振威他們前後夾擊,打開了一條血路,掩護着他們退了下去。
來到唐朝軍營,周振威神色複雜的上來道謝,杜荷見李逸風、曹宜相繼昏迷,也忙詢問緣由。
周振威長嘆一聲道:“他們染了疫病”
杜荷呆了呆,腦中產生了荒謬的想法,疫病傷害巨大,但只有在亂世或者受到天災人禍的時候纔可能發生。如今太平盛世,哪來的瘟疫?
P:昨晚臨時有事,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