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故事?
聽到這話,別說其他人了,連店小二眼裡好奇的神色都濃重了起來。
而在李臻眼中,新來的這倆大爺呢,有一個,對他的話應該是很有興趣的,看着他是滿眼的疑惑與好奇。但另一位大爺就差一些了。
聽到了他的話後,也沒動身子,只是把頭扭了回去,對店小二說道:
“一壺茶就行。“
行個屁。
這哪能行?
李臻飛快的判斷出來這位可能是主事的,趕緊說道:
“大爺別忙,這天寒地凍的,一壺茶幹喝可沒什麼意思。在來盤炒豆子衝嘴兒聽故事,那是最舒坦不過了。”
“……”
背對李臻的那中年人聽到這話後,又扭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在加一盤炒豆子。”
“好嘞,客官慢座,馬上就來。”
店小二快步離去,而李臻的心思也踏實了……
這一壺粗茶一文錢,一盤豆子一文錢。茶,他賺“3毛”,豆子,他賺“7”毛。
這書也開說了,最起碼一文錢算是到手了。
這一文錢咋說能換個餅,加上中午這頓飯,明天算是餓不着了。
有了這一文錢打底兒,他反倒不急了。
說書這東西,曾經在那個世界裡大小說過不下幾千場的李臻明白,人家要是想看故事,直接買個話本就得了。
評書,聽的是贊兒,聽的是評。
武評馬踏飛燕,文評鐵骨錚錚。
於是,他慢條斯理的繼續說道:
“各位,我今兒個說的呢,叫做評書。您各位可能聽的新鮮啊,心說我一個窮酸道士,如何能大言不慚的敢對讀書人的事情來評價?誒,這點子便在這了。三清在上,出家人不打誑語。書,是聖人們寫的,但這道理,其實萬般書籍無非論在一個“善”字。莫要管你是修身,治國,還是平天下,歸咎其根本,無非便是讓這個世間變的更好……誒,二位大爺,快坐快坐,小二,來人了!“
正說着呢,打門口又進來倆人。凍的哆哆嗦嗦的,李臻一瞧就知道,這倆人不管是喝酒還是幹嘛的,最起碼這炒豆子是跑不了了。
店小二趕緊從後堂跑出來招待,而李臻則繼續說道:
“總之吧,書也好,故事也罷。便是這世間道理的終極體現。而今天呢,咱們不聊什麼大道理,我啊,就給您諸位講個故事。故事說的是什麼呢?您各位也聽了,一個故事,9個人頭,十三條人命。話說休煩,咱們這就開始。”
他在這說,剛纔那三桌客人就在那聽。
也沒人打斷。
反倒覺得挺新鮮的。
並且店小二也沒說今兒個聽個故事要花錢。
嗯,既然沒說,那一會就算讓自己掏錢也不給。
誰讓你不提前說好的。
而點了一壺茶和炒豆子的倆大爺互相對視了一眼,沒吭聲。
就聽李臻這麼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
“列位,這故事發生在哪呢?誒,發生在一座叫做BJ的城市。您也別打聽是哪兒,反正是我編的。咱們就說這故事。卻說,這故事發生的時候,也是在這天寒地凍之日。在這BJ城的京西,有一座真武廟。真武廟是什麼都知道吧?我就不解釋了。話說這天兒,天寒地凍的,按時間來說,是未時。這真武廟門口來了一人。”
說話間,新來的那桌客人也點完菜了。
果不其然,李臻又賺了七毛。
他腰板挺的更直了一些。
而這倆人也不知他是幹嘛的,看他在那絮絮叨叨的,這會沒上菜,也就聽個新鮮。
“來這人呢,看上起三十來歲,不到四十。列位,剛也說了,天兒啊,冷。這主兒呢,身上穿的衣服在這個時節略顯單薄。腳下的皁靴也都開線了。您想啊,這時冬臘月的,穿的衣服也薄,靴子也漏,這一瞅就沒什麼錢財。
這我也不怕和諸位說,這種人要是那天道士我當班,瞅着他這樣我都不帶從屋裡出來的。不管他是來燒香拜佛還是捉鬼拿妖,這一看就撈不出來什麼油水。道士我禮拜三清皈依出塵不假,可天寒我也冷,沒米我也餓。我和他犯不上,是吧?最好他能跑去哪座寺廟禍禍那羣禿驢去,可別來麻煩我……“
“哈哈哈~”
聽到李臻這話,有一桌大爺忍不住笑出了聲。
同時,原本背對着他在那喝茶吃豆子的大爺也終於轉過身來了。
李臻笑着點點頭:
“且說這人是誰呢?書中暗表,這人啊,姓馬,叫馬三兒。住哪呢?住BJ城外邊兒。要說早年間,馬三兒的家,也安在城裡。但他這人吧,有個毛病。好賭。
列位,俗話說:久賭無勝家。
沾上了這個,縱使有萬貫家財,早晚也得折騰到裡面去。所以在這裡也和諸位說個題外話。兜裡有錢,您坐在這同福居吃了喝了,落到肚子裡了。您別管這頓飯是三五個大子兒還是二兩銀子。記住,別心疼。你吃了喝了,這銀錢,便是你的了。可您要說您哪去賭了,那錢可就成別人的了……嗨,話扯遠了。在說回來。”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很直白,一旁的店小二聽到後也微微點頭。
這話聽着挺舒坦的。
就是嘛。
來我們這吃點喝點,不比什麼都強?
這窮道士還不賴,還知道替我們說話。
“那麼卻說,這馬三兒今兒個來這真武廟幹嘛呢?求籤算命?還是被哪個禿驢瞧他沒錢,給出了個損招來禍禍我們這些道士?”
“噗……哈哈哈哈哈……”
點茶那桌的大爺笑的更開心了。
而另外一位大爺瞅着嘴角也在抽動……
似乎在壓抑自己。
李臻眉眼含笑的擺擺手:
“都不是。來幹嘛了呢?來見好朋友來了。他有倆拜把子的兄弟,馬三兒行三,前面有倆哥哥。這大爺呢,姓賈,叫賈老大。二爺姓悶,叫悶老二。馬三兒來找這倆哥哥,幹嘛呢?這眼瞅着就快過年了,心裡琢磨着找倆哥哥拆點錢,買點東西回家,不然怕這年過不去。”
“先去的這賈大爺的家,問說我大哥在麼?嫂子說沒在,上真武廟和老道喝茶聊天去了。這才尋到這,打算來找大哥借點錢的。”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了一聲吆喝:
“來卸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