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幾天牢飯,換了一個“安慰獎”,到底是賠了還是賺了,梅贏沒去思考。
他只是覺得,自己的手段還不夠強,自保的能力還不足,對身邊的人保護得也不夠好。
老是要別人給自己擋槍,會掉粉的啊!
“少爺,這官不好當啊!要不然咱們還是守着祖宅過日子算了吧!”
前來接人的福伯,一見到梅贏就淚流滿面。
這次,聽說少爺是攤上大事了,連兵部尚書李靖的面子都不好使了。
所幸,陛下英明,沒有治少爺的罪,還給升了官,但少爺那麼一個愛講究的人,怎麼能受得了這個罪喲!
眼眶也深了,臉色也白了,走路都不怎麼穩當了。
“回家是要回家的,但是,我也不能白被人給收拾了。”
不用誰來解釋,梅贏也已經明白,這一次無妄之災的背後是那些世家。既然你們那麼想要我的命,我要是不提前把你們送去見閻王,就對不起你們的好意啊!
…… ……
兩儀殿。
處理完朝政的李二,揉了揉眉心,問道:“梅贏那小子現在哪兒呢?沒出什麼幺蛾子吧?”
“沒有。”李承恩答道,“也沒回玉山,就在他那個酒館裡待着,神神秘秘的,誰都不見,也不知道在忙活什麼。”
“哦?”
聽見這話,李二來了興趣。
那小子就不是個安分的人,肯定又在鼓搗些稀奇古怪的,但是可能對朕很有用的東西。
要不,去看看?
只是,這回的事確實有點委屈他,朕做事也確實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太公正。就這麼去,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啊!
李承恩是個聰明人,笑道:“俗語說,翁婿之間沒有隔夜仇。陛下管束一下晚輩,怎麼着都是爲他好。梅縣子是個明白人,應該不會介懷的。”
“行!那就去看看。”
李二倒不是非要從梅贏那裡得什麼好處,實在是關於攻打頡利的事情,不見到那小子,心裡好像總是沒底一樣。
和其他幾位將帥推演了一下此役的勝算,大都認爲在五五之間,輸贏未定。
而且,在出徵的時間上,也存在較大的爭議。
有人認爲,按照梅贏的建議十月底出征較好,也有人覺得等來年開春了再出發爲宜。還有人覺得,春耕不能耽誤,在初夏出發纔是最合適的。
衆說紛紜,李二也拿不定主意了。
真是沒想到啊,這一切都要那個臭小子來給個結論了。
朕,大唐,已經這麼離不開他了嗎?
…… ……
就在梅贏從一個小黑屋裡出來,走到小院裡透一口氣的時候,他的“好朋友”精精兒,又來了。
這回倒是有禮貌多了,一見到梅贏不是直接要打要殺了,反而笑眯眯地看着梅贏,就像是貓在看着老鼠。
梅贏很無奈:“你夠了吧?殺我兩回都沒成功,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嗎?”
精精兒笑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雖然不是君子,但收了別人的錢,就得把活兒給幹完。否則,丟了信譽,以後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看梅贏鬼鬼祟祟地左顧右盼,精精兒更覺得有趣:“不用找你的那些護衛了,他們早就不見了。我還說呢,就你這個屁大的官職,還能請得到那些人?抓瞎了吧?”
好吧,得罪了老李,連個貼身保鏢都沒了。
“我跟你打個賭,你的槍裡一定沒有子彈……不是,是你一定不知道我這個東西是怎麼玩的?”
梅贏搖晃了一下自己手裡的小瓷罈子:“如果你能猜對了,我就任憑你處置,再也不會進行無謂的抵抗。”
“你想拖延時間,等待援軍?”
“怎麼可能有援軍?我們一家都是戰五渣,你還不是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你要是不敢玩,那就直接殺了我吧,只當我沒說。”
精精兒號稱天下第一刺客,對自己的武功和智力一向很自信。
雖然前兩次下手都失敗了,那只是因爲敵人太狡猾,自己一時大意,否則,早就完成任務逍遙自在去了。
但是,這個小瓷罈子,爲什麼感覺那麼危險呢?
尤其是上面露出的那個小繩子,跟前兩次的鐵筒很像啊!
“你把那個繩子拽下來,輕輕放到地上。對!就這麼放,哎,這不就很好了嘛!”
在精精兒的命令下,梅贏“面如死灰”一般把那個罈子放到了地上,像是再也沒有了抵抗的招數。
“哈哈,果然有詐!你接下來是不是還打算騙我,說是要湊到火上才能仔細玩耍啊?哈哈哈……”
智商上的碾壓,讓精精兒終於揚眉吐氣了一把。
精精兒拿到那個“平平無奇”的小瓷罈子,很得意地在手上顛了幾下,一副很作死的模樣。
再看梅贏,已經趴到了地上,好像是認命了,任人宰割。
“哈哈!你求我啊!你求……你大爺的!”感受到了巨大危險的精精兒,猛然把那瓷壇扔出。
但是,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轟!
一聲巨響,一陣硝煙,一片血跡。
哦,地面上還留下一個深坑。
拉發裝置都不知道,還敢玩火器?
這下子該死透了吧?
梅贏拍拍身上的灰塵,搖晃了一下被震得昏昏沉沉的腦袋,吐了一口灰塵:“特麼的,下次把藥量弄少點。這麼近的距離,還真不是開玩笑的。”
再去尋找精精兒的“碎片”時,赫然發現,那傢伙居然掛在樹枝上,雖然哇哇地在吐血,但還是全須全尾的,什麼零件都沒少。
“這不科學啊!”
這麼弄都沒炸死精精兒,看來藥量還是少了,而且裡面應該再加點鐵釘、玻璃碴子什麼的,要充分滿足更多人的口味嘛!
“你好毒!”
精精兒又吐了一口鮮血,看那分量,估計是即將血槽歸零GAMEOVER了。
梅贏是個好人,很貼心地說道:“你就別評價我的人品了。你還有沒有什麼沒花完的錢,拿出來,我替你花了,免得你惦記。
當然了,你的女人我也可以代爲照顧,也一併說出來吧!”
“無恥奸賊!江湖規矩,禍不及妻兒,你還想趕盡殺絕嗎?哇……”
精精兒又隨地吐一大口血,很沒有公德心啊!
“我當然要斬草除根了,要不然等你的後人長大了,天天找我報仇,豈不是很麻煩?”
“我前幾日還救了你一命,你就這麼恩將仇報的?”
一個殺手說救過你,你會相信嗎?
你是頭上有犄角、身後有尾巴的惡魔,裝什麼天使呢?
“那天,那個刺客想殺你,是我用銅錢擊中了她的手臂,這才讓你逃過一劫。你怎麼能這麼不識好歹呢?”
雖然精精兒只是不想讓別人殺死梅贏,但救了就是救了,做好事一定要留名啊!
“那沒用!你只是不想讓我死在別人手裡而已,換個理由!”
“那就,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七歲孩子?”
“我給你三秒鐘的時間,否則……”梅贏又掏出一個瓷罈子,搖晃了一下,“後果你是知道的。”
精精兒心思電轉,絞盡腦汁地想,自己做過什麼好事,又有什麼值得同情的地方,最後,他無奈地發現,沒有!
什麼都沒有!
精精兒長嘆一聲:“你也不用拿那玩意嚇唬我了,我知道玩心眼不是你的對手。我只希望,我死以後你不要迫害我的家人就行,她們,是無辜的。”
精精兒眼睛一閉,認命了。
“說說,她們有多無辜?如果可以,我倒是不介意放你一條生路。”
現在的梅贏,別看表面上多麼的冷靜,但實際上卻是麻桿打狼兩頭怕。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手裡的那個瓷罈子根本就是個空殼,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啊!
精精兒慘然一笑:“她們都以爲,我在外面給大人物當保鏢,但是我這個模樣,給誰當保鏢能掙那麼多的錢,能供得起孩子吃藥啊!”
又是一個被生活壓垮的男人!
“我問一句哈,你孩子得的什麼病?治起來很難嗎?”
“先天不足。”
“我有五禽戲內篇,可以引導行氣,彌補先天不足,關鍵時刻還可以輸血續命。如果你孩子確實可憐,我可以救他。但是,我有個條件。”
“說!”
梅贏的手段,他是多次領教了,所謂續命的說法,他也是親眼所見的。
“你得給我當保鏢,十年,就十年吧。”
想說當一輩子的打工人,估計精精兒也不會答應,梅贏就說了個比較能接受的時間。
“行!”聽見梅贏能救自己的孩子,精精兒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十年而已,到時候那孩子剛好也能長大成人了。
“不過,你得換個打扮,換個身份。”
讓其他人,特別是差一點死在精精兒手上的小默認出了精精兒,還不得當時就翻臉啊?
“可以。”
精精兒的心,現在都在怎麼把妻兒接來,哪裡還會在意那些細節。
“你還記得我第一次怎麼稱呼你的嗎,你就叫那個名字吧。”
“悟空?”
“對!悟空!”
哈哈,你這潑猴,還不快替爲師收服那些妖孽?
女妖精呢?
當然是爲師親自去點化她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