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果斷向後退了兩步:“別套近乎,我跟你好像沒那麼熟吧?”
不退不行,對方氣勢胸胸,不退就撞上了。
候萱萱白了李昊一眼,自來熟道:“世兄還真是薄情,奴家小時候衛公伯伯還抱過我呢,當時衛公伯伯還說……。”
扯特麼蛋,當老子傻呢。
在老孃的管制之下別說女人,母雞你問問老頭子敢不敢碰。
眼瞅着候萱萱已經關上車門,擰開鑰匙門,李昊連忙一擺手:“停,打住。候萱萱,咱有事說事,沒事你趕緊去東宮,這會兒太子正好剛剛放課,閒得無聊,你去找他,他指定有時間陪你玩。”
“世兄這話說的,好像奴家眼裡只有太子似的……。”
‘咣噹’,候萱萱話還沒有說完,李昊已經躺到了地上,抱着大腿就開始慘叫:“哎呀,我的腿,我的腿老毛病又犯了,老陳,老陳快讓人擡老子進宮見御醫。”
候萱萱:?_?
你還敢再假一點不!剛剛還好好的,兩句話的功夫就瘸了?
管家老陳應變能力非凡,第一時間出現在李昊身邊,驚慌失措的大叫着:“少爺,少爺您怎麼了,來人,快來人啊。”
‘呼啦啦’,隨着老陳的呼喊,宅子裡立刻涌出無數人手,眨眼間將李昊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下不僅僅是候萱萱,連裝瘸的李昊都有些懵。
尼瑪,這麼多人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難不成一個個都閒得無聊,蹲在門後邊等着看老子趴活兒?
人多力量大,李昊很快被幾個身強力壯的家將擡起來塞進了早已經停在門外的馬車,另有人把他的輪椅從宅子裡推出來,掛到馬車外面。
然後只聽馬車裡傳來李昊一聲急不可耐的叫聲:“還特麼等什麼呢,快走,快走!再不走那娘們兒就追過來了。”
一路煙塵,一路風,眨眼前馬車以極快的速度消失於街口。
望着衛國公府門前空蕩蕩的街道,候家大小姐這才反應過來,狠狠一跺腳:“李德謇,你這個混蛋,大混蛋,你去死吧!”
侍女巧兒眼看着李家家將、僕役散了,訥訥問道:“小姐,咱們怎麼辦。”
候萱萱胸口起伏,險些把胸衣撐破,恨恨說道:“還能怎麼辦,進宮,去見太子,本小姐就不信搞不定那個混蛋。”
……
東宮,李承乾正對着奏疏埋首苦思,眼瞅着還有三天就是上元節,第三屆大唐商品展銷會開始的日子,可他這奏疏卻還差着一大半沒有搞定,急得太子殿下是茶不思飯不想。
李昊昨天給他出的主意的確是不錯,也很有搞頭,可那只是個大方向,具體細節還是要他一點點的琢磨,具體每樣事物需要多少錢,契約的模板樣式,等等全都要重新覈定。
正忙活的焦頭爛額,太監小常子從邊上冒了出來:“殿下,候萱萱小姐在外面求見。”
“誰?”李承乾手一抖,一道長長的墨跡出現在寫了一半的奏疏上。
完犢子了,又得重寫。
李承乾心底哀嚎一聲,沒好氣的問道:“她來幹什麼,你去告訴她,就說我……”
話還沒說完呢,候萱萱如泣如訴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太子殿下,莫不是也要當着奴家的面說自己不在?”
“呃……”擡頭看着出現在門口的靚麗女子,李承乾對幾個神情尷尬的禁軍揮揮手,示意他退下,然後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萱萱來了,來,快坐。”
候萱萱順勢進入房間坐下,剛一坐好,便雙眼垂淚,委屈道:“太子殿下,您可要給奴家做主啊。”
哎媽,可愁死我了!
李承乾頓時一個頭兩個大,這位候家大小姐漂亮是漂亮,就是這性子太要尖了,不管什麼事都要爭個第一。
別的不說,就說這太子妃的事情吧,你說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呢,這位就惦記上了。
李承乾甚至一度認爲,如果不是自家老頭子把自己保護的好,自己指不定那天就得被這丫頭打一悶棍扛回家去。
長長吐出一口氣,李承乾無奈道:“萱萱,你這是咋了,誰又欺負你了。”
“還不是李德謇那個混蛋,太子殿下,奴受哥哥所託本想找他談一點事情,可是沒想到,還沒說兩句話他就躺下裝病。您說,這要是被不知道的人聽了,還不得以爲奴把他怎麼樣了。”
嗯,這的確是那個混蛋能幹出來的事,李承乾面無表情,心中隱隱有些想笑。
不過做爲私底下的好友,他總要替這那個混蛋把屁股擦了
咳嗽一聲,李承乾皺眉正色道:“萱萱啊,你看這裡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據本宮所知,德謇從漠北迴來之後的確是受了些暗傷,這次的事情,未必就是他故意的。”
候萱萱能在長安混出名堂,自然不是那種一味胡攪蠻纏之輩,很懂見好就收的道理。
見李承乾如此說,梨花帶雨的擡起頭:“真的麼?若是這樣,奴相信太子殿下。”
不得不說,此女的長相的確是爲其增色不少,尤其是泫然欲泣,楚楚動人的樣子看的李承乾也有些麻,愣了好一會兒才定了定神岔開話題道:“對了萱萱,不知你哥哥讓你去找德謇是想要談些什麼?可否跟本宮聊聊。”
“還不都是一些家族生意上的事情,哥哥不好意思開口,偏要打要奴家去。”候萱萱順勢對李承乾將事情娓娓道來。
半晌,李承乾苦笑搖頭:“果然是財帛動人心,想不到,你哥哥這樣滿腦子都是戰陣殺敵的傢伙,也對奶粉工坊動了心思。”
“可不是麼,奴平時就對家兄說,錢財乃身外之物,夠用便好。可家兄就是不聽,再加上他總是與一些知交好友出去遊玩,花銷又大,奴家拗不過他,便只能順了他的意,去求李世兄。”
說話的功夫,有宮女進來給李承乾添茶倒水,候萱萱見了,起身將水接過,主動承擔起倒水的責任,與李承乾耳鬢廝磨間,倒是有幾分紅袖添香的味道。
李承乾雖然身邊宮女環繞,可候萱萱到底與那些宮女身份不同,挨挨擦擦之間,倒是讓他心跳加快了幾分,當下道:“也罷,既然這樣,回頭本宮將德謇叫進宮來,與他提一提此事,好歹也讓他給你個答覆。”
候萱萱當即大喜:“如此多謝殿下。”
這一喜可不打緊,本就提着水壺的候萱萱腳下一滑,身子一歪,壺飛,人倒。
李承乾雖爲太子,但多少也練過些功夫,眼見得熱水飛淺,哪還顧得上許多,連忙伸手環住候萱萱的腰肢,腳下一蹬往邊上翻了出去。
一翻之下,熱水倒是躲過去了,可兩人也成了滾地葫蘆,等到四周宮人反應過來,李承乾與候萱萱已經一上一下疊在一起,那滔天罪惡幾乎壓的李承乾喘不過氣來。
……
巧合也好,心機也罷,總之東宮發生的一切很快便傳到了長孫皇后的耳朵裡。
端莊賢淑的長孫皇后哪裡忍得了這個。
她不是沒見過候萱萱,也不是沒聽過這丫頭的豪言壯語,甚至有一段時間她還覺得這女娃子敢愛敢恨,將其列入太子妃的備選名單。
可這一次東宮發生的事情卻顛覆了她的想法,太子妃幾乎等同於未來皇后,心機固然要有否則也無法掌控若大皇宮。
但有心機不等於就必須是心機婊,太子妃雖然不是一國之母,可行事也必須堂堂正正,總是耍弄一些小手段算是怎麼一回事。
尤其是候萱萱使得這種不入流手段,更是讓長孫皇后深惡痛絕。
當然,也有可能候萱萱的事情真的是意外,可長孫皇后卻不這樣想,在她看來在選太子妃這件事情上,必須有殺錯沒放過,太子妃的身上絕對不能有任何的污點,否則便不配成爲太子妃。
於是,藉着晚上李二休息的時間,長孫皇后將整件事情向他說了遍。
李二聽完也是大皺眉頭,覺得事情有些不妥:“觀音婢,這件事情你打算如何處置?”
長孫皇后恬靜一笑:“那就要看陛下您是否打算更多收一個義女了。”
這跟收義女有什麼關係?李二一陣狐疑,不解的看着長孫皇后。
長孫皇后則是微微一笑:“陛下,妾身看萱萱那丫頭與承乾倒也頗合得來,妾身也着實喜歡她的性子,不如索性陛下將之收爲義女,賜其宮內行走,如何?”
李二聞言不禁苦笑:“觀音婢,你這還真是另闢蹊徑……。”
長孫皇后白了李二一眼,不無抱怨道:“否則怎麼辦,難道本宮還能治那丫頭的罪不成,便是妾身想這樣,估計陛下也不會答應吧。”
對於長孫皇后的決定,李二倒是不想幹涉,無所謂的笑笑:“好好好,你看着辦吧,只要你滿意便好,朕對你的處置絕無二話。”
……
候君集的府邸,候贏逍遙了一天回到家中便聽說了妹妹的事情,急急忙忙趕到候萱萱住處,隔着老遠便叫道:“小妹,小妹……。”
“哥,大晚上的你叫那麼大聲幹什麼,生怕沒人知道你回來了是吧。”候萱萱的聲音透過打開的窗子傳出來,帶着濃濃的不甘。
順着早有侍女打開的房門,候贏走進房間,盯着候萱萱打量片刻道:“小妹,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
“我聽說你在宮裡……”
“別提宮裡的事,這次怕是有麻煩了。”候萱萱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發生在宮裡的事情怕是後患無窮。
奈何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拉粑粑都出血,滑倒這件事情絕對是候萱萱之前沒有料到的,絕對是個意外,可就算她想解釋,也得有人聽才行啊。
候贏縮了縮脖子,小心道:“小妹,要不聽哥一句勸,咱就別打那個什麼太子妃的主意了,成麼。”
“此事不必兄長操心。”候萱萱目光流轉,淡淡看了候贏一眼道:“明天你去見見那個李德謇吧,爭取能夠把奶粉工坊的事情談下來,我們家已經落後其它家族太多了。”
候贏有些爲難道:“小妹,我跟李德謇那小子一點都不熟,我去找他能行麼。”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過此人生性謹慎,你找他的時候一定小心些,千萬不要什麼都說。”
想到上午連兩句話都沒說上,某些人就倒地不起的一幕,候萱萱產生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同時也對候贏明天去見李昊不再抱任何信心。
不過話說回來,只要是人就有弱點,李昊也是人,他的身上也一定會有弱點。
只是以前李昊給人的印象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候萱萱也從未把他放在眼裡,故而接觸的很少。
直到這段時間,李昊在短時間內自一羣小夥伴中崛起,這才讓候萱萱注意到他的存在,可這個時候她再想接觸,卻發現已經晚了。
見候萱萱走神,候贏又問道:“小妹,我聽你那個車伕說,上午你還跟李雪雁起過沖突?”
候萱萱嗯了一聲:“只是一種試探,看看那個女人在李德謇的眼裡有多重要,這件事兄長你就當做不知道。”
“好吧。不過小妹,你能不能聽哥一句勸,以後收收你的性子,雖然我知道你看不起那些庸庸碌碌之輩,可總不能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吧。”
候贏嘆了口氣,外面的人都把自己這個妹妹看成一個狂妄無知的女人,可他卻知道,自己這個妹妹絕對是大唐有數的幾個聰明人之一。
從小到大,不管是學什麼東西,候萱萱都是一學就會,一學就精。
明明比候贏小三歲,可在他學習千字文的時候,候萱萱卻已經開始看史記,漢書,三國志之類的文史資料了。
而除了這些東西,候萱萱在琴棋書畫方面也頗爲精通,曾不止一次讓教她的老師驚爲天人。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妹妹卻從不在人前顯露這些,故而在外人看來,候萱萱就是一個自傲,自大到了極點的富家女,而且還是很不討喜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