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論禪,原本不過是李憶安和佛門之間的事情。
但是經過各種的宣揚,以及是賭局的的賠率,很快把被推上熱門,此刻的所有人,無不看着李憶安到來,全部很緊張,一看就是下注了不少錢。
李憶安從馬車上下來,和李長歌一起,拉着婉順的手,慢慢地走過去。
“先生,可有把握?”
傅奕一大早就在這裡等待,他們崇仁署能不能成功,依賴於李憶安會不會贏。
“當然沒問題!”
李憶安自信道:“傅公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
傅奕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李憶安目光左右看了看,只見程咬金他們也在,隨後把程處默給叫過來,讓他們保護一下李長歌和婉順,便走到臺上。
“夫君,加油!”
“姐夫,加油!”
她們姐妹同時喊了一聲。
程咬金不知道“加油”具體意思是什麼,但猜測大概是鼓勵的話,也跟着喊道:“先生加油。”
那些下注李憶安會贏的人,全部呼喊了一聲“加油”,聲勢浩大。
法雅見了就不甘落後,紛紛開口爲道信喝彩歡呼,在他們佛門的人看來,李憶安算個錘子,也配和道信長老論禪,等會有他好看。
李憶安回頭給她們一個自信的笑容,轉身繼續走上高臺。
“道信長老,你來早了!”
李憶安又說道。
“佛在心中,無論來早來晚,只要心中有佛,隨時可以修行。”
道信微微睜開雙眼,點頭說道。
“我和長老就完全不一樣,心裡從來沒有過佛,也不可能修佛。”
李憶安問道:“長老可以開始了嗎?”
“從檀越上來的時候,已經開始了。”
道信點頭道:“貧僧也沒想過,事情會鬧得人盡皆知,這與佛,背道而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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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鬧成這樣,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李憶安弄出來,但他滿不在意道:“心淨即佛!”
道信微微一笑道:“阿彌陀佛,貧僧能看出來檀越佛性很重,那貧僧就不客氣了。”
他想了一會,再一次開口道:“請問檀越,何爲心性?”
“不懂!”
“何爲佛即是心?”
“不懂!”
“何爲佛?”
“還是不懂!”
聽着李憶安的回答,在場圍觀的人頓時懵了,特別是程咬金他們。
他們不知道在其中砸了多少錢進去,結果李憶安面對三問都直接說不懂,這讓他們血壓飆升,心跳加速。
“先生,你就算不懂,也可以隨便回答一下啊!”
秦瓊心急地說道。
“先生不懂佛,但可以用道來回答,不能說不懂!”
長孫無忌更急。
至於程咬金就不說話,要不是有尉遲敬德拉着,他已經跳上去,把道信給一腳踹翻了。
“可是我真的不懂啊!”
李憶安一臉無辜地說道。
“哈哈哈……”
法雅首先就嗨了起來,笑得眼淚快忍不住奪眶而出,激動道:“我還以爲李憶安能有多厲害,原來就一個什麼也不懂的人,也敢和道信長老論禪,你不覺得丟臉,我也覺得佛門被你丟臉了。”
其他僧人聽到法雅這樣大笑了起來,他們也立馬附和,態度不知道多放肆,彷彿李憶安註定要失敗,他們佛寺所失去的所有,都會回來。
“不懂,原來李憶安你真的什麼也不懂!”
盧玉麟同樣哈哈地大笑,感覺歪打正着,然後朝着長孫無忌他們拱了拱手:“長孫國舅,這次得多謝你們的承讓,哈哈……”
在剛纔之前,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現在可以徹底放下來,這得多舒服啊!
“盧玉麟!”
張公瑾看着對方那麼嘲諷自己,第一個就忍不住,正要做點什麼,但被秦瓊給攔下來。
“怎麼,輸了錢你們還想耍賴?”
盧玉麟得意地說道:“你們下注的時候,已經簽過字,也有記錄的,不過你們要耍賴,我也沒辦法,畢竟你們人多勢衆,裴相你說對吧?”
裴寂微微點頭道:“的確沒辦法,但這樣做會敗壞朝廷的聲譽,希望你們能慎重一些!”
道信也懵了片刻,昨天的李憶安可不是這樣,怎麼今天就直接不懂了,又問:“檀越爲何不懂?”
李憶安笑道:“我沒有學過,當然不懂,心性得用心來悟,我悟的和道信長老的未必一致,但我從未想過要悟,當然不懂。”
道信回味着這句話,問:“昨天檀越提出的心淨即佛,佛即是心,這又如何解釋?”
“這個也很好解釋!
李憶安從身上掏出一張準備好的紙條,遞給他,道:“道信長老看完這八句佛偈,便明白我的心性是如何,也明白佛是怎麼悟,禪是怎麼悟,甚至能讓你更進一步!”
“就目前的佛門,那些僧人大部分不知道如何唸佛、修佛,更別說心性,我相信臺下衆多僧人,也未必能解釋得透心性二字,眼裡有的只是名利,得整治!”
他繼續說道:“希望道信長老看完了,可以明白我爲何一定要提出整治佛門。”
道信擡頭看向法雅等人,他們哪裡有半點修佛的樣子,心裡不由得贊同李憶安的想法。
念及至此,他打開紙條一看,半眯着的雙眼,突然瞪得大大的,還激動得站了起來,沉思良久,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
衆人都被道信這番行爲給整懵了,這發生了什麼事?纔會讓道信那麼激動。
那紙條他們看不到,但道信的迷惑行爲,很大程度肯定和紙條相關。
“李憶安,你給道信長老看了什麼?”
法雅首先高聲說道。
“你是不是威脅了道信長老?”
盧玉麟不知道爲何,感到有些緊張,覺得事情有點不對頭。
李憶安沒有理會他們,只是看着道信。
道信緩緩開口道:“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這聲音悠揚地傳出去,內容當然是來自於李憶安那紙條,也是他覺得必勝的原因。
臺下那些僧人,大多不是真的會修佛,聽到這佛偈,一時間還體會不到其中含義,唯有道信身邊的弘忍,一個若有所思的樣子。
“阿彌陀佛,貧僧輸了!”
道信拱手一禮:“檀越的佛性,遠勝於貧僧,這禪宗衣鉢,檀越比貧僧更合適,貧僧想將其傳給檀越!”
這話一出,場中衆人都愣住了。
道信不僅認輸,還要把禪宗衣鉢,傳給李憶安,一個佛門之外的人。
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