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章:李淵謝幕是必然的

天邊餘暉殷紅似血,議好事的楊侗又跑回御苑中的畫舫納涼,雖然宮中不缺冰,可他生怕加重自己的病情,不敢使用,所以只能吹自然風驅熱。

晚風拂着他的髮絲,因沐浴過而散開的長髮在風中凌亂的地飛舞,恰好他此刻的心情。

離開千秋殿之前,成都方面的細作又發來一份急報,說是李世民對僞唐政壇進行了大刀闊斧一般的改革,大動干戈的‘砍’下了許多李淵設置的繁瑣職位,罷免了不少李淵的舊臣舊將,首當其衝的,便是無才無德的裴寂和李神通,比起失去兵權、淪爲宗正寺卿的李神通,裴寂已經成了一具死屍。

這兩名武德重臣之中,李神通爲人貪婪,但和朝中臣子沒太大的過節,而裴寂則不然。

他爲人陰險狠毒,城府極深,當李唐立國之後,他唯利是圖,沒有和任何一人交心,沒人知道他想幹嘛,和他在一起,他那種陰沉沉的目光總會讓人不寒而慄。

另外他功名利祿心極重,爲了立功揚名可以不擇手段,儘管大家承認他有頭腦,但就是沒人喜歡他,很多人都有意無意跟他保持一種距離。不過李淵對裴寂的人品高低、人緣好壞不在意,他高高在上,只以功勞論成敗,況且裴寂也在謀劃起事之時立過功勞,並在除掉劉文靜的行動中,配合李元吉,多少拉回了李淵一定的好感。

然而,玄武門政變結束之後,裴寂之前的一切一切,都成爲足以讓他致命東西。於是,李世民歷數其罪,用其人頭平息官員之怨,博得了中樞官員一片喝彩,接其職務的則是楊侗的姑父、李世民的心腹宇文士及。

竇軌,則是因爲支持李世民發動玄武門政變,成了獲利之大者,如今已經晉升爲武散官輔國大將軍、兵部尚書、執掌左右二衛,在軍方中的地位僅次於李世民,如願的平息軍中竇派勢力的怨氣。

曾在汶山郡遭到“裴行儼”行刺的趙慈景,也得到了補償,從兵部尚書晉爲“政事堂七相”之一,由於爲人剛正不阿,目前兼管刑部、大理寺,主李唐王朝律法一道,厚待有加,而蕭瑀、陳叔達、豆盧寬等重臣也各有所獲。

李世民嫡系,如殷開山、劉弘基、段志玄、侯君集、李志襲、李安遠、于志寧、唐儉、敬君弘、劉師仁等人地位也紛紛飆升。

這一番人事任免,李世民竟然成功的穩住了李唐王朝的局勢,這對大隋王朝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熱寒病最忌邪氣入體,夫君還是不要吹風爲好。”這時傳來了楊沁芳的聲音,只見她穿着一身素白色的羅裳走來,漫天殘陽映得她的容顏有些縹渺感覺,亭亭玉立,皎若一株出水清蓮,一頭溼亮秀髮披在肩,額頭點了一朵梅花,看起來有些觀音大士的神韻。

然而走近了來,給楊侗的感覺便又一變,那一身輕軟羅裳,似是把她衣下肌膚都透現出來一般,“素胸未消殘雪,透輕羅”、“粉着蘭胸雪壓梅”等詩詞,描述的大概就是楊沁芳此刻的美好意境吧。

只是楊沁芳雖然衣着輕軟單薄,卻沒絲毫色相味道,從裡到外都是一種清新無華之氣,她那澄澈的眼神彷彿藏着一抹至極的溫柔。

再高貴的人,只要死心塌地愛上一個人,也會爲了那個人,把自己低到塵土裡,如今,楊沁芳顯然正浸浴在甜蜜的愛河裡,靈肉的交融,不但撫平了她的委屈、哀怨,更給了她莫大難以言喻的幸福,整個人都煥發出柔婉的神采。

也或是站得太近,楊侗不僅嗅到淡淡的香氣,也看到她害羞地低下了頭,優雅頸仿若輕啄羽翼的天鵝,一抹紅暈也不知何時蔓延上了她的香腮,美好泛香的酥胸則像一對軟玉,在晚風中輕輕點頭,正等它的主人伸手採擷。

“我已經沒事了。”看到以前大大咧咧的女孩現在動不動就害羞,楊侗又是好笑又感驚奇,都同牀共枕多次了,竟然還是這樣,這巨大的反差,着實始料不及。

事實上,楊沁芳和楊侗的其他女人都不同,她自小就在皇宮長大,飽受皇族文化、禮儀薰陶,很多時候更代表着皇族顏面,她的骨子裡比別人更傳統,所以一旦對終身認定,也顯得特別溫馴服從。當然了,這裡面固然有教養原因,但以她帶着一幫小女孩跑去剿匪的脾氣和手段,若不是愛煞楊侗,珍惜他的愛、珍惜自己的獲得,又怎會心甘情願雌伏?

“聽聲音,確實比上午好了很多呢。但也不能吹風……”楊沁芳忘記了害羞,十分歡快的說完,就把楊侗牽進了船舷之中。

到了裡邊,楊沁芳一眼就看到小桌上的八式精緻小菜,正在冒着熱氣,驚訝道:“夫君還未用膳?”

楊侗道:“一個人吃沒什麼意思,若是殘陽落山,你仍然沒有來,那我就獨自享用了。”

楊沁芳心中一暖,兩人回到宮城的時候,她也沐浴了一番,但女孩嘛,總比男人要慢,趕緊淨了手,坐到了桌前爲已經坐下的楊侗布了一箸菜,又爲他盛上半碗粳米粥,美滋滋的說道:“下回夫君不必等我啦,要是餓壞了肚子怎生是好?”

楊侗笑道:“我還不至於那麼弱。”

楊沁芳爬了一口飯,又問道:“秀寧姐和明月姐沒回來?”

“沒呢!寧兒離開戰場太久,體質、力量、敏捷都不如以前了,爲了抓緊時間恢復,便讓明月加大訓練強度,兩人就這麼耗在軍營裡了。”楊侗促狹地笑道:“其實我知道,她們是給我倆創造獨得機會。”

楊沁芳羞的連耳根子都紅了,可一想到姐姐們如此體貼,心中好生感激,過了一會兒,連忙轉開話題,把事情轉到了今天的急報:“說起來李淵也夠悲慘的,怎麼說,他也是個開國皇帝,可他的兒子反了,更沒有一個臣子爲之而戰,仔細想想,李淵做人夠失敗的。”

“很正常。”楊侗說道:“對於李淵而言,他已經走到衆叛親離、窮途末路的地步了。其實不僅是現在,其實早在東征失敗,關隴貴族被步步設計逼反,他的政治生涯便已經走到終點。常言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當李淵用卑鄙手段刺殺親舅獨孤整之後,雖然僞唐臣子嘴上都沒敢說什麼,但是很多人都通過一些蛛絲馬跡,猜到是李淵殺了獨孤整,也猜到關隴貴族反叛背後是皇帝看中了他們的錢糧、土地、人力。只是迫於李淵的威望,沒人敢說而已。”“這也是李淵在襄陽下達禪位之令,而羣臣很少進諫的原因所在。如果李淵沒有出爾反爾,真正把皇權移交給李建成,估計大家還會高看他一眼,然而李淵沒有。他到了成都城之後,爲了鞏固皇權,不但指使李元吉變本加利的剪除他認爲不忠之人,還通過各種陰謀詭計囚禁了賢明的李建成、誅殺佐命開唐的劉文靜……這一切的一切,使大家對這個暴君都害怕、心寒了,心中巴不得他早點完蛋。而正是有了這個前提存在,所以李世民一遊說竇軌,然後竇軌就輕易相信,並很快幫李世民聯絡一幫將領和臣子的原因所在。這也是爲什麼玄武門政變發生之後,沒有臣子出來靖難的原因所在。其實吧,李淵重用李元吉、李神通這兩個心腹親信,不僅僅是爲了算計臣子的需要,也是迫不得已而爲之。”

楊沁芳問道:“這又是爲什麼?”

“是因爲我大隋勢大,促使他以十分暴力、十分激進的方式來給苟延殘喘的僞唐續命。但是等到李建成倒下,將權術用到極點的李淵,也到謝幕的時間了。這是因爲僞唐羣臣已經不敢、不會相信他了,也不認爲這個屢戰屢敗的傢伙能夠把僞唐帶向光明,而李淵衆叛親離、上下離心的窘境,促使整個僞唐王朝都失去了凝聚力,這樣的君王無論是誰,都不會有好結果的。所以即便沒有玄武門政變發生,他在衆叛親離之下,也不會有什麼成就了。”

說到這裡,停頓下來的楊侗想了一會兒,舉例道:“這就好比吳王夫差,他在殺掉伍子胥之後,不顧百姓疲憊的實情連年征戰,在耗盡人心和遭到越國背叛之後,雖然夫差有所醒悟,但爲時已晚。而從越國背叛到吳國滅亡,整整耗時九年之久,經歷了三場關乎國運的大會戰之後,吳王夫差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國家,一步一步走向滅亡!要說吳王夫差在這九年時間內沒有醒悟、沒有努力,那肯定是假的。但是人心這種無形卻關乎國運的東西,一旦散了,再想凝聚就千難萬難了,要是國家再有一個虎視耽耽的強敵,那就更不可能了。夫差不行、漢武帝也不行。沒有數代積累的李淵就更加不行了。”

“所以李世民踩着李淵這個暴君、李元吉這個暴徒上位,實則是迎合文武百官之心、符合文武百官的利益,至於骨肉相殘,那是李家自己的事情,與文武百官沒有半點關係。而李淵黯然謝幕、無人靖難,一是因爲他遭到大家的唾棄,二是他揹負了所有的罪惡與怨恨,三是李世民的上位,讓羣臣多少有了喘息之機,畢竟新王有新希望嘛。”說到這裡,楊侗又笑道:“玄武門政變的結果是犧牲一個李淵,拯救了整個僞唐王朝。”

“這麼說,現在的僞唐,比李淵的僞唐更難對付了?”

“理論上是這樣。”

“那……”楊沁芳沉吟半晌,似有話說,卻又不便啓齒。

“還有什麼問題?只管問。”楊侗的王朝是有後宮不得干預政事之說,但楊侗卻沒有不許她們問政的禁令,畢竟生活在這樣的家庭,‘不問政、不知政’根本就是掩耳盜鈴。

與其遮遮掩掩,使夫妻相互懷疑到離心離德,倒不如把所有事情都擺到檯面上講,這樣至少可以消除許多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

楊沁芳把筷子一下一下的捅在飯碗裡,輕聲問道:“這麼說,父皇也是因爲人心盡失才導致天下大亂、才導致江都宮政變發生?”

“這個嘛……”楊侗聽得一呆,萬萬沒想到楊沁芳猶豫了半天,問出的居然是這個,這讓他怎麼說?

看着楊侗古怪的目光,楊沁芳突然福至心靈的說道:“你不用回答,當我沒問好了。”

“這沒什麼好遮掩的,其實我大隋亂成這樣,當然也有人心盡喪這方面的因素。”

“那爲何百姓現在都支持大隋?”

“是因爲飽受戰亂之苦的百姓開始反思了,他們發現反來反去的反王,比我們更壞、更兇殘、更可惡、更沒人性。所以又改回來支持我們了。”

“這……這真是不可理喻……”

“人性就是這麼複雜,這沒有辦法。”說到這裡,楊侗忽爾詭異一笑,“你叫我皇祖父、皇祖母爲父皇、母后,叫我母后爲嫂嫂,那咱們的關係咋算?豈不是亂了那啥……”

楊沁芳整個人都呆住了,一張俏臉因爲這一席話而被血色衝得紅紅的,忍不住嬌嗔道:“我我我會改…”

“那得快一點,免得有了孩子,還把輩分搞得亂七八糟的。”

“嗯。”楊沁芳長長的眼睫毛便垂下去,那小少婦的羞態別樣迷人,一雙眸子卻是黑亮黑亮燦若星辰。

二人邊談邊吃,八樣小菜都很清淡,分明是按照楊沁芳的口味準備的。她見楊侗吃的不是很多,心中微覺不安:“這菜不合夫君口味麼?”

楊侗搖頭笑道:“那倒不是,只是天氣悶熱,現在還不是太餓。不然的話,休說是菜餚本就味道極美,僅是你這秀色可餐的美人兒在旁,我就能胃口大開。”

“夫君又取笑人家了。”楊沁芳輕聲道:“那晚點再讓御廚準備些菜餚吧。”

“好吧!到時候咱們累了再一起吃。”

楊沁芳的小臉騰地一下爬滿了紅暈,小聲道:“嗯,我…我我都聽你的!”

………………

同一時刻,成都城的殘陽一樣血紅,仿大興城的成都城彷彿沐浴落日餘暉下的巨大棋盤,不同是在“棋盤”上,沒有大興那般繁華,不同的是已經成爲李唐王朝實際執宰者的李世民,不像楊侗這麼悠閒。

兩儀殿旁的一間偏殿,李世民正與一羣文武重臣商議大事。

他對衆人說道:“剛剛收到來自巴東的消息,李靖這些天的攻勢一天比一天猛烈,晝夜不休的以水陸之師,對着長江兩岸水寨和攔江鐵索發起進攻,我們的擔心成了現實,現在危難關頭,大家都暢所欲言吧!”

衆人已經事先得到商議的內容,事實上大家都很清楚,玄武門政變發生後,隋軍必然藉機攻打益州,絕對不給李世民從容整頓朝政的時間,如今隋軍的決戰意圖已經十分明顯,而李靖不過是多支隋軍中之一而已,下面就看他們唐朝怎麼應對了。

蕭瑀行禮道:“殿下,請容臣先說一言。”

李世民點點頭,“蕭相請說。”

“殿下,多路隋軍之中,臣認爲李靖這路威脅最大,他們有長江水道補給,不需多少民力運輸後勤,而以隋朝當今地域之遼闊,他們哪怕打上幾年時間,也動搖不了隋朝雄厚的財力,但對於只有益州的大唐而來講,卻承受不了無休無止的戰爭。”

蕭瑀說道:“錢糧且不說,關鍵是我們武器裝備消耗太大了;自從隋朝斷了貿易之後,我們就得不到鐵礦石,僅靠平羌鐵礦的產出,根本就是杯水車薪,這也是聖上爲何要把銅錠鑄成箭簇的原因所在,自從李靖發起進攻以來,每天的消耗的箭矢就是一個驚人的數目,再這樣下去,將會陷入無箭可用的窘境。與之相對的其他隋軍,我們可以利用地勢和石頭之利,就能將隋軍御於國門之外,這是其一;其二、東部戰場之要,在於巴東郡的三峽道,要是隋軍突破了巴東,戰火就立即燒到成都平原,而以隋軍騎兵、武器裝備之犀利,成都平原很難守得下來。而且我們在成都平原的兵力實在太少了,區區三萬多名士兵,光是一個成都城就不夠佈防,更不要說要去防守其他地方了,要是其他地方發生動盪,我們拿什麼去平叛?”

蕭瑀的話引起了殿內一片竊竊私語,連李世民的眉頭也微微一皺,不說還沒有多少感覺,但經過蕭瑀這樣一分析下來,也感覺到留下三萬多名士兵在成都平原着實欠考慮。

一旁竇軌開口道:“蕭相的分析雖有道理,但四方隋軍各有五萬精銳,其他奴兵之類的更是極多,如果各個地方沒有恰當的兵力部署,一旦隋軍從夷陵,或從汶山、臨洮、漢川進入成都平原,那我們就全完了。”

竇軌這番話,都給大家捉肘見襟的感覺,唐朝明明還有三十萬大軍左右,到頭來要守一個益州,居然都不夠用,這時,陳叔達沉聲說:“如果是這樣的話,只能有兩個辦法,一是徵兵,但我們幾乎已到掃地爲兵的程度,如果再強行募兵,恐怕就會造反了;二是重新部署軍隊,從一些比較穩妥的地方抽回兵力,比如說宕昌諸郡,就有十五萬士兵,依老臣之見,完全可以調五六萬回防。”

豆盧寬也接口道:“殿下,臣也贊成陳相國的意見。”

李世民見大家都沒反對意見,便點了點頭道:“既然大家都不反對,那就把四萬吐蕃軍調回來,畢竟他們在山勢險峻的宕昌等郡也起不到多大作用,反倒是成都平原纔是騎兵縱橫的戰場,另外,再抽回兩萬唐軍。”

衆臣自異義,均表贊同。

下面又有新的問題出來了,李世民之前將十萬新兵分派四方,其中便有三萬派去支援巴東郡,只不過巴東地勢狹小,且戰事尚未發生,所以這三萬士兵駐紮在巴東以西的巴郡訓練,同時也是防止瀘川一帶的僚人,現在巴東都督府飽受李靖的攻擊,已經出現了疲態,甚至出有箭矢不足的危險,也到這三萬士兵東進的時候了,但現在的問題是該由誰率軍援助巴東。

李世民稍微一想,便有了決定:“我的想法是一事不煩二主,既然巴郡的三萬士兵由右衛大將軍侯君集統領和訓練,乾脆就以他爲援軍主將好了,畢竟兵將剛磨合不到一個月,本就處於兵不識將、將不識兵的現狀,若是又換一將前去統御,恐怕這支新兵的戰力更低,而且侯將軍之前與我守過地勢相同的夷陵郡,這比沒有這方面經歷的將領更爲適合。然後再任命高長史爲巴東都督府大都督,統攬戰局,各位可有意見?”

這個方案等於是把侯君集安置到高士廉之下第一人,侯君集早年比較浮誇,後來跟隨李世民南征北戰,立下軍功,逐漸被李世民賞識,得以參與各項事務的謀劃,此人性子雖然比較惡劣,但高士廉爲人圓滑,善於協調關係,他們兩人合在一起,應該說是一個比較好的思路,衆人都點頭認可。

……

次日,命令抵達巴郡,侯君集便率領唐軍向巴東郡進發。

巴東郡是溝通荊襄通和巴蜀的咽喉要道,地位不亞於已被大隋王朝收復的夷陵郡,可以說隋軍只要佔領巴東,西進之路暢通無阻,而唐軍只要佔領夷陵,那麼也一樣可以威脅到荊襄大地。

侯君集自然也知道巴東郡的戰略地位,他聽說隋軍大舉西進的消息,唯恐士兵睏乏的高士廉有失,讓老將李安遠率領八千精兵先行一步,前去支援戰爭前沿的秭歸縣,以秭歸縣的險要和高士廉的軍隊,再加上這八千軍援軍,足以守住這個咽喉要地。

經過晝夜行軍,八千士兵已經過了巴東郡雲安縣,按照正常的行軍速度,走兩天左右便可抵達郡治人復縣,然後再走兩天,就能達到目的地秭歸縣

由於李安遠催得急,唐軍隊伍沒有休息,一路向東行軍,沿着蜿蜒盤旋山道向前方的郡治行軍。

但李安遠做夢也想不到,就在他們東北方向,正有一支萬人左右的軍隊向人復縣疾速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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