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晚。
李玥好奇的看着自己梳妝檯上的竹筒,打開蓋子,一股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她不禁心情大好,這東西比香囊還要香,是今天李凝妹妹落在這裡的吧?
躺在牀上,她掀開被子,一臉幽怨的看着自己那雙潔白如玉的長腿,但是此刻上面卻都是紅印。
她自己撓的,蚊子太多,太癢。
今天晚上她又對着鏡子裡的自己喃喃自語了片刻,便上牀歇息了,李玥覺得那玩意挺好聞的,於是就放在了離自己牀不遠的位置上,安然入眠。
第二日一早,李玥驚奇的發現,自己身上竟然沒有蚊子咬的包?也就是說,昨天晚上屋子裡沒蚊子?
李玥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但畢竟是好事,也就不再深究了,一想到自己即將遠嫁西北,她又有些黯然神傷,也不知道自己那個未謀面的夫君,長相如何?是否跟其他西北人一樣,粗獷蠻橫?
今天一早,安祿山起了個大早,很久沒有起這麼早的他收拾了一下東西,穿上官服就朝着縣衙走去,曠工了這麼長時間,也不知道縣令會不會怪罪……
走進縣衙,安祿山笑着和他們打招呼。
“呦呵,劉捕快,好久不見啊。”
“這不師爺嗎,想我沒啊?”
縣衙裡那些人如同白日見鬼一般錯愕,這安縣尉今天是吃錯藥了,怎麼突然來縣衙了,難道是有什麼事有求於縣衙?
正俯身在案尋找東西的縣令只是聽到了門被打開,不知道是誰,還以爲是過來遞茶的師爺,於是頭都不擡的說道。
“茶放桌子旁邊就行,沒什麼事就出去吧。”
安祿山一臉尷尬的說道:“要不我現在出去給你倒杯茶?”
師爺頓時一愣,這聲音怎麼陌生之中帶着些熟悉?
他擡頭一看,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縣令心中頓時百感交集,他心中似乎有千言萬語,但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只能哭喪個臉說道。
“安縣尉,好久不見,有何貴幹?”
安祿山撓了撓頭,“不是…我不是…我是來點卯的啊,這不是我幹活的地方嗎……”
縣令一愣,突然想起來自己的縣衙似乎的確有兩位縣尉,於是便笑着說道:“對對對,我都忘了這茬,安大人請坐,用不用小的去給您老倒杯茶?”
安祿山受寵若驚的坐在縣令的椅子上,有些尷尬的說道:“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縣令立馬正色道:“怎麼不妥了?如何不妥?縣令給縣尉倒茶,天經地義!”
另一位縣尉眼巴巴的看着這邊,聽到這話後問道:“縣令大人,我……”
“你什麼你,我讓你找的東西找到了嗎?”縣令回頭問道。
另外一名縣尉低下了頭,嘀咕道:“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安祿山看了看案邊的茶,又看了看身邊站着的縣令,突然覺得自己還不如回家,在這待着感覺好奇怪啊,這種人上人的感覺他真的不太習慣。
待了一會就告辭的安祿山灰溜溜的逃跑,縣衙裡的其他人也都比他好不到哪去。
師爺走過來問道:“縣令大人,安大人剛纔來幹什麼了?”
縣令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說道:“我他孃的怎麼知道,總之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師爺一臉心有餘悸的說道:“安縣尉乃是天子寵臣,咱們這廟太小,容不下他這尊大佛。”
縣令嗯了一聲,說道:“遲早要升遷的。”
“短時間內不會。”
“爲什麼?”李凝滿臉疑惑的問道。
換上了一身普通衣裳的安祿山正準備下地窖,聽到這話後說道:“你忘了當初齊太傅在朝堂上說的了?一年內不得升遷。”
李凝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對着地窖下面喊道:“多做點花露水啊!我的那些落在皇宮了!”
安祿山差點一個趔趄摔下去,嘀咕道:“孃的,以後要是娶了這個敗家娘們,家裡沒個黃金千萬兩都不夠她敗的。”
……
李白在店裡忙活來忙活去,如同一隻勤奮的老牛,一邊曬糯米紙,另外一邊則是用木棍攪拌大桶裡的奶,讓它不凝固成塊,好傢伙差點就用上畢生的功力了。
“掌櫃的呢?”店裡有人喊道。
李白放下袖子小跑過去,笑眯眯的問道:“客官來幾塊糖?”
“全要了。”一刀疤臉蠻橫的說道。
李白仍是笑臉盈盈,“一共五十兩。”
“五十兩?五十兩你怎麼不去搶啊?”刀疤臉怒道。
李白耐心的解釋道:“我們家每天都只做五十兩的奶糖,今天你是第一個過來買的,正好五十兩,客官要是覺得貴了,我可以給你便宜十幾文……”
“老子要是不給銀子,你能把我怎麼辦?”那刀疤臉說着說着就往嘴裡送了一塊奶糖,無比蠻橫道。
李白扯了扯嘴角,似乎在笑。
而此時,城外有一騎緩緩而來,來者相貌平平但身材魁梧,神色平靜直接走到縣衙,說道:“我要見安祿山。”
那些捕快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連忙跑到了縣令面前說了這件事,縣令也大驚失色,連忙走出門,千言萬語才讓那男子知道安祿山剛回家沒多久,還告訴了他安祿山私宅相反的位置,讓他越走越遠。
做完這一切後,縣令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軟在地,用只能讓自己的聽見的聲音喃喃自語,“安大人,小的可是竭盡全力幫你了,這傢伙一看就不是個善茬啊……”
那男子走了一段路程後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越走越偏,也沒有惱羞成怒,而是按照原來的路往回走,他騎着高頭大馬煞是威風,但是走着走着他發現,自己他孃的走丟了!
“秦溫去了?”京城內,一直隱居幕後的賈生元問道。
諜子低頭說道:“是,有人親眼看到秦溫從長安騎馬離開去安寧縣,很大的可能是去找安祿山。”
“那史思明他們?”賈生元又問道。
“尚未有明確的消息。”諜子始終低頭,看不清他的真實面貌。
“那就明日早朝,彈劾秦溫,身爲御史擅自離京,當削官降職。”賈生元盤着手裡的一對獅子頭,說道。
那諜子拱手離去後,賈生元獨自嘆息一聲,負手而立,露出了一種從沒在別人面前展現過的滄桑神色,對着天花板自言自語道。
“還是沒能給老師您上柱香,大不了入了黃泉地府,再讓您老踹幾腳出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