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知道李似水心裡是有那個想法的。
可女子不能入學，是很早之前便流傳下來的規矩。
雖然說自己跟李似水關係不錯，但如今李承乾也不會出這樣的風頭。
畢竟《東宮紀事》與福伯臨終之際的那些話，始終是紮在李承乾心裡的一根刺。
在自己擁有絕對的實力之前，很多事情，李承乾都不會去試探的。
見李承乾沒有再與自己說什麼，李似水心裡也明白他的想法。
二人並駕齊驅，往城外奔去。
……
城外的一處村子裡。
裊裊炊煙盤旋而起。
李承乾二人到的時候，正趕上村子裡的百姓正在準備早飯。
“似水姐姐。”
“孃親，似水姐姐來了。”
“還帶了一個男的。”
李似水的出現，讓路邊玩耍的小孩子炸了鍋。
就是對李承乾的稱呼，讓他抽了抽嘴。
什麼叫帶了個男的？
“這村子裡大部分都是女人，她們都是戰亂時期失去父親、丈夫和兒子的女人。”李似水與李承乾解釋着。
“爲什麼不選擇再嫁？”
“這樣生活也能好些。”李承乾有些不解。
大唐並未有任何律法規定，禁止女子再嫁。
在這個時代，女子想要獨自、甚至是帶着孩子活下去，會無比的艱難。
“你進村之後就明白了。”李似水留下一句話，便是驅着馬往前去。
李承乾搖頭，跟在後面。
……
“似水姑娘，您這麼早就過來了，還沒吃飯吧，先去家裡m面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李似水面前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身上衣服看着有些破舊。
拉着李似水的手，就邀請她去家中吃飯。
李似水搖頭，說自己在路上吃了，便看向身旁的李承乾。
“似水姑娘，這應該是您的郎君吧，果然風度翩翩，一表人才呢。”
“怪不得方纔有孩子說，似水姑娘帶了個男的進村。”婦人笑着看向李承乾。
她只道李承乾是跟着李似水一起過來玩的。
“小妹他們在哪裡？”奇怪的是，李似水並未解釋婦人的誤會。
“小妹她們一大早就去訓練了，誒，似水姑娘，皇帝陛下真的答應讓你們娘子軍去跟吐蕃使團進行比試？”婦人見李似水要走，忙追問一句。
“是的。”李似水點頭。
李似水話音剛落，李承乾便見婦人眼眶有些發紅。
點點頭，道：“也好，哪怕她們不能與他們的父輩一樣上戰場，但對付吐蕃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你們去吧，中午記得過來吃飯，我去弄幾個好菜。”
婦人擺手，示意兩人去尋。
“走吧。”李似水與李承乾說了句。
二人往前，李承乾往婦人家中看了一眼，便見裡面擺上整整一排靈位。
“那些都是他們家中男人的靈位，每個人都是爲我大唐捐軀。”
“男人戰死後，朝廷給了大量撫卹，但這除了讓她們生活好些之後，並無太大的意義。”
“於是婦人們聚集在一起互相作了承諾，家中幼子，不論男女，都要參加訓練。”
“以便將來有機會上陣殺敵，爲他們的父輩報仇。”
“方纔婦人的丈夫，是我父親以前手下的一名校尉，所以我才能組建所謂的娘子軍。”李似水走在前面，緩緩與李承乾解釋着屋裡的靈位以及娘子軍的由來。
李承乾沒說什麼。
兩人很快便來到娘子軍的訓練之所。
一處平地上，百來名女子分成十隊，她們身上沒有任何甲冑，只有手臂與膝蓋上用麻繩纏着薄薄一層。
腿上與臉上隨處可見的都是擦傷。
女子們的手上也只有一隻長長的棍棒。
基本上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的裝備，也沒有任何防護。
但李承乾在她們眼裡看到了堅毅。
“不錯，雖然沒有正規的訓練，但已經有了雛形。”李承乾點頭。
遠處最前面站着一名女子，見到李似水，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至於李承乾，估計是看都沒有看上一眼。
“所有人，兩兩對抗。”
“開始！”
遠處女子一聲暴喝。
原本還站成排的女人們紛紛抄起手中的木棍朝旁邊對手攻去。
手中的木棍可是一點也沒留情。
對手若是招架不住，當時就被一棍子結實打在身上。
可即便如此，李承乾也沒有聽見一聲痛呼。
便見被打的女子反手就是一個抱摔。
對手被重重摔在地上。
絲毫不留情面。
“大家都清楚，真正的戰場只會比這更加殘忍，她們雖然一輩子都沒機會上戰場，可如此，也能體會到她們父輩的痛苦。”李似水在一旁與李承乾解釋着。
“很不錯。”李承乾點頭。
此刻他對接下來的軍武比試，又多了那麼些希望。
“你說，讓她們加入我東宮左右衛率如何，由你統帥。”李承乾突然問道。
李似水有些意外。
看向李承乾，笑道：“她們可是一羣女子，東宮左右衛率，還從未有過女子的先例。”
“沒有先例，她們可以成爲先例，我覺着她們不錯，肯打肯幹，若是有正規的訓練，將來說不定有機會出幾個女將軍。”
“當然，這些你都可以和她們商議之後再做決定。”李承乾與李似水說道。
李似水沒有說話，望着前面的那些拳拳到肉的女子，似乎有些猶豫。
……
一場戰鬥下來，娘子軍們似乎都已經力竭。
趴在草地上，人人皆是傷痕累累。
“小妹。”李似水與李承乾走過去，便聽李似水與最前面的那女子喊了一聲。
“姐姐。”女子年紀與李似水差不多，神色卻甚是冷淡。
望了眼李承乾，與李似水點點頭。
“這是我之前與你說的，太子李承乾……”
“你就是李承乾，長的倒是細皮嫩肉的，聽姐姐說，你身手不錯，與我比試一番？”李似水話音還未落，面前女子就要與李承乾比試。
李承乾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李似水。
心道這跟李似水在一起的女人，怎麼都一個個都如此好鬥？
李似水也猜到了李承乾的想法，面上神色微微有些尷尬。
“接招。”
“小妹……”
李承乾這邊還沒說話，眼前女子便是朝他攻了過來。
李似水大驚。
當然不是擔心李承乾，李承乾的身手她清楚，自己都不是他的對手，這丫頭怎麼會……
李承乾也沒想到這女子上來就要跟自己動手。
眼見面前毫不留情的一拳朝自己攻來，李承乾只得出手。
側身躲過女子的一擊，右腿往女子腿下橫掃。
女子見李承乾如此回擊，面上露出冷笑。
想要打倒自己，沒那麼容易。
可這個念頭剛閃過腦海，一陣巨力便讓她整個人不受控制。
雙腿彷彿被野牛撞了一般，人當時就往地上摔去。
“小心。”李似水驚呼一聲，忙將女子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