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能有什麼辦法,近幾日大雪封山,那些人肯定不會行動,來年春天,山中人多了,他們也不會行動。
或者只是夜晚行動。
畢竟冬天的土地堅硬無比,他們挖起來也費事,在早就堅實的大地上打出一個洞是很難的。
打洞屬於建築上的範疇,後世的人依靠知識儲備和前人的經驗去做事,但在古時候,這些人靠的都是一點一點手藝上的練習和積累。
如果大雪消化之後這些人還沒有開始動手,那麼就往後推推。
只要他們露出蛛絲馬跡,李輝就會讓人根據他們的蛛絲馬跡尋找他們的蹤跡,然後在地下等着他們上鉤。
常在墓地裡面走,總是會遇到不乾淨的東西,到時候可就精彩了。
準備了酒菜,一邊吃一邊聊,程文進也是一個吃過虧的儒士了,如今想要務實,卻沒有了幹勁兒,心態雖好,但身體不允許。
繁重的公務讓他自己也有些吃不消了,李輝在一旁安慰着,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下午。
今日的報紙送來了,和琛親自送來的。
“李輝,我真的是想吐槽一下,你家這個地方太偏遠了,一路上也沒有人掃雪。”
李輝還一愣,七十個家臣不已經把院子裡整理的井井得井井有條了嗎?
“我從長安出發,光在路上就三個時辰,算了不說了,酒呢,你藏的好酒呢?就上次桂花香那個。”
和琛興沖沖地進屋,放下一沓厚厚的報紙,然後看到了程文進。
“程縣尊也在啊,安康安康……”
太敷衍了,不過程文進一點也不生氣,都不是什麼陌生的人,也不需要拘謹
那些小節。
“今天的報紙裡面有絕密,呵呵,我就不信長安的百姓不喜歡!”
和琛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李輝拿起報紙,看了一眼,發現了裡面的東西。
“這你也敢?”
“爲什麼不敢?”
長安之中,報紙如期送到了那些掏錢的人手裡,不多時,家家戶戶就傳來了各種各樣的驚呼之聲。
“臥槽,大過年的就來個這消息,太厲害了!”
“刺激,真的刺激!”
“陛下親自點燈,哈哈,那我可得去看看。”
原來和琛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消息,今年的元宵,當今陛下李二要在桂花樓親自點燈。
以往的時間裡,尤其是武德年間,當朝皇帝是不可能出現在桂花樓這種地方的,禮部的大臣過來點燈就行了,搞得這麼複雜,到底是爲了什麼。
即便再重要的時候,宰相過來點燈就行了,今年爲何如此特殊?
衆人不解,元宵燈會是大唐的傳統,是中原人的傳統,這一次爲何當今陛下如此看重?
長安醉月樓中,有人給出了答案。
“呵呵,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說書先生老態龍鍾,過年了,錢依舊要賺,而且比起往日,今日賺的賞錢抵得上過去幾天。
“老朽活了五十有三,經歷過的皇帝也有一兩個了,歷朝歷代,皇帝主持點燈儀式的,只有漢王朝。”
“當今陛下這一次,是要在桂花樓親自點燈,讓整個天下知道,大唐必將像漢王朝一樣璀璨輝煌,不,應該是比漢王朝更加璀璨輝煌!”
皇宮裡面李二拿着報紙,臉上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觀音婢,你這個主意不錯。”
“陛下,臣妾也是聽到你的想法之後纔有了這個點子。”
李二摸着鬍子,“朕其實是從李輝的手段裡得到了啓發,既然別人可以利用報紙,爲什麼朕不能用呢?”
於是乎,這個勁爆的消息就流傳到了和琛的耳朵裡,當然,如果沒有李二親自在背後點頭,誰敢造謠大唐陛下的事情?花邊歸花邊,但現在可不是花邊的問題,現在是元宵燈會的事情。
是大唐長安貞觀元年之後,最大的事情。
這是歷史上的貞觀二年,卻是李二當皇帝的第一個新年。
“陛下高明!”
“呵呵,觀音婢,你看那邊的花兒是不是開了?”
“嗯?陛下,冬天裡哪裡有花兒?”
“哈哈,上當了吧!你不就是花兒嘛!”
和琛說了老半天,李輝終於明白了爲什麼這個消息會出現在和琛跟前。
“你這東西不覈實就發佈,如果到時候陛下不去點燈,報紙就沒了。”李輝嘆息一聲,“不過呢,看樣子那給你消息的人,似乎是有了底氣。”
和琛摸着大肚子,“放心,我是專門去看過的,桂花樓現在開始已經戒嚴,任何人都進不去。”
“禮部和工部的官員正在安排其中的花燈,說是要加緊製造,以免到時候空缺。”
李二這個也不算是鋪張浪費,桂花樓從大年初一到大年十五之間,燈火不斷, 日夜燃燒,那可是一筆鉅款。
如今李二如果打算元宵點燈,那麼桂花樓在十五之前是不能開放的,燈火自然也要斷掉。
省得一手好錢,贏得一手好名!
“不說這個了,喝點酒,這桂花酒越放越有味道啊!”
“別喝那麼多。”
李若雲和李若雨跑過來的時候,和琛從袖袍裡拿出來兩個紅色的布包,不用說,裡面一定是銀子。
“多謝和琛叔叔!”
“叫哥哥!”
“不!”
兩個小丫頭拿着紅包興沖沖地跑出去堆雪人了。
整個大唐長安,不應該說整個關中平原在白雪皚皚之中,迎來了貞觀二年。
隴右之地,寒風之中,一排排髒兮兮的人擠在一起,躲在山坳裡,如果不仔細看,任何人都不敢相信,這些是人。
尋常人看一眼,還以爲他們是冬日裡的動物。
這些人都是流民,先前河北道的水患之後,他們接二連三朝着長安方向逃竄,但每到一處,都是大旱,只能在坑坑窪窪的山中苟延殘喘,先前幾千人的隊伍,現在只剩下不到三十人,多是一些年輕人,還有孩子。
“図國I,你快吃點,好不容易找到的草根。”
“哥哥,我好餓……”
隴右道還沒有下雪,但狂風和寒冷幾乎要摧毀這些人的信心。
“爲什麼,爲什麼,我們這些人就是想活着,怎麼就這麼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