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軍、武衛軍、驍騎軍三軍之中,以驍騎軍最易對付,也必須最先對付。”我對張珏笑了笑說道:“君玉派出載擊鄭言的軍隊,想必還沒回到嘉定吧!鄭言回到成都時便想到,鄭言曾任過驍騎軍統制,且驍騎軍中將鄭言視爲兄弟的軍士不在少數,是以不可能所有的驍騎軍都參與此事的。若鄭言所料不差,想必驍騎軍中大多知情者都在載擊鄭言的那隻隊伍之中。而嘉定只有少數幾個知情者在主持大局,這幾位知情者,可以在局勢有所變化之時,以驍騎軍在臨安的親屬作爲要脅,並以此控制驍騎軍。”
“你將吳欲剛等人怎樣了?”聞言張珏不由駭然向我望來。
“哦,原來吳欲剛也在載擊之列。”聞言我不由頗感意外地笑道:“想不到吳欲剛也有此膽量前去載擊鄭言,不過如此便更加好辦了,君玉放心,鄭言只不過是請他們來成都作客罷了。算算時侯,此刻他們也該碰面了吧。”
在昏暗的天色下,一支近千人的部隊正踏着厚厚的白雪,深一腳淺一腳的朝嘉定方向直奔而去。爲首之人一面小聲地催促着軍士加快速度,一面警惕地向四周眺望。終於,嘉定城遠遠地出現在他們朦朧的視線中,爲首之人不由暗暗地鬆了一口氣,但這口氣他卻只能鬆到一半。
沒有任何預兆,四周的雪地裡,突然齊刷刷地冒出了無數個雪人將他們團團圍住。這些雪人手裡,端着的全是上好弩箭的神臂弓,箭簇上的森森寒光,讓地上的白雪也顯得黯然失色。
“置使大人有令。”爲首的一位雪人對着他們高聲叫着:“請各位驍騎軍的兄弟到成都府飲茶,違令者,殺無赦!”
隔不了多久,在茫茫的夜色中,便有一支神色慌張的隊伍出現在嘉定城的合浦門(北門)。這支隊伍的爲首之人臉上蒙着一塊白巾,他藉着火光對把守城門的軍士打了個奇怪的手勢,吊橋便“咯咯……”地放了下來。
但讓那些把守城門的軍士想不到的是,在一刻鐘之後,他們便會被綁成一個“棕子”,嘴裡塞着破布。
“從一支近千人的隊伍裡套出進城暗號,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我悠閒地喝了一口手中的熱茶,接着對張珏說道:“所以接下來,驍騎軍便會爲吳統領在成都任武德軍統制一事而歡呼,李庭芝也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成爲驍騎軍統領了。當然,第二天一早,李統領便會命令驍騎軍走上街頭,爲百姓清除街道上的積雪。當他們回來之時,便會發現他們的兵器都被送去修理。而城頭之上站着的,將是七千餘人的武德軍。”
張珏的表情還是一臉的無奈,與剛纔有所不同的是,此時在他的身旁還多了一位同樣是一臉無奈的吳欲剛。
“接下來便是武衛軍了,兩位統領請喝茶,無需拘束。”望着尷尬地舉起茶杯的兩人,我呵呵一笑,說道:“對付武衛軍卻是此戰的關鍵,首先,我不能讓汪世顯與武衛軍會合,此點相信王統領不會讓我失望的。其次,便是要讓武衛軍在沒有與蒙軍會合的情況下,便貿然對成都發動攻勢。”
“呵呵……此點只怕要讓子恆兄失望了。”張珏終於在此時露出了笑臉,說道:“子恆兄想要做到此點只怕不易,因爲子恆兄不知道武衛軍領軍的是何人,他是不會這麼輕易上當的。”
“哦,正想請教這位是何方神聖?”我不置可否地說道。
“他就是……”說到這裡張珏突然意識自己差點再次上當,忙深吸一口氣將剛要說出口的話生生嚥了下去。
“呵呵。”見此我不由一陣好笑地說道:“君玉不說也罷,其實無論來者何人,鄭言都有七分把握讓他上當。”
“只怕未必。”張珏冷哼了一聲便閉口不言,生怕再次說錯了話。
“鄭言說出來與君玉知道也無妨。”我笑道:“武衛軍至成都之後,必會找人聯繫驍騎軍吧!到時,武衛軍便會得到一個消息,那便是汪世顯已先於武衛軍四日到達了成都,且隨後便發動了攻勢。攻城的結果,便是雙方都死傷慘重,汪世顯在無奈之下只得撤軍。在此種形勢之下,君實以爲武衛軍會攻打成都嗎?”
“子恆兄當那領軍之人是三歲小兒乎?”張珏打了個哈哈道:“不對,如此笨拙的謊言,便是連三歲小兒也能一眼看穿的。”
“此謊言確如君實所說,稍顯笨拙。”我點了點頭說道:“但是如果成都城牆上一片狼籍,再加上城外四處都是羌兵的屍身,君實以爲如何?”
“羌兵的屍身。”聞言張珏與吳欲剛兩人全都駭然向我望來。
黑夜中,幾點不住跳動的火光引起了站崗的幾位武德軍的注意,他們知道這是在馬上不住跳動的火把。若不是因爲制使大人特別告知,這幾日陸續都會有這樣的兄弟回城,這些軍士想必便會因此而敲響警戒的銅鑼。
隨着越來越明亮的火光,這些軍士看清了眼前的情景正如制使大人所描繪的那樣,幾名全身雪白的軍士駕着數十匹戰馬,每匹戰馬後面都毫無例外的拖着一具屍身。站崗的武德軍軍士們互相對望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口令。”雖然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但他們還是一絲不苟地對來者喊話。
“驅逐韃虜,還我河山。”來者帶着顫抖的聲音喊道:“我是驍騎軍騎軍部將程巍,快快打開城門。”
“原來是程部將,快快進來喝杯熱茶。”隨着吱呀的一聲,城門大開,很快便有幾名武德軍軍士迎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