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人這樣說,一衆官員皆是色變。
這可不是在奉承李承乾,而是對其捧殺。
什麼叫如何對得起長安百姓賦予的才子之名?
作詩是作詩,這字謎連他們都猜不出來,讓李承乾去猜?
那不是擺明了在爲難人?
世家官員的別有用心,衆人心裡皆是明白。
可其他官員們沒有一人開口指責。
崔巖雖然被逼着辭了官,可世家在朝堂的威望還在那。
沒有幾個人敢去跟世家爲敵。
衆人皆是沉默,不敢與皇帝對視。
“這麼說來,你們都解不出來這道字謎。”皇帝的聲音響起,百官們甚至聽不出來皇帝是不是生氣。
衆人依舊是不在說話。
“你們不是好奇,爲何魏徵會去掃大街?”
“你還說讓太子來解出這個字謎來。”
“朕這個字謎,就是太子與朕出的。”
“朕是無論如何沒有想到,泱泱羣臣,竟沒有一人能解出來。”
“更甚者,還有人在此陰陽怪氣。”
“朕不知道,爾等是何來的底氣,說出這樣的話來。”
“退朝。”皇帝目光掃過眼前的一衆官員,面色極爲不悅。
一聲退朝,衆人便眼見着皇帝憤憤離去。
“方纔的字謎,是太子出的?”房玄齡滿臉疑惑之色,問向一旁的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哪裡知道這些,本能的搖頭。
李承乾在端午賽詩會上是表現出了足夠的才學。
可他長孫無忌也不會想到,難住羣臣的字謎,竟然會是李承乾提出來的。
這實在是……
……
皇帝自然是憤憤不平。
他已經打破了自己之前與李承乾的承諾。
說字謎的謎底,他自己一個人就能解出來。
可是沒想到啊,自己現在是糾集了滿朝文武去想這個謎底。
結果呢?
沒有一人可以解出來答案。
這要是被李承乾知道了,還指不定要怎麼嘲笑自己呢。
那眼看着就到手的汗血馬,就在自己眼前飛走了。
滿朝文武,竟然被一個小子的字謎給難住了。
皇帝想着要是下午李承乾派人來問,自己要怎麼與他說?
那些朝臣,屁本事沒有,勾心鬥角的本事倒是挺厲害。
皇帝心裡很煩躁,不知不覺就走到立政殿。
卻是見長孫皇后踩着步子從外面回來。
“陛下這是怎麼了。”
“還在爲那字謎的事情發愁?”見到皇帝如此愁容,長孫皇后不免笑着問道。
“觀音婢,朕都憂心成如此模樣了,你還能笑得出來?”
“你不知道,方纔朕在太極殿讓羣臣都來解這個字謎。”
“可笑的是,沒有一人可以解出來。”
“文武百官,竟然被區區一少年難住,朕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太子那小子,下午要是派人來問朕謎底,朕怎麼說?”皇帝有些埋怨的與長孫皇后說道。
皇帝是真的難受。
他自己猜不出來也就算了。
現在是一道字謎,難住了滿堂朝臣,這不扯淡嘛?
這李承乾要是知道,那自己還不得被他嘲笑死。
自己以後還有臉出現在他面前嗎?
“陛下,你再把那道字謎與臣妾說說,臣妾說不定可以幫忙想出來。”長孫皇后微笑的望着皇帝。
“融四歲,能讓梨。”
“這怎麼可能解出來四個字的謎底?”
“朕懷疑就是李承乾那小子故意……”
“陛下,孔融四歲,年紀是不是很小。”長孫皇后打斷皇帝的話。
皇帝愣了愣,點頭道:“四歲的年紀,自然是很小。”
“那很小的另一個意思,大家平常都會怎麼說?”長孫皇后再問。
“很小的另一個意思,不大?”皇帝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陛下英明,正是這個意思。”長孫皇后笑着點頭。
皇帝面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
“能讓梨,說的是孔融給兄長和弟弟讓梨的故事。”
“現在這裡有一盤大家都愛吃的水果,青雀將水果讓給承乾,陛下會說青雀什麼?”長孫皇后又道。
皇帝皺眉,目露懷疑之色,道:“懂事?”
長孫皇后倒是沒再說話,而是笑眯眯的看着皇帝。
皇帝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他現在算是知道李承乾給自己出的那道謎題是什麼了。
好傢伙,皇帝之前還以爲李承乾是真心實意的給自己出個字謎呢。
沒想到啊,小兔崽子擱那指桑罵槐呢?
什麼叫不大懂事?
他就是想要李承乾的那匹汗血馬而已,就不大懂事了?
好的東西,誰不想要?
你李承乾不想給也就算了,還給自己出個奇奇怪怪的字謎。
害得自己想了一晚上,還找一衆大臣商議。
結果這猜出來的答案,竟然還是罵自己的?
“觀音婢,你方纔去了哪?”皇帝目光看向長孫皇后,神色很是氣惱。
“東宮啊,承乾那小子聽說今日身子不舒服,我過去看看。”長孫皇后笑道。
皇帝這還哪裡不清楚,長孫皇后這是從李承乾那裡問完之後纔回來的。
好傢伙,不就是擔心自己解不出來謎底嘛?
有那麼一瞬間,皇帝感覺自己是一直被李承乾那小子耍的團團轉。
“他身子不舒服,他是故意讓你去瞧瞧他,然後把這字謎的謎底告訴你。”
“好小子,當真是一肚子壞水。”皇帝一陣咬牙切齒。
長孫皇后不說話,只是拉着皇帝往立政殿去。
……
李承乾自然是沒事情。
長孫皇后走後,他便出了東宮。
走在朱雀大街上,遠遠就看到魏徵趴在地上,在用手掏着什麼東西。
李承乾是有些奇怪,這老傢伙不去上朝,跑朱雀大街上來做什麼。
走向前去,遠遠就聞到一股惡臭味迎面撲來。
差點沒給李承乾直接薰吐了。
“魏先生這是在幹什麼?”李承乾強忍着噁心,走到魏徵面前。
魏徵擡頭,見李承乾站在自己面前。
笑了笑,沒有說什麼,而是繼續用手掏着街上的下水暗道。
沒過一會,李承乾就聽見一道水流聲。
“好了。”魏徵從地上爬起來,一手的污穢。
李承乾這纔看出來,方纔魏徵是在給朱雀大街的下水道疏通。
“殿下今日怎麼沒去上朝。”魏徵找了個地方洗乾淨身上,笑着與李承乾問道。
“魏先生不也沒去。”李承乾隨口說道。
“嗨,陛下這不是給臣出了個字謎嘛,臣沒想出來,陛下生氣了,讓臣來此掃大街嗎!”魏徵笑着搖頭。
李承乾自然明白魏徵說的字謎是什麼。
不過自己已經把謎底跟長孫皇后說了,那事情已經過去了。
皇帝就算是再不要臉,也不至於再舔着臉來要自己的汗血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