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籍必須是用來鑿破人們心中冰封海洋的一把斧子。
--------------------卡夫卡
**
戰鬥進入了巷戰階段之後,我和高麗小姑娘就處在很被動的處境,因爲我們和頡利在一起,當然和他在一起能暫時保證我們的安全,不過也讓我們的跑路計劃無法實施,一旦突利的士兵殺進來的話,他們可不會給我們辯解的機會,即使告訴他們我們只是路過他們也不會相信的。
那麼只有兩條路了,一條是現在想辦法離開,另一條就是當突利的士兵殺進來的時候我們殺掉頡利獲得突利的信任,就說我們是突利派來的臥底,這樣或許可以保住性命。
喊殺聲越來越近,趙德言和祝玉妍沒有蹤影,形勢很緊迫,我先試試第一條路。
“大汗,形勢危急,就讓在下出去爲你抵擋一陣吧!”我摸出從統萬城順來的匕首,大義凜然的說道。
“怎麼能讓聖主涉險呢?”頡利爲難道,“國師說過聖主身負聖門中高深莫測的武學,只是如今還未大成無法施展罷了,還望聖主稍等,形勢還沒有到最後的地步,我方還有可戰之力。”
這個趙德言還知道替我遮掩,看來他還是以聖門爲重的,這讓我放心不少,至少他分得清內外,不像闢塵那種勾結大明尊教的叛徒。
“既如此,那在下就再等等吧!”我順勢朝後退去。
在我退後的同時高麗小姑娘朝前踏了一步,我們對視了一眼,下定了決心,一旦事情到最後一步,高麗小姑娘就會對頡利下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敗退回來的金狼軍報告着周邊的情況,據點在一個個的失守,打到頡利這裡只是時間的問題了,上千的金狼軍如今不足百人,可見戰況的慘烈程度。
時不我待,就在高麗小姑娘準備動手的時候,就聽到外邊傳來一聲悶雷般的巨響,那響聲震得我耳膜生疼,那是一個人喊出來的一句話,用的是突厥語,這時候頡利露出了笑容,旁邊的金狼軍大聲的喊着什麼,神情狂熱。
“他們喊得什麼?”我低聲問道。
“外邊喊得是‘都住手,突厥人不殺突厥人,我是畢玄’,裡面喊得不用解釋了吧!”高麗小姑娘悻悻的說道。
關鍵時刻武尊畢玄終於趕到了,高麗小姑娘的不滿意可以理解,畢竟她師父也是三大宗師之一,和畢玄是平級的,對畢玄的做派不以爲然是很正常的,這就是同行是冤家。
頡利不顧外邊戰況的危險,跑了出去,我們也跟着出去,就看到在一輪彎月之下,一個黑影站在赫連堡的最高處,卓然而立。
黑夜給了他黑色的背景,月光給了他一抹清冷的剪影,只是在那裡隨意的一站,彷彿是暗中統治大草原的神魔,忽然現身人間,一股邪異莫名的懾人氣勢讓人發自內心的膽寒。
整個赫連堡鴉雀無聲,突厥的士兵們仰首看着這個突厥的守護神,那神情就像是士兵看到了統帥,百姓看到了君王,孩子看到了父親……那種又敬又愛又怕的情緒在這一刻表現的一覽無餘。
在狼羣中只有狼王才能獲得這樣的待遇,一個人在族羣內竟然有這麼大的魅力,這就是在大草原縱橫無敵、盛名數十年長垂不衰的武尊畢玄。
畢玄這個姿勢並沒有擺多久,他又對着下面說了句什麼,然後就飄然而下,來到了頡利身邊,此時的頡利神情激動,兩個人互相說着什麼,雖然我聽不懂,可那感覺就像是父親教訓孩子一樣。當然並不是我猜想的那樣,這從高麗小姑娘隨後的翻譯也知道,畢玄只是在詢問事情的始末。
在火光的映照下,我纔看清畢玄的面目,他看上去只是三十多歲的模樣,高挺筆直的鼻粱上嵌着一對充滿妖異魅力、冷峻而又神采飛揚的眼睛,俊偉的容顏有如青銅鑄出來的無半點瑕疵,烏黑的頭髮直往後結成髮髻,披在身上的野麻外袍隨風拂揚。
一陣腳步聲從赫連堡下傳來,一個威猛的漢子穿過層層的士兵,獨身前來,看情形正是突利無疑,三個人走進了一間房屋內,下面就是他們內部的會議,我和高麗小姑娘留在了外邊。
看起來這場仗是打不起來,寒風裡瀰漫着血腥的氣息,讓我不由得抽了抽鼻子,剛剛還在兵戎相見的士兵們愣愣的站着,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們都是戰爭的犧牲品,爲了上位者的私慾奮力搏殺。
我和高麗小姑娘走在屍橫遍地的赫連堡內,當年一代暴君赫連勃勃建造此處時殺害士兵無數,許多年來這種殺戮的遊戲在大草原上不斷的上演着,今晚只是一個片段而已,以後還會有更多無辜的士兵身死此地。
戰爭與和平,是這個世界永遠談論不完的話題!
他們的內部會議並沒有持續多久,突利從赫連堡上下去後就把他的黑狼軍撤離了,而頡利也整頓了他殘餘的金狼軍開始朝着統萬城進發,我們也跟着他一起趕回統萬城。
這次持續了三個時辰的戰鬥造成了至少五千人的傷亡,他們留下士兵收拾各自的屍體,有些士兵因爲戰鬥過於慘烈,兩個人緊緊的抱在了一起很難分開,只能用刀子把他們分開。
當我們趕到統萬城的時候東方開始泛白,突利的黑狼軍已經在城內安營紮寨,頡利也找了一個地方做據點暫住下來。
我們三個趕回綰綰所在的地方,她們一切安好,只是遭到了黑狼軍的騷擾,這個夜晚終於過去了,下面就是兩個勢力之間的談判了,這是大草原內部的事情,和我們沒有關係,明天應該就可以回中原了吧!
我是被人從睡夢中拉扯醒的,這讓我很是惱火,一夜沒睡再加上一直在做噩夢,實在是疲累的不行,不過看到拉我的那個人的時候我頓時沒了脾氣,那人正是寇仲。
“怎麼了?”我沒好氣的問道。
“老跋快不行了!”寇仲沉痛的說道,“他和畢玄一戰身受重創筋脈俱廢,等我們找到他的時候已經快不行了,我們兩個如今只能吊住他的一口氣息,他讓我到這裡來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