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杜荷還再想對方會不會是與自己一樣穿越來的人物,但隨即一想,卻也搖頭否認了這個荒謬的想法。這醉仙舫所作所爲都是圍繞顧客的心理考慮,並沒有什麼超前的風格,只能說明醉仙舫的東家很善於把握人心,對於男『性』的心裡分析的很是透徹。
他向北望去,芙蓉池上花花綠綠畫舫十數艘,船上幾人遊湖用膳,果然別有詩情畫意,也有心上畫舫一遊,只是他們這一票人若擁擠在小小的畫舫裡,便是不將畫舫擠爆了,也不是滋味,下次若有機會帶長樂、雪雁來此約會倒是不錯的選擇,如此想着,微微一笑,『露』出了優雅的笑容:“那給我們一間雅間吧!”
少女見他笑容,臉『色』微微一紅,忙低頭道:“請隨我來!”
在她的帶領下,杜荷當先走進了船艙,艙裡密密麻麻的分佈了不下二十張餐桌,人頭涌動,一張一張的幾乎滿座,但艙內並不喧鬧,一個個的似乎都是文士。
船艙中央有一塊空地,那裡掛着許多字畫,諸多青衫葛帽的文士聚在空地上品頭論足,其中一幅尤爲人多,而且受人百般讚歎。
杜荷遙遙便見那畫正是上元夜那晚自己與長樂公主的合力而創出的佳作《青蓮》,會心一笑,以明白的當時他們的用意。
醉仙舫打算開張,但知名度遠遠比不上那些老字號,故而利用上元夜的熱鬧,設下擂臺爲自己造勢,以提高知名度,同時也可以弄到一些名人雅士的字畫,以供他人鑑賞,吸引文人在此聚會。
有如此手段,難怪醉仙舫能夠在短短月餘時間超越迎賓樓。
一行人上了二樓雅間,雅間內佈置極爲貼切得當,陳設方式極其清爽,並不見華麗的珍品用具,但一字一畫布置的極爲貼切。
李業詡點頭讚歎:“不錯,這醉仙舫的東家倒是一個雅人。”他們這夥人就算杜荷、李業詡有些文化修養,看出了其中的奧秘。
少女笑答道:“這雅間的擺設都是由二姑娘一手佈置,每一個有見識的人都這麼說!”
杜荷從少女的口音聽出對於那二姑娘,她有着一股發至內心的仰慕。他說的是二姑娘而不是大東家,以知這一切的幕後還有一個神秘的軍師,故作不經意的問道:“不是你們大東家?”
少女也不疑有他,隨口便答:“大東家在前臺管事,二姑娘纔是真正的智囊,待人和善不說,還有這一身的才華……”她神『色』微變,也意思到自己多嘴了,警惕的橫了杜荷一眼,不再多說。
杜荷也知無法問出什麼來了,也不多問,坐了下來,點了酒菜。
不多時,酒菜擺好。
濃郁的酒香與一道道看起來就讓人食指大動的佳餚,讓他們這一行人眼中的泛起了光。
最不顧顏面的程家八金剛已經動手強搶了起來,筷子上下飛舞,在空中相互碰撞,就像是打架一樣,好在名門出身,沒用手抓。
羅通、房遺愛、李敬業、李家兄弟也加入了戰圈。
杜荷笑道:“跟這幾位金剛兄弟一起,在沒有食慾的人,也會變得飢腸轆轆!”他伸出筷子,也加入了拼搶的行列。
他自斟了杯酒,聞了聞果如介紹一般,杜康酒那柔潤的芳香直衝大腦,一口飲下,醇正甘美、回味悠長,較之一般的杜康更有一種奇特的滋味,連連讚歎。
便在這時,突聽外頭傳來一陣高呼,喧鬧非常,不是尋常吵鬧,而是屬於歡呼,似乎來了什麼大人物一樣。
好奇是中國人的天『性』,聽外頭如此喧譁,杜荷他們面面相覷,也停止了爭搶,一個個的魚貫而出。
這艘船舫的構造很是奇特,二樓與一樓相連,從二樓可以看清一樓的一舉一動。
在一樓的空地前聚集了一夥人,但見一位雍容華貴的嫵媚少『婦』,在萬衆矚目下走到了空地處。
“我的娘耶,這女的若讓我老程睡一晚,折壽十年也幹啊!”程老大眼睛都看直了,嘴角甚至『露』出了一絲晶瑩的口水。
程老二立馬道:“我願折壽二十年!”程老三想也不想叫了“三十年!”老四老五老六老七也不甘示弱的叫了起來,而且一人加了十年,到了老八這裡已經是願意折壽八十年了。
天曉得,若真讓他睡上一晚,已經十八歲的程老八還可以活幾天。
對於這八個活寶,一行人都鄙視了白了一眼,但也都忍不住多看了那嫵媚少『婦』一眼。
即便是羅通,這位剛剛與虞紫玲柔情蜜意的正人君子目光也瞄了一瞄。
杜荷眼中也是一片讚賞:那少『婦』年紀在二十許上下生得是眉如春山,眼若秋水,清麗明媚,論姿『色』她比不上長樂,嬌俏遜於瑤池,清麗及不上李雪雁,但卻另有一種楚楚動人的優嫺嫵媚,教人傾倒,心想:“難道她就是這醉仙舫的東家?”
如此想着,嫵媚少『婦』接下來的話正好證實了這點。
“諸位名士豪傑來我醉仙舫,奴家與有榮焉。今日特地舉辦一個小節目,以助雅興!”嫵媚少『婦』從容笑着,一番話已經勾起了大衆的興趣。
便是杜荷他們也不禁在想,究竟是什麼節目?
“拿上來!”嫵媚少『婦』吩咐了一聲,在她目光所及處,一個侍女抱着一罈重達五斤的酒罈來到了中央。嫵媚少『婦』笑道:“諸位當知杜康是我醉仙舫的招牌酒,這裡有一罈最純正的杜康,深藏窖中已有六十年曆史了。可謂杜康中的極品,當世難求,有錢也買不到。”她悠悠然的說着。
杜康乃當世名酒,六十年的杜康更是少見,好酒之人已經忍不住叫囔了起來。
杜荷最愛杜康,聽嫵媚少『婦』如此說來,也是暗自吞了幾口已經不斷滋生的口水。
嫵媚少『婦』吊足了了衆人的胃口後,方纔慢悠悠的說道:“以酒爲題,在場之人,作詩一首。誰能奪冠,這酒便贈送給誰。若是能夠留下墨寶,掛在我醉仙舫中。不但贈送美酒,今日醉仙舫任他吃喝。”
杜荷神『色』更是大動,讚歎一聲,好高明的推銷手段:六十年的杜康雖然貴重,但僅有五斤,並不值多少錢。一個人的胃就那麼大,任由他吃也出不了多少。
可是醉仙舫此舉不但得到了名氣,還討得文人雅士的歡喜,讓他們在此地聚會,更能夠得到一些才子的名句名字,製造一個文學範圍,可謂一舉多得。
要知道在長安酒樓最高的消費階級就是文人雅士,因他們時常搞什麼以文會友,搞什麼聚會,只要將他們拉攏過來,讓醉仙舫成爲文人雅士的集會之所。這醉仙舫將會擁有固定的客源,日進金斗,決不再話下。
這幕後的智囊二姑娘,一定是一個心理大師,將消費者的心抓的死死的,不愁消費者不再來光臨。
此時已有一人站了出來,高聲道:“在下洛陽王儒,先行獻醜了!”他渡了兩步,高聲『吟』道:“渾渾噩噩,『迷』『迷』糊糊;懵懵懂懂,倒倒歪歪,笑我瘋癲,我樂如仙。”
一首醉酒,雖是不雅,但卻是應景之作,而且率『性』而作,立刻引起了一陣掌聲。
又有幾人上前『吟』誦,也贏得一陣掌聲,但皆不如王儒的醉酒。
杜荷本不願意爭,但是實在難掩那杜康的誘『惑』,見嫵媚少『婦』即將打算將杜康贈給那王儒,不由出聲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千杯飲盡劉伶愧。對月邀飲嫦娥伴,一江愁緒酒中會。烹羊宰牛且爲樂,會須一飲千百杯。醉臥桌頭君莫笑,幾人能解酒深味?”
“好!好一首‘醉酒歌’!好一句‘酒不醉人人自醉’好一句‘醉臥桌頭君莫笑,幾人能解酒深味?’此詩詞句,不亞於曹公的《短歌行》,別有意味。”
只聽見身側有人拍掌叫好,杜荷回頭望去,只見一個英俊威武的青年,雖然穿着便服,可是氣勢不凡,而且他身上彷彿有一種驚人的魅力,令人如沐春風,不過怎麼看都覺得他如此的眼熟?
沉『吟』片刻,心下一驚,恍然驚覺青年的輪廓竟像極了李世民,比李承乾、李泰都要像的多,跟李世民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他雖不知李世民年輕的時候是怎麼樣的,但只要他颳去鬍鬚,稍作打扮,便與眼前之人沒有什麼兩樣。
“他是……”杜荷腦中出現了一個人的名字吳王李恪。
杜荷認不得他,但羅通、房遺愛等人卻是認得,打算上前問好,卻讓李恪擺手制止。
醉仙舫上下的文人雅士反覆『吟』誦杜荷這《醉酒歌》眼中皆『露』出一絲『迷』醉。
隨即齊聲叫好!
王儒也表示自愧不如,退了下去。
“青蓮先生!竟是青蓮先生!”人羣中已經有人認出了杜荷,高聲呼喝了起來。一個個如追星族一般的意圖涌上二樓拜會。
杜荷見勢大,忙讓人頂着,自己向一頭鑽進雅間裡去了。
不論在什麼時代,這名人都不好當。
李恪竟也跟了進來,上上下下打量了杜荷半天,才道:“妹婿年紀輕輕,文才如此出衆,李恪真是佩服,難怪父皇一直對妹婿讚不絕口呢!”
李恪這一句妹婿,可叫的杜荷是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