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此番辯經大會,您爲何不直接參與呢?”
“貧僧愚笨,所學甚微。近些年佛國上下,苦不堪言,饒是佛法無邊,眼前的苦難,卻已是難以解脫。我看了此番的辯題,實在是無興致再和他們激辯了。”
“法師,如若是您此番辯贏了,是不是佛教的信徒會增加許多?那就不用擔心佛法傳承了?”
“各教派大智慧者衆多,我直接參加,勝算也沒幾分,如若自取其辱,我的性命倒也不重要,反而會讓我教派更加沒落。或許這傳承的消亡,也是定數吧。”
“法師,我有一個問題,還請法師解答。如果一輛馬車疾馳而來,左邊有三個孩童,右邊有一位老人,法師只能救一邊,救左邊的三個孩童還救右邊的一位老人?”
拉多法師一臉的爲難,思索良久,不知如何抉擇,“生死皆是定數,如能脫離苦海,去得西方極樂世界,倒也並非是壞事。”
“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我佛慈悲,人命在前,必須要救的。”劉楓說道,“只是對於那四人來說,死是定數還是活是定數?如若我們救了他們,是不是就算變數了?”
“如若是我,便救了那三位孩童。人命無貴賤,但善惡有量,功德還分多少呢。三位孩童長大成人,佈施行善,爲老人積攢功德,老人便可去得西方極樂。法師以爲如何?”
“施主有大智慧。”拉多滿眼的讚許。
劉楓說道,“如若我救了三位孩童,他們長大後成爲大惡,禍滿人間,我是不是就成爲首惡?”
此番言過,衆人都陷入沉思。其實這個問題劉楓也沒徹底想明白,但是爲人行事,只能盡心盡力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推,至於最後變好變壞,誰也無法保證。
“改變自己能改變的,接受自己不能改變的。世事無常,只能如此了。”這是劉楓之前思前想後的結論,他也想把這句話告訴眼前的這些人。
拉多帶着另外兩位法師,向劉楓鄭重的施了一禮,“施主有大智慧,我等尚未通透,還須仔細研學。”
“法師放心,我此番定讓這佛法普照。”劉楓說道。
塔利亞和庫藍伊幾人知道劉楓有時行事怪異,有時荒誕不經,有時卻能講些高深莫測的道理。雖然心下有些疑問,但見劉楓神情堅決,也沒說什麼。
休息了一個時辰,衆人繼續趕路。奔波兩天,終於到了建伽羅國。此前,劉楓幾人專挑小路走,如今進得建伽羅境內,方知這地方稱爲佛國也不爲過。佛陀出生地,佛陀涅槃的大菩提寺,全國最大的那蘭託寺,還有數不清的小寺院。如今要舉辦辯經大會了,各地來到僧人貴族數不勝數,讓這個北方小國熱鬧非凡。
大菩提寺在居屍那伽城內,辯經大會就在大菩提寺舉辦。因而,各國的國王貴族皆在此居住。
建伽羅是本次盛會的東道主,拉芝女王早已進駐居屍那伽城。塔利亞帶着劉楓幾人一路打聽,找到了拉芝的住所。一處富麗堂皇的宮殿,拉芝女王由左右官員簇擁着,接見劉楓一行。
劉楓和趙雲爲了隱瞞身份,此前故意將臉塗黑,裝作塔利亞和庫藍伊的隨從,跟在左右。
拉芝女王年近四十,雍容華貴,長相倒是和塔利亞有幾分相似。上前一般拉住塔利亞的手,噓寒問暖,好一頓關切。塔利亞雖然心中不滿拉芝歸附阿羅那順,但見到自己的親姑姑,情緒依然激動。
說及家人的情況,塔利亞多日的情緒再次發泄,抱着拉芝女王泣不成聲,拉芝女王一邊安慰塔利亞,一邊頻頻擦着眼淚,衆人無不動容。
良久之後,兩人情緒終於安定下來,拉芝女王和庫藍伊見過禮,特意感謝了庫藍伊對抗坦尼沙國,對建伽羅戰事消除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庫藍伊也是一番客套,恭維拉芝女王治國有方,弘揚佛法有道,建伽羅繁華昌盛云云。
拉芝女王給劉楓他們安排了一處院落,雖然不大,倒也頗爲考究。一行人有了落腳之處,簡單收拾一下,便開始歇息。
閒不住的艾西拉,自己出門趕熱鬧去了,這小丫頭似乎不知道累一般。還有一個閒不住的,是木吉。這傢伙小腦瓜轉了轉去,滿眼的新奇,跟在劉楓左右,抓耳撓腮。
劉楓知道他心意,掏出些銀錢遞給他,吩咐道:
“木吉,你拿着這些銀錢,出去逛逛吧,順便打聽一下,那曲女城來的阿羅那順住在何處,還有他弟弟阿卡西,這兩人要重點關注。”
“好嘞。”乾脆的答應一聲,木吉便要出門。
“等下”,劉楓連忙攔住,“此地臥虎藏龍,形勢複雜,要記住兩件事情,第一,不要偷東西惹禍端;第二,只是打探住處,不可輕舉妄動。”
“我早就不偷東西了,你說的我的記住了,放心。”話音未落,木吉便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