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五章 馬遂遇險

悉嗦邏率領的四十萬大軍連戰連捷,深入安西腹地,然而一連串的勝利衝昏了悉嗦邏的頭腦,他並沒有選擇穩定戰果,步步爲營,盲目的突進,大軍行駛到渾崖峰,被渾崖峰騎將臧希液以五千精銳騎兵出其不意的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先鋒部隊沒有站穩腳被唐軍殺的狼狽逃跑,而後續的騎兵並不瞭解前軍發生了什麼事情,結果也跟着逃竄,悉嗦邏縱然是一位名將,再也無法成功的組織全軍。兵敗如山倒,吐蕃軍隊被唐軍一路追殺五百里,很多吐蕃士兵都是被自己人踐踏而死,吐蕃軍隊敗得體無完膚,悉嗦邏到了此時,才發現自己犯了輕敵冒進的致命錯誤,前功盡棄,後悔莫及,可惜爲時已晚,四面八方的唐軍雲涌而來,趁火打劫。

悉嗦邏這個時刻顯露了名將的本色,他不斷地收攏潰散的不對,重新集結在西寧郡,不出幾天,就收攏了二十多萬部隊,幸好他提前就準備好了退路,大重新恢復了戰鬥力,極大的減少了損失,然而,攻打安西的戰略已經成爲了泡影,吐蕃二十萬軍隊追星趕月的後撤到承風堡,741年十二月,吐蕃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到廓州,與松木啓讚的八千騎兵匯合,二十多萬人馬將廓州的門戶達化縣困成一座死城,連番進行猛烈的攻城,達化縣只有五千名守軍,達化縣唐軍都尉李明忠並沒有做好迎戰的心理準備。

很快就損失慘重,達化縣告急,危在旦夕,城破只是旦夕之間,磧西節度使蓋嘉運調集瓜州肅州兩大重郡十五萬軍隊火速支援。達化縣被吐蕃軍隊圍困,距離達化縣不過百里的白沙城也沒有逃過這一劫,而這一日,由於白沙城的派出去的幾個哨兵都沒有歸來,李躍擔心發生變故,便讓馬遂帶着一百人出去執行偵察任務,馬遂剛出城不過五十里就發現了不對勁,草原上風煙滾滾,而且夜間卻到處鳥雀亂飛,忽然發現四面八方涌出來無數騎兵,意圖很明顯,對方想要圍殺他們這一小股騎兵。

馬遂當機立斷,立刻帶着一百多個騎兵朝着白沙城的方向突圍,然而對方早有預備,眼看就可以將它們圍住,卻並沒有這樣做,特意放開一條口子,任由他們突圍。

白沙城內,黃沙蔽日,突然探馬來報說,騎兵營馬遂手下的一百人被很多吐蕃的騎兵給圍攻了,現在情況不明,城內的中軍大帳裡,氣氛相當的凝重,誰都不敢吭聲,李躍更是一言不發,心中早已經焦急如焚,他好像在等待着什麼,而站在隊列裡的齊風早就耐不住性子了,連忙出班跪倒,祈求李躍發救兵,可是得到的答覆卻是冷冰冰的沉默。

馬遂跟齊風一直負責訓練白沙城的騎兵,每次外出訓練任務都是兩人在一起,只有這一次是例外,他十分敬佩馬遂的爲人,從馬遂那裡學到了很多東西,更是把他當做兄弟一般的親人來看待,事到如今,齊風很後悔爲什麼沒有跟馬遂一起

出去執行偵查任務,否則就能跟馬遂並肩戰鬥。

齊風是個粗礦的性子,直言直語,無論是趙辰還是王石等人,都與馬遂交情很不錯,他們兩人並非不想救馬遂,而是根據情報,吐蕃的騎兵有三千多人,更何況現在情況不明,他們兩人心裡清楚,一旦發兵出城營救,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搭上城內四百多名士兵的性命,白沙城也可能不保。

而軍帳內,與馬遂感情最深的正是李躍,他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等待着最新的消息,無論任何時刻,都要保持冷靜,這是一個主帥必須具備的素質,而探馬的最新奏報打破了軍帳內的沉寂,探報說,馬遂邊戰邊退,已經回到了幾裡的城外,可是仍然沒有擺脫吐蕃軍的包圍。

衆人聽了最新的戰報,都登上了城樓去張望,只見遠處是塵土蔽日,耳邊是一片令人膽顫心驚的喊殺聲,黑壓壓的吐蕃軍將上百人唐軍士兵團團圍住,李躍仔細的觀察,卻發現吐蕃騎兵只是在那擺弄虛招,圍而不打,好像是打着讓馬遂投降的樣子。馬遂自然不會束手待斃了,更不會屈膝投降,他率領部隊快速的突圍,敵人就趕緊把他們圍住;他又命令部隊慢慢的往外衝,敵人就慢慢的阻擋他們。

這樣的戰鬥情勢讓李躍覺得非常奇怪,而齊風等人也都先後發現了這個情勢,王石偷眼看了一眼李躍,齊風等人都希望李躍看到馬遂浴血奮戰的悲壯景象,能夠當機立斷。發兵來增援馬遂。從李躍臉上都是堅毅的神色,沒有絲毫的恐懼。

趙辰比較瞭解兵法,吐蕃軍圍着馬遂不打,不僅是要把馬遂逼降,更是要拿他作釣餌,想把城裡的白沙軍給誘出來,一起來圍剿,然後呢,趁虛來奪取白沙城,李躍手下只有四百人馬,加上五百個新兵,白沙城的上級指令就是面對吐蕃進攻,劍手不出,無論是從力量的對比角度還是從遵守唐軍法令的角度來考慮,堅守不出在戰略上都是對的,至少是丟卒保車,不會犯錯誤。

可是馬遂可是李躍從家中帶出來,從親情的角度去考慮,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生死兄弟如果犧牲了,要富貴又有何用,回到長安如何有臉見義妹馬襄。戰況是越來越激烈了,李躍感覺到馬遂已經難以支撐,然而顧全大局與私情在這個時候需要李躍做出一個艱難的選擇。李躍心一狠,心想這個時候,只能自己挺身而出,總不能眼巴巴的看着兄弟陷入絕境吧。

另外李躍看到吐蕃有三千多人,他們的主帥卻選擇這種狡猾的戰術,心中已經有了定計,只能搏一搏了。李躍回身大喊道:“城內的五十個騎兵隨都跟我來。”齊風立馬狂喜,而趙辰則猶豫着想要勸說卻沒有開口,李躍明白他的顧慮,說道:“城內的其他士兵現在全部聽從趙旅帥調遣。”說完帶着五十個騎兵就衝向了城外。

城門打開,李躍的五十個騎兵分成了兩

隊,其中齊風跟另外兩個士兵是跟在了他的左右,吐蕃軍可能是看到出城的唐軍人數實在是太少了,可能是有詐,就閃開了一個陣口,把李躍和手下的二十個騎兵給圍住了,就在敵軍還沒有把包圍圈合上的時候,李躍是率輕騎兵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衝向了敵人,並且是一直放箭,很多敵兵都被射中了,這時候一名敵將揮舞着大刀衝了過來,李躍馬上搭弓放箭,用盡了力氣,把他射到在地,敵將中箭落馬之後,李躍是迅速的拍着赤電馬趕到跟前,下馬準備取他的首級,誰知這人他只是受了重傷,並沒有死,在李躍舉刀的時候,突然就抄起了隨身的短刀,使勁的跳了起來,衝着李躍的面門就刺了過來。

霎時間,李躍的鼻樑被刺中了,鮮血直流,殺紅了眼的李躍已經是不顧一切了,手起刀落,將敵將的頭顱就砍了下來,掛在馬鞍上,還扯起他身上彆着的將旗,撕下了一角,把鼻樑上傷口胡亂一裹,然後飛身上馬,赤電猶如馬中游龍,李躍更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勢不可擋,一路廝殺。

李躍衝到了戰場中心,見到了馬遂之後,大喊一聲:“隨我來。”馬遂跟他手下的騎兵就好像受到了鼓舞,獲得了無窮的力量,都跟着李躍向包圍圈外面拼命的衝殺,吐蕃軍又有點不知所措了,又擔心這是誘兵之計,都避開李躍的馬蹄與刀鋒,也不敢追趕。就在他們猶豫不決的時候,李躍跟馬遂已經衝出了重圍,回到了白沙城。

當城門重新關上的時候,李躍長舒了一口氣,他對着馬遂傻笑,彷彿又恢復了長安那個紈絝公子的樣子,而馬遂的眼角已經溼潤,不知是激動還是感動。趙辰跟王石則先是被李躍的孤注一擲給驚呆了,接着又被他捨身救兄弟的行動感染了,李躍出城之後,趙辰親自在城樓擂鼓助陣。數百個士兵齊刷刷的跪下一片,這副情景壯觀而又感人。

李躍的仗義與勇猛在白沙城一下子傳開了,而城外的吐蕃騎兵仍然沒有遠去,只是後撤了三十里,這三千個吐蕃騎兵的將領正是松木啓讚的四大騎將之一莫連幹,莫連干與唐軍交戰無數,深知用兵之道,而莫連幹用兵最突出的特點就是謹慎多疑,從不冒失。當馬遂等一百個騎兵進入了他的視野,他便起了心思,企圖利用這一百多個唐軍騎兵作誘餌,拿下白沙城。然而李躍的橫空出現,卻讓他擔心這其中有詐,結果對方硬是一路拼殺將馬遂等人從眼皮子底下救走了,己方還有一位千夫長被殺死,這場小規模的戰鬥賠了夫人又折兵。

李躍的膽大勇猛與莫連乾的疑慮共同導致了這個結果,莫連幹已經在心中將李躍視爲一個威脅,安西的戰役吐蕃三十萬大軍被臧希液的五千唐軍擊潰,這已經成爲吐蕃軍隊的恥辱,兩場戰鬥何其相似,莫連幹感覺自己一定要將這個威脅儘早處理掉,以絕後患。他已經派人將這個消息送了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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