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李淵迫不及待的拉着陳榮來到裡屋。
李二,長孫皇后和小長樂在身後緊跟着。
“陳國師,你說怎麼玩?”
看着一臉興奮的李淵,陳榮朝李二使了一個眼色。
李二立馬心領神會,一擺手將提前準備好的桌子和椅子讓侍衛搬了進來。
陳榮將麻將擺好之後,邀請李淵入座。
李淵看着正對面的李二,心中有說不清的滋味。
兩人已經好些年沒有這樣面對面坐過了。
李二也顯得有有些拘謹,甚至不敢正眼看自己眼前的李淵。
但隨着牌局的進行,雙方的陌生感漸漸的消失了。
“我胡了哈哈哈哈哈。”
陳榮打了一張牌,李淵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手中的牌,手舞足蹈的大喊着胡了。
就在李淵興奮的時候,李二也把手中的牌推倒了。
“不好意思父王,我截胡。”
李淵的笑容戛然而止。
陳榮和長孫皇后滿臉驚詫的看着李二不停的使着眼色,眼都快要眨抽筋了。
李二也注意到了臉色怪異的二人,和臉色已經變得有些鐵青的李淵。
暗道一聲不好,自己剛纔怎麼興奮過頭了,把自己父皇的牌都給截胡了。
在一旁的陳榮欲哭無淚,自己好不容易給李淵送張胡牌讓他老人家高興高興。
李二還橫插一腳。
自己作爲外人修補你們父子之間的關係容易嗎。
此時陳榮腦袋轉的飛快,想到了一種解決的辦法。
“我說皇上,你眼花了吧,你的牌哪胡了?”
陳榮趁李淵注意力不在牌上的時候,偷偷的把李二的一張牌給換了。
在換牌的時候給長孫皇后打了一個手勢,讓他幫忙遮擋一下李淵的視線。
長孫皇后也是冰雪聰明,看明白了陳榮的意思,隨後在一旁輔助着陳榮。
換完牌之後,陳榮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還好他有單身十幾年的手速,要不然在電光火石之間還真偷換不了。
李二聽着陳榮的疑問,低頭看向了自己的牌。
?
好像真沒胡.....
但自己剛纔看的明明白白自己手中的牌確實胡了啊。
李淵知道李二是詐胡之後,鐵青的臉又恢復了興奮的笑容。
“哈哈哈哈,你這小子,在牌桌上還搞兵不厭詐這一套,是不是以爲你老子我年紀大了,就蒙我?告訴你沒門。”
隨後李淵樂呵呵的將陳榮的銀子收到懷裡。
李二尷尬的撓了撓頭,畢竟這種事情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不過還好的是自己看錯了,要不然還真沒法收場了。
隨後陳榮,李二和長孫皇后打牌都小心翼翼的。
就算李淵打的那張牌有人胡,也就全都裝作沒胡的樣子。
不過一圈內三人也適時的胡上那麼一兩把。
也不至於讓李淵看出來衆人是在讓着他。
就這樣打了兩三個時辰,李淵笑的嘴都沒有合攏過。
一旁的長樂,還在陳榮的指示下,不停的誇讚着李淵,讓李淵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但李淵畢竟已經老了,坐了兩三個時辰就覺得腰痠背痛。
雖然心中還是很想打,但身體不支撐着他繼續坐下去了。
隨後在侍女的攙扶下,躺在了牀上。
陳榮和長孫皇后提出了告別。
李二本來也想離開,但被陳榮死死的拉住了。
拉到一旁給李二說了一句悄悄話。
李二想了半天爲難的點了點頭,留在了李淵的房中。
然後李淵房中,就留下了給他捶背的侍女和李二。
因爲李淵側臉躺在一邊看不到房間內的場景,以爲三個人都走了,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低聲的喃喃道:“朕好久沒有今天這麼開心過了。”
李二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父皇孤獨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些心酸。
腦海中想起了陳榮對他說過的父子沒有隔夜仇這句話。
想起了自己小時候李淵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
想起了當初和李淵南征北戰的日子。
。。。。。。
李二走到李淵牀前,吩咐讓侍女離開。
自己親自上手給李淵按摩起來。
李淵也察覺到了異樣,什麼時候侍女的手勁變得這麼大了。
然後扭頭看去,看到了李二樣子。
李二和李淵四目相對。
李二也看到了自己父親眼中的驚詫。
但手中按摩的動作並沒有停止。
口中輕聲的對李淵說道:“父皇。”
李淵神色複雜的讓李二停止了手中的動作,並想要從牀上坐起來。
但人不能不服老,李淵使勁的想要起身,但沒有成功。
最後還是由李二將其攙扶了起來。
“世民,坐。”
李淵拿手指了指自己的身邊的位置,示意李二坐上來。
李二點了點頭,稍微有些拘謹的坐了上去。
隨後兩人陷入了沉默之中,誰也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
最後還是李淵首先開口對李二說道:“你我父子好久沒這麼坐在一起過了吧。”
李二點了點頭。
“我記得上次還是在攻打長安的時候,我負傷躺在牀上,你坐在牀邊看着我,就像今天這樣。”
李二聽後微微有些驚愕,他沒想到自己的父皇還記得這麼清楚。
“我知道你這幾年來,爲什麼不來看我,是因爲害怕面對我是吧?”
”因爲你親手殺了自己的親哥哥和親弟弟,怕我埋怨你對吧?“
李淵的兩連問,深深的刺痛了李二的內心。
因爲自己父親說的絲毫不差。
李淵眼眶發紅着看着李二說道:”但我從未責怪過你,因爲那件事的責任在我。“
李二一愣開口道:“是孩兒的錯,父王不必將責任強加到自己身上。”
李淵聽後搖了搖頭。
”我早早察覺到了建成和元吉想要對你動手,而沒有及時制止,所以造成了你們兄弟幾個現在這種局面。“
這是李二第一次聽到父親說這種話,心中多年的苦悶一下子釋放了出來。
他又何嘗想讓自己揹負着殺兄弒弟的罪名。
當初自己的哥哥要密謀除掉自己,自己只能迫不得已爲了自保發動兵變。
所以在兵變之後,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不敢面對自己的父親。
李淵看着顫抖着身子的李二,拍了拍肩膀對其肯定道:“你登上皇位做的事,爲父都看在眼裡,做的好,比你父王要強。”
聽到這李二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像一個孩子一樣趴在李淵身上痛哭了起來。
李淵的眼淚也噴涌而出。
長孫皇后站在門外聽着屋內傳來痛哭的聲音,也是捂着嘴低聲的抽泣起來。
讓一旁的陳榮,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還好的是陳榮早早的遣散了院子內的侍女。
要不然的話,看到這個場景,又不知道亂嚼什麼舌根。
“大哥,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