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婢閻氏接駕。”我們三人前去觀賞梅花,在經過一座宮門時,卻見一位如花般的宮女盈盈下跪接駕道。
趙昀不經意地望了那宮女一眼,卻立時丟了三魂六魄,呆愣當場。暗道一聲宮中有這樣的美人兒,怎麼朕卻從未見過。
看着那位抑制不住喜悅,嘴角露出笑容的宮女,我明白我上當了,這位宮女絕不是楊公公所說的,只是想見見趙昀而已。
趙葵見此則眉頭輕皺,他顯然不滿趙昀的這種表現,卻又無可奈何。
良久,趙昀纔回過神來,對那宮女柔聲說道:“平身,朕不是來見太妃的,不必前去通報,你卻是哪裡人氏,何時進宮的?”
“回皇上。”閻氏面目含春,嚦嚦鶯聲地說道:“臣婢姑蘇人氏,紹定三年入宮。”
“嗯,你且先退下。”趙昀看了看身旁的我和趙葵兩人,依依不捨地對閻氏說道:“朕待會兒命人來召你。”
“是……謝皇上。”閻氏對着趙昀一拜,便喜孜孜地退了下去。
三人來到梅園,一進園門我們便有如置身於花海一般。迎面撲鼻而來一股誘人的花香,使我和趙葵情不自禁地走入園中,盡情地欣賞着婀娜多姿的梅花。卻只有趙昀一人失魂落魄的不知所以。
“天然根性異,萬物盡難陪。自古承春早,嚴冬鬥雪開。”望着園中朵朵白似玉,粉如霞的梅花,趙葵情不自禁呤道。
“好詩,好詩。”我肚中沒有多少墨水,此刻也一時想不起關天梅花的歌詞,只能隨聲附和着。
“皇上,皇上……”趙葵見趙昀呆立不語,便連聲喚道。
“啊……”趙昀猛然醒悟過來,見我二人表情有異,不由尷尬地一笑道:“兩位愛卿見諒,朕……朕尚有國事未處理,無心賞花,兩位愛卿自便。”
聞言我二人哪還會不知趙昀心中所想,卻又敢點破,只得無可奈何地躬身拜道:“臣等,恭送皇上。”
我二人還未說完,趙昀已迫不及待地轉身而去,臨走時卻還不忘折下一枝梅花。
見此我不由暗暗好笑,這趙昀擁有後宮佳麗三千,卻依然如此好色,真是食色……等等,那宮女自稱閻氏,不會就是那個人稱“閻馬丁當,國勢將亡”中的閻妃吧。想到這裡我頓感頭痛,想不到這個在將來內外勾結,專擅弄權的閻妃,卻是被我介紹給趙昀的。我懊惱地匆匆辭別了趙葵,走出宮外,卻發現楊公公正在宮外等着我。
“鄭統制。”楊公公一見我出來,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來說道:“那宮女見着皇上了嗎?”
“楊公公。”我不答話,面帶怒色地望着楊公公道:“鄭言一心爲楊公公分憂解難,可楊公公卻將鄭言當傻子啊!”
“呵呵,鄭統制息怒,請息怒。”楊公公一聽我的口氣,馬上便明白閻氏已見過了皇上,不由喜形於色地說道:“鄭統制請車上說。”
“敢問統制大人。”我們剛在馬車上坐定,楊公公便興奮地問道:“不知皇上見過閻氏後,可有什麼反應呢?”
“皇上現在也許正‘召見’閻氏呢!”我沒好氣地說道:“楊公公現在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了吧。”
“鄭統制莫怪。”楊公公略感尷尬地說道:“此事說來話長,這閻氏本是楊州知府張鐸的女兒,張鐸送其入宮本也是指望能封后立妃的。卻沒想到她入宮之後,賈妃見其貌美,恐寵眷被其奪去,便將其送入太妃宮中充爲宮娥。再加上皇上身邊盡是賈妃的心腹,這才使得閻氏入宮一年也未曾見着天顏。而閻氏生得花容月貌,也不願就此終老長門,這纔出此下策,還請鄭統制大人大量,莫怪咱家。”
“楊公公此話恐怕不盡實吧。”聞言我勿自不信地說道:“這些許小事,楊公公儘可以自己去辦,爲何卻要如此拐彎抹角呢?”
“鄭統制有所不知。”楊公公對我略一頷首道:“皇上身邊盡是賈妃的心腹,若是由咱家出面去辦的話,只怕他們橫加阻撓,畫虎不成反類犬。而且賈妃素來心狠……”
說到這裡楊公公驚覺失言,立時停口不說,同時臉色也跟着刷地慘白,兩眼帶着乞求的神色望着我。
“楊公公放心。”見此我已信了七、八分,忙寬慰楊公公道:“鄭言不會將今日這事透露半點出去的。”
“多謝鄭統制。”楊公公感激地望了我一眼。
“只是……”我皺着眉頭接着問道:“楊公公也是聰明人,爲何卻要冒開罪賈妃的大險,助一位宮女與賈妃爭龐呢?”
“鄭統制有所不知。”楊公公滿面悽容地嘆道:“我等身爲宮門中人,除錢財與妃子們的龐愛之外,已無其它可以爭奪之物。今日若是閻氏得龐,他日咱家在宮中的地位,與今日相比自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我暗自苦笑了一聲,今日做了個便宜媒人不說,還被眼前的這位楊公公利用了一把。說不定以後還要遭那個賈妃忌恨,等等,賈妃,不會就是那個賈妃吧。
想到這裡,我小心翼翼地問楊公公道:“楊公公,那賈妃……是否有個弟弟,名賈似道?”
“正是,鄭統制爲何有此一問?”楊公公疑惑地望着我。
聞言我立時便一陣頭暈目眩。今天什麼日子,爲什麼這些奸臣、奸妃一鼓腦兒的全跑出來了。
我搖了搖頭無力地問道:“那楊公公可知道,賈似道現今在臨安任何官職?”
“正是軍器監。”楊公公說道。
軍器監?負責軍器製造的官?我張大了嘴巴,一種不祥的預感慢慢地爬上了我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