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來張張嘴。”
大牛張張嘴,方鏡子上的骷髏頭嘴巴也跟着一張一合。
“大牛,再動下胳膊。”
大牛立起胳膊,方鏡子上的骨骼也跟着立起。
“這也太神奇了,可比千里眼還神奇啊。”孫思邈轉驚爲喜,不住的撫摸這個怪東西。
蕭浩然又道:“藥王您看,這就是大牛剛跌到的地方,看這裡,有一道細小的裂痕,骨頭斷了。如果發現不了,不及時醫治的話,大牛就會落下終身殘疾的。”
孫思邈驚出一身冷汗,萬幸啊,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自己以後還有什麼臉自稱藥王啊。
他不禁悲愴道:“蕭不到老朽一生致力於醫學,自以爲聖醫妙手,卻不如這麼個怪東西。請問蕭公子,這到底是何物?”
蕭浩然解釋道:“這在我的家鄉的醫院中最常見的機器,叫X光機。”
“什麼光?”
“是X光,這X光是一種波長極短、能量很大的電磁波。因爲人體組織間有密度和厚度的差異,所以當X光穿透人體時,被吸收的程度不同,經過顯像處理後,就得到了這副人體骨骼圖。”
“有了這個機器,以後治病就不用憑經驗了。您應該知道,每個人的經驗是不一樣的。如果碰到庸醫,豈不是草菅人命嗎?如果我們把這樣的機器普及下去,讓郎中都有一個標準,都明明白白的看病救人。將會少浪費多少時間,挽救多少病人啊。”
蕭浩然終於說出了他心中的那個大膽的想法。
雖然孫思邈聽的雲裡霧裡,但他救死扶傷的心被蕭浩然這番話深深打動。
他覺得蕭浩然在描繪着一幅非常宏大的偉業,如果真能如他所說的那樣,自己也可以無愧於天地百姓了。
“具體的呢?”孫思邈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要在長安城中建造一座非常非常大的醫院,不光治病救人,我還要大量的招手學生,爲大唐培養更多的醫生。”
“藥王您來當院長,不知道您願不願意啊?”
孫思邈哈哈大笑:“要是真那樣,蕭公子就是趕也趕不走老朽的。縱觀整個大唐,沒有人比我更合適的了。”
“只是……”他又擔心的問,“只是這願望雖是好的,可建造醫院需要大量的金錢,不是我們普通人能承擔的啊?”
“錢的事情就不勞您費心了。”蕭浩然拍着胸脯保證,又對他說:“您幫忙看看,只要有合適的地方,那就盤下來。地方一定要大,交通一定要方便,還有就是要空地,我們要自己蓋。”
蕭浩然知道孫思邈能夠應承下來,十分難得。怕他是腦袋一熱答應的,冷靜後再後悔,再給他來個不告而別,又到那座山裡採藥去了。
他上哪找去啊,便再三挽留,讓他在醫院建造起來之前先暫時住在蕭記酒館中。
這也正合了孫思邈的心意,他好不容易纔碰到像蕭浩然這麼精通醫術的人,還怕蕭浩然是一時衝動,冷靜後再去當他的廚師呢。因此,他假意的推讓幾番,最終因“盛情難卻”,便留在這裡了。
給大牛的傷腿打上石膏後,蕭浩然便給孫思邈安排了一件廂房。
不過,孫思邈是個閒不住的人,放下所有事情,真的一心一意找起醫院的選址了。
通過這幾日的相處,蕭浩然對古代的醫藥狀況又多了幾分瞭解。孫思邈既被尊稱爲藥王,那他對藥材的精通,以及行醫的獨到見解,可真不是蓋的。
這天,藥王早早的出了門,又去爲選址的事情忙碌去了。蕭浩然正坐在屋內擺弄些東西,恰在此時,一位年輕公子被人前呼後擁着來到了蕭記酒館,說是來看病的。
蕭浩然當時就被這個人的長相驚着了,年紀輕輕,模樣相當怪異。身高九尺,面黑如鍋底,環腮髯須,勢如奔馬。這簡直就是過年時門上貼的門神啊。
這人不是別人,恰恰是尉遲恭和大夫人白素花所生的大公子尉遲寶林。
——過年時貼的門神,正是他的老子。
尉遲寶林在這些二世祖當中,論戰功是最顯赫的。剛會走路時,他就跟着白夫人在軍旅中生活。論武藝,也是最高強的,他曾經和他爹尉遲恭連鬥三天三夜未分勝負。就連程鐵牛這樣的人物,小時候在他面前也只是一個小跟班。
蕭浩然治療好長樂公主和程鐵牛的病,名揚長安城中的時候,他正在外征戰,對於這些事情當然不會知道。
如今回到長安,老兄弟程鐵牛在他跟前是一通狠吹。說蕭浩然的廚藝是如何如何的高超,醫術是怎麼怎麼的精湛,把他誇的是地上沒有,天上少見。
更過分的是,他青梅竹馬的長樂公主,竟然也對此人大加讚賞,還認他當了師父。每每提起這酒館老闆時,公主的眼波中總是流露出無限的崇拜和愛慕。
娶長樂公主爲妻,是他老爹當年和皇上都默許了的,眼看着自己心中的女神對另外的男人如此折服,他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
尉遲寶林也不信,這人既然是個廚子,怎麼還是個郎中?今日前來,他是專門要會一會蕭浩然,找他麻煩來了。
尉遲寶林剛進屋,隨從已經搬出了一把椅子。他往蕭浩然對面一坐,鼻孔朝天的問道:“你就是這裡的老闆?姓蕭?”
聲音亮如洪鐘,真如炸雷在蕭浩然耳畔響起。
蕭浩然見他面目奇異,又有這麼多人前呼後擁,想想程鐵牛曾對他提起過這號人物,對此人的身份已經猜了個八八九九。
“在下正是蕭某,公子是來看病的?”
尉遲寶林把腿傲慢的翹到桌子上,眯着眼睛打量他。心道:就是這麼個身無二兩肉的傢伙,雖然模樣長得不錯,但也只是個空架子,他有什麼值得長樂公主牽腸掛肚的。
“你耳朵聾了?剛不是說了,當然是來看病的。”
面對如此無禮的病人,換做別的郎中,當然會不高興。不過,若真是那樣,可就中了尉遲寶林的套了,他指定會找個藉口讓人揍他一頓。
可蕭浩然不同,在現代社會開飯館,他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他微笑着把手放到了尉遲寶林的腳脖上,“那我就先給公子號號脈。”
尉遲寶林忙把腿縮了回來,怒道:“小子,你敢消遣我。號脈哪裡有號腳脖子的?”
“你也知道啊?”蕭浩然撣了撣手,正襟危坐,“說吧,哪裡不舒服?”
哪裡不舒服?我不見你哪裡都舒服,一見到你哪裡都不舒服。
“就是不知道哪裡不舒服纔來找郎中的,知道了我自己不就抓藥吃了嗎?”尉遲寶林眉眼一挑,冷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