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黯然消魂

美人也如香皂,不管多麼芬芳高貴,在時間的大手中,它褪色、減味、瘦削、變形、扭曲、酥軟、含糊、混沌、衰弱……

------------李碧華[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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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當下的情況看,我們和楊虛彥的目標是一致的,那就是整垮李唐,都想趁着李家三兄弟的內亂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楊虛彥對付畢玄的意圖很明顯,那就是要除掉李建成,如果畢玄安然無恙的話,李建成就有了一道護身符,可如果畢玄出事的話,對李世民絕對有極大的好處,所以這其中有着很微妙的關係,在目前這種混亂的情況下,走錯一步很可能就會萬劫不復。

在楊虛彥的陣營裡還有一位絕世的高手,那就許開山,他是大明尊教的大尊,武功高深莫測,和三大宗師應該是一個級數的,祝玉妍說過那個善母莎芳的武功不在她之下,而且精於用毒,還有五明子,五類魔,僅僅一個烈瑕就和綰綰相若,可見大明尊教的整體實力還是很強的,他們的短板是根基不穩,如果給他們足夠的時間站穩腳跟,那對中原武林將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當然這都是以後要考慮的事情了,既然楊虛彥願意出力對付畢玄,我自然是樂意的,我不是那種追求正義和公平的人,除非公平和正義對我有利,讓我和畢玄比武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至於以後的合作,那要看奪嫡之戰後楊虛彥的處境了,在這個瞬息萬變的時刻,以後很難預料,慈航靜齋和突厥人都不是任人擺佈的棋子,他們有着自己的佈局,只是我們不知道罷了,到最後我們被人算計了都不一定。

我還要提防楊虛彥是不是在騙我,讓我放鬆警惕從而死在畢玄手上,一切皆有可能,所以說在這個世界上想要找到一個真正可以相信的人是很難的,一旦找到就要好好珍惜。

我繼續坐在院子裡,尋找武學上的靈感,也就是悟道,剛纔楊虛彥的那一擊實在是很妙,無論是時機還是角度都把握的很好,能躲開純屬運氣,估計這傢伙是來真的,如果我躲不開那就直接死掉了。

一陣簫聲憑空響起,這幾日上林苑熱鬧了很多,武林大會徹底點燃了長安城居民的熱情,那些官宦子弟白日看比賽,晚上就到上林苑發泄過剩的激情,這本是一個尚武的時代,長安街頭打架鬥毆的事件頻添了不少。

爲求清淨我搬到了最偏僻的院子裡來,這簫聲來的突兀,不過調子是我曾經聽過的,除了石青璇沒人吹的出來。

這曲子碧秀心曾經吹過,那是她和阿雪相見的時刻,這曲子石青璇曾經吹過,那也是她和阿雪相見的時刻,我的思緒就跟着這曲子來到了幽林小築,來到了那些曾經歡樂的時刻。

阿雪在小溪裡捉魚,阿雪在樹林間奔跑,阿雪露出燦爛的笑容,阿雪專注的看着蝴蝶飛舞……

單純可愛的阿雪就像是這個亂世裡最純美的花朵,完美無暇,有時候我都懷疑她只是我幻想出來的人物,根本就不曾存在過。

跟隨着阿雪的印跡我回顧着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點點滴滴,一張張容顏從我眼前閃過,一段段往事在我腦海浮現,三年的時間就像是過了幾個世紀般,我深深的陷入了這個天地之間的大牢籠。

所有的東西都包裹着我,把我捆得緊緊的,讓我無法呼吸,讓我動彈不得,我擔心,我後悔,我彷徨,我迷茫……

於是我拿起刀,我要砍破這天,我要斬斷這地,我要劃開這束縛,我要削掉這枷鎖,我要自由自在的呼吸,我要無拘無束的生活,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我瘋狂的揮舞着大刀,盡情的發泄着,忘掉了時間,忘掉了空間,忘掉了一切,沒有了天和地,只有我和手裡的刀。

簫聲停歇,我發出了最後一刀,石破天驚,我癱坐在地上,早已淚流滿面。

石青璇從暗處走了出來,來到我的面前,張開雙臂摟住了我,我躺在了她的懷裡,真的太累了,這一路走來,不停的逃避,不斷的受打擊,所有的一切都超出我承受的範圍,說到底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我把一切都裝在心裡,默默的承受着,沉重的壓力沒有把我壓垮,這首曲子卻把我心裡的鬱結和暴戾之氣給引發了出來。

“你心裡的苦我知道。”石青璇柔聲說道,“姐姐的離開對你的打擊很大,你有太多的心結,太多的牽絆,所以總是無法窺見武道的巔峰,只有解開這些心結,纔能有所突破。”

“我也知道,可有些事怎能忘的了。”我苦笑道。

“如果你真的忘了那就不是你了。”石青璇嘆息道,“姐姐可以慧劍斬情絲,了斷塵緣,你只能在這個紅塵俗世裡苦苦煎熬,實在是很不公平的事情。”

“感情本就沒什麼公平可言,這怨不得誰,都是命。”我感慨道。

“說的也是,這壓根就沒法計算,你若是想聽這曲子,我可以每天吹給你聽,只要你喜歡。”石青璇提議道。

“我剛纔似乎找到了一點感覺。”我恍惚道。

我掙扎着起身,撿起了長刀,按照記憶比劃了幾下,然後越來越熟練,一套刀法舞動下來竟然有幾分勇猛決絕,蕭殺肅穆之氣。

“這是什麼刀法?”石青璇好奇的問道。

“黯然**!”我沉聲說道,

“黯然**者,唯別而已矣。”石青璇低吟道,“看來你還是放不下,以無情入道,以有情入道,皆可入道,只是這要辛苦的多。”

“別說這些了,我今晚想唱歌了,你幫我伴奏,我們來一個新的曲目。”我興致勃勃的說道。

“好,你起個調子。”石青璇欣然道。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我高聲唱道。

一輪圓月之下,伴着悠揚的簫聲,我在院子裡盡情的歌唱,肆無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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