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元亨等一行人離開蕭關後,蕭關內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那烏黑、散發着惡臭的濃煙,從蕭關內宛如‘風起雲涌’般涌現,那映照在夜幕降臨之際的通紅火光,宛如一場煉獄正在降臨人間。
隔着數裡遠,似乎也能聽到那‘吧唧吧唧’柴火燒裂的聲響。
屍骸,正在燃燒!
蕭關,正在燃燒!
這個世界,正在燃燒!
在以大火爲背景下,從蕭關北門,躥出二十人,其中以蒙恬、蘇定方打頭,兩人後面緊緊跟着的便是燕雲十八騎。
看到這樣場景的人,一定會誤以爲這羣人來自煉獄。
雖然蕭關是從原州通往靈州必經之路,而且後面的運輸大部隊還沒有通過蕭關,但李元亨心中已經進行了縝密的思考。
因爲那些運輸部隊每日能夠前行的路程遠不及自己,如今從涇州到原州的蕭關,他們也奔波了整整六天。
而那些運送部隊要想到達蕭關,恐怕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不可能到達的。
而這場大火,就算很能燒,到五六天後,這整座蕭關,一定會變成一個殘垣斷壁的景象,道那個時候,此處戰場就只有那些倒在外面的敵人屍體。
而看到這些敵人的屍體,那些從臨涇城出來的老百姓,恐怕除了憤怒,就再也沒有其他什麼了!
至於恐懼,只會讓他們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而已。
只不過現在李元亨也面臨了一個考驗,那就是他們這一次帶出來的糧食已經不太夠了!
後頭的運輸部隊又需要六七天才能抵達蕭關,而且蕭關內熊熊的烈焰擋住了他們掉頭回去的路!
也就是說,現在李元亨已經即將面臨斷糧的危急!
但這小小的問題,對於李元亨這個大唐的秦王來說,怎麼可能會是危急呢?
只要除了原州,就能抵達靈州,而靈州可是大唐的底盤,鎮守靈州的也是一個大唐有名的將軍,名字叫做楊師道。
而靈州也是大唐和突厥等敵國交界的一個州城,如果說幽州是大唐東北方向的門戶,那靈州就是大唐西北方向的門戶。
並且這個靈州,恐怕只會比幽州得到情景更加的兇險,因爲於靈州接壤的敵國,除了強大的突厥之外,還有吐谷渾、吐蕃、高昌等等!
這些國家,在大唐亂世剛剛結束的時期,都心懷狼子野心,妄想趁着大唐混亂、百廢待興的時機,狠狠的撈一筆!
而鎮守靈州、擔任靈州都督的便是楊師道!
楊師道在出任靈州都督以來,他曾經多次擊退了突厥的入侵,倘若沒有他鎮守靈州,恐怕早在621年,東土厥就已經開始南下入侵。
而此番突厥聯軍二十多萬,入侵大唐,他能夠自我保全,已經是實屬不易!
只是,對於李元亨來說,沒有阻擋突厥,那他也應該揹負不小的罪名!
除非他能夠將功補過!
而李元亨心中打定的主意,那便是前往靈州,揮一揮這個鎮守靈州多年,擔任靈州都督的楊師道。
楊師道這個人物可不簡單,在未來的貞觀十年,他可是擔任了大唐的宰相,而且他的父親可是隋朝的觀德王楊熊。
只不過這麼厲害的人物,卻很可惜,如今成爲了年僅八歲李元亨的目標。
等到蒙恬等人跟上之後,李元亨回頭看了衆人一眼,高聲道:“前往靈州的治所,回樂城!”
“諾!”衆人齊聲應答。
在應答完畢後,這一行人便朝着靈州的回樂城揚塵而去。
經過一天多的奔波,這一行人終於來到了靈州境內,如今他們面前,便是坐落着通往靈州的第一座城,安樂州!
雖然安樂州這座城在這次劫難中,並沒有倖免罹難,但現在城牆上,已經有士兵在把守了!
看到李元亨等人前來,那些剛剛經過大戰的士兵頓時就警覺了起來,一陣大鼓的聲音倉惶響起。
“嘭嘭嘭!”
隨着大鼓聲沉重響起,城牆上也冒出了許許多多神情緊張的兵士,他們雙眼大睜,直勾勾的看着城下的一萬多人!
並且不少人已經開始張弓搭箭,全然一副只要將軍一聲令下,他們就能夠將城下的敵人殲滅一大片似的。
而在這個時候,一個將軍打扮的人物探出頭來,張望了城下的衆人一眼,大聲道:“城下何人?爲何犯我安樂州?”
“瞎了眼你的狗眼!”蘇定方拿着長槍,驅馬緩緩上前,神情憤怒,“此乃大唐秦王殿下,爾等怎敢如此無禮?”
“秦、秦王?”守將眉頭緊鎖,顫動的雙眼直勾勾的望着下方的將軍,“秦王?小子,你要是再糊弄本將,本將定叫你嚐嚐萬箭穿心的滋味!秦王可是如今皇帝之前的名號,你的消息實在是太不靈通了!”
“放肆!”蘇定方目光如炬,擡起手中長槍指着城牆上的那人,“如今秦王乃是之前的酆王,陛下親自任命,爾等莫非是山中野人?此等消息都不知?”
“酆王?”守將眉頭緊鎖,朝着下方衆人中心望去,卻見一個小孩子模樣,身上穿着華麗的少年,看了少年幾眼,連忙擡手,“收收收,真是酆王,真是酆王!”
聽到守將的言語,衆人連忙將手中的武器收起!
“打開城門,打開城門!”守將朝着後面跑去,並且大喊道。
“吱呀呀!”
一陣沉重的聲音響起,城門緩緩被打開。
雖然被修補過了,但城門仍舊顯得十分的破敗不堪。
在大門打開的一剎那,之前站在城牆上的守將倉皇的跑了出來,面朝着少年,跪倒在城門前,五體投地,顯得十分的虔誠。
看到城門被緩緩打開,少年驅馬緩緩上前。
衆人也緊隨其後。
來到城門口時,那個守將高呼道:“末將拜見酆、秦王殿下!”
在那人面前停下,李元亨低頭打量了他一眼,問道:“你來這裡多久了?”
“回稟秦王,自從突厥大軍被不知道什麼勢力打敗之後,末將就奉命前來這裡修繕城池,如今已經有三天了!”守將恭敬的應答道。
“三天?”李元亨眉頭微微皺起,再一次打量城牆、已經城池內的景色,“三天時間,你就弄成這樣?加入本王是敵人,你們能有幾成把握鎮守一個時辰?”
聽到這話,守將身體一顫,朝着少年‘嘭嘭嘭’的直磕頭,哀求道:“秦王,秦王,這真的不怪末將,前兩天,末將都在處理城中的屍體,直到今天早上,才全部處理完畢,現在才得空修繕城池,秦王,饒命啊、恕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