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艾的話，讓哥舒翰越聽越糊塗。
他知道李易的事蹟。
拋開仇怨，他的確也很佩服李易。
可是，這根他又有什麼關係？
難道是在勸自己，去跟十五萬大食軍拼命嗎？
很是疑惑的哥舒翰，皺眉沉聲的問道，“鄧城主，你倒底是何意思？”
“我家大將軍，此刻已經重新披甲，並且握有虎符，掌天下之兵！”鄧艾眯眼的說道，“想必哥舒翰將軍，現在知道本將前來的目地，會是什麼了吧。”
“什麼！！”哥舒翰聞言，瞪大了雙眸，當即震驚起來。
粗礦的面容上，鬍鬚都在發抖。
似乎想到了什麼，哥舒翰又連忙問道，“唐王殿下重新出世，難道是想卸掉我的兵權？”
“非也。”鄧艾無語的搖頭道，“我家大將軍豈是小人？”
“這次非但不是卸掉你的隴右兵權，而是給你一個機會，一個坐穩你現在權位的機會。”
“本將不信。”哥舒翰十分警惕的說道，“唐王殿下斬我堂弟哥舒羅，也知我在安西的所做所爲，他又怎麼幫我。”
“鄧城主，你就不要戲耍我這個殘廢之人，你還是請回吧。”
哥舒翰不是不懂鄧艾前來招攬的意思。
他也很心動。
可是因哥舒羅之事，又因她在安西表現出的霸道，讓他不得不懷疑，鄧艾前來的用心。
“說實話，大將軍的確想置你於死地。”
鄧艾見哥舒翰對自己的防備之心太重，直言不諱的說道，“不過，你卻有利用的價值，那麼你對大將軍便是有用。”
“保住你的權位，甚至讓你恢復行走能力，也不是不可能。”
“但你需要付出你的忠誠，否則你將永無出頭之日。”
“可笑，我乃陛下的臣子，爲何要忠於李易，難道他是想造反嗎？！”哥舒翰暴怒。
鄧艾的話聽在他的耳中，那是異常的刺耳。
儘管這是真實的，但他哥舒翰也有臉面，怎麼可能向李易俯首稱臣？
“哥舒翰將軍，誰讓你忠於大將軍？”鄧艾冷聲反問，並且言道，“你需要忠誠的是大唐，而不是你自己，或者是突騎施部族！”
“如今你都這般模樣，你認爲你對長安那位還有用嗎？”
“如今左右都是死，那何不給自己一個機會，來驗證本將的話，是不是真實的？”
話落，鄧艾指着周圍的隴右將士，繼續說道，“你好生看看，原本兇悍勇猛的隴右將士，現在都成什麼樣了？這是戰敗所造成的嗎？”
“不，他們不是戰敗而變得頹廢。而是你這個主將頹廢了，所以影響了整個隴右軍。”
此話一出。
哥舒翰身軀微震，下意識擡頭望着自己周邊的將士。
見他們戰甲破碎，見他們渾身泥污，見他們朝氣不存，戰意磨滅。
他的心，也隨之顫抖。
這是他的隴右軍嗎？
是也不是。
愧疚之意不斷騰昇，哥舒翰望着鄧艾問道，“你們要本將如何去做？”
他很清楚，鄧艾前來肯定是有事要他去做，不然鄧艾不會在此，跟他說這麼多話。
“本將要讓你們，去引誘大食軍進入庫斯克爾山。”鄧艾嘴角上揚道，“你先不要拒絕，這是你們唯一證明自己的機會，也是爲你隴右軍報仇的機會。”
“我很疑惑。”哥舒翰眸中光芒一閃，“據本將所知，大食軍十五萬，而你邊漢城之軍，只有十萬之數。”
“就算是斬滅了十五萬大軍，你們又如何攻破巴格達城？”
“要知道，巴格達城內可是囤積了十五萬新兵，非你們能攻破的。”
畢竟哥舒翰是有名的將領，當他聽到鄧艾的要求，便已經推算出了，鄧艾他們的意圖。
他們實際上的目標是，巴格達城。
“攻城之事，不用哥舒翰將軍操心，我等已有定計。”
鄧艾神秘的笑道，“還有，我邊漢城的兵力，可不是隻有十萬之數。”
“若是此戰你能活着，可讓你觀戰，我等是如何破開巴格達城。”
“原來如此……”哥舒翰並沒有因鄧艾的回絕而生氣，而是想到了什麼，整個人陷入了沉默。
見此，鄧艾言道，“哥舒翰將軍，願意幫這個忙，那便在明日清晨給予回覆，若是不願，也請明日清晨給予回覆，因爲我們的時間不多。”
“大將軍有令，五日內攻克巴格達城。”說完，便調轉馬頭，向着邊漢城趕回。
此時天色近黃昏，不管哥舒翰同不同意，他們都要在天黑以後，將二十五萬大軍，藏於庫斯克爾山。
再另想他法，引誘大食軍前來。
“等等……”
然而。
當鄧艾坐下戰馬，剛踏出幾步時，哥舒翰叫住了鄧艾，並且說道，“本將答應你們去引誘大食軍，但是你們要保證我的權位，不會被長安那位卸掉。”
“放心，我等向你保證。”鄧艾勒馬反身回道。
“什麼時候，本將可以出兵？”哥舒翰嚴肅的問道。
之所以他要答應，完全是因爲鄧艾的那句，“大將軍有令，五日內攻克巴格達城。”
時間之短，是哥舒翰無法想象的。
但是！
鄧艾卻沒有因五日這個時間，而表露出絲毫焦急，或者是力有不逮的情緒。
那便證明，鄧艾內心極度自信。
而讓他如此自信的來源，哥舒翰很好奇，很想知道。
“明日午時出兵，黃昏偷襲大食軍營。”
鄧艾說完，繼續道，“這一戰，你要打狠一點，打的慘烈一點，如此才能引誘出十五萬大食軍追擊。”
“你這是想讓本將的麾下去送死？”聞言，哥舒翰眉頭深皺，雙眸緊盯着鄧艾。
“演戲，難道你不會嗎？”鄧艾反問。
語氣微沉的說道，“沙場征戰，你我皆是將領，知道愛護羽毛，卻不能阻止死亡。”
實際上，他知道哥舒翰真正的意思。
那就是提醒他，不要將他們當做雞肋（炮灰）。
“明日午時，本將會隨軍前去引誘，希望鄧艾將軍記住今日之言。”聽到鄧艾的話，哥舒翰這才真正的放心下來。
“如此，本將便在庫斯克爾山等待哥舒翰將軍。”鄧艾目地完成，也不在多留，揚鞭催馬出營。
這時……
所有隴右軍方纔圍了上來，看着哥舒翰。
其中隴右將領，忍不住問道，“將軍，我們真的要幫助邊漢城嗎？”
“本將知道你們意思。”哥舒翰聞言，嘆氣道，“如果本將不答應，不但本將會權位不保，還會連累到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