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雲裳是傍晚出來的,趕到善莊天已經全黑了,她先安頓好驢,之後找到以前的房間,放好鋪蓋卷,草草吃了兩口乾糧,開始找老爹給的鑰匙鎖。
可惜她把善莊裡裡外外找了個遍,都恨不得一寸寸的扒開磚縫,可惜都沒有找到這把鑰匙的鎖孔。‘悲催的忙的滿頭大汗,就是沒有找到。’薛雲裳累癱了,坐在堂屋門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老爹沒耍我吧?”這破鑰匙到底開哪裡?薛雲裳自言自語。
殊不知從薛雲裳進善莊的那一刻,善莊裡面就人一直看着她,已經看幾個時辰,一開始他以爲薛雲裳也是跟他一樣找個地方落腳休息一夜的,但看她是開鎖進門的,有條不紊的安排自己的食宿,之後開始翻找東西,才知這小夥是聽從父命過來取東西,難怪了這屋不像是荒廢已久的,原來是有主兒的。
他考慮要不和這小主人打個招呼,畢竟現在寄人籬下!想想還是算了,別嚇這小傢伙。
“算了,累死了,厄;應該沒有人會到這個曾經放死人的地方來吧?”薛雲裳再次自言自語,一身黏糊糊的她想洗澡。
這裡從老爹來了之後就開始種草藥,就一直沒有斷過,有人說死人越多的地方長的東西越茂盛越好,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老爹藥比較神效的原因之一。
“唉;衝個澡吧,有什麼明天天亮再找。”
不知道第幾聲嘆息了,她一再告誡自己,這麼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在乎這一夜了,快十五了吧,今天的月光真好,不知道老爹可在某處共賞這明月皎皎。
薛雲裳伸雙手,一隻手做捏月亮的東西一隻手無名指來接,然後懸空着欣賞自己手指上面的那個亮點,她嘴角輕笑。
那小傢伙在幹嘛?腦子有病嗎?屋頂的人從前院跟到後院,看他(她)奇怪的動作很不解,幹嘛傻傻的看自己的手指呢?難道是某種功夫?
薛雲裳只是看到這月亮想起了,前世她跟li南荇三人,好像那晚的月亮就想今天這樣,不可以說一模一樣。
“馬上要大學了,你想過找個什麼樣子的男朋友沒?”那年南荇也不過才17歲,她用淡淡的口氣問薛雲裳。
“有一個能送鴿子蛋大的鑽石滴男人,我二話不說立馬嫁他。”薛雲裳說道。
啪;li毫不留情的給薛雲裳後腦勺一巴掌斥道:“太沒出息了,一個鴿子蛋的鑽石就把自己賣了。”
“喲呵,我說姐姐;您覺得小的該是個什麼身價呢?”薛雲裳對着li彎腰施禮一臉諂媚的樣子問。
“小樣兒;看好了!”只見li左手拉住薛雲裳左手,一隻手伸去捏住月亮,輕輕的做一個帶戒指的動作。“來看看,漂亮嗎?”
“來南荇你也捏一個帶上。
這樣那晚三個傻丫頭都舉着左手對着月亮,看自己的手指。
“我覺得我的戒子比你們的好看。”薛雲裳說。
“我覺得我的比你的好看,南荇你怎麼看?”li說。
“我覺得吧,我的手指就一直比你們的都好看。”南荇不鹹不淡的來了一句。之後幾個人瘋跑回家。那是她們高考完了之後的聚會。
薛雲裳以爲此時身在善莊藥院的只有她一人,隨後她就打水脫掉上衣擦洗身子。此時已經是六月了照例來說井水對一般人來說是冰涼刺骨的,但對薛雲裳來說好像還行,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她唯一次覺得特別冷的時候,那天她跑出去追老爹,之後醒來之後腦子混混沌沌。
唉;‘老爹的秘密一抓一大把,住八年愣是沒發現。現在好不容易想起點什麼,有線索等於沒有線索。’唉!
薛雲裳邊想事情邊洗澡,剛剛一會兒還笑來着,這會又嘆息了,屋頂上的人在納涼心想:‘聽氣息這小傢伙沒有內力,這小傢伙也不怕着涼,就這麼用冰冷的井水擦洗,常人來說得多冷?’
別怪別人偷窺,十五歲的薛雲裳沒有半點身材可言,做洗衣板槓槓滴,動作豪爽乾淨利落,比漢子還漢子,所以光看個背面真的沒什麼兩樣!水桶放在井沿剛好遮擋了下半身,正面側面來看,都是一個小夥子。待她收拾好自己換好衣服她還順便把衣服洗了,之後去睡覺。
不知道是不是這滿園的藥香,薛雲裳這一夜睡的特好!
李家這邊那可是鬧翻天了。(三個時辰前)
“你這是想害雲兒,你說你兒子配的上雲兒嗎?”看眼前懷抱着自己骨肉的女人,他突然覺得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對她說。他本想嚴厲的下命令說,不許你們母子去找雲兒麻煩,但心想總歸是跟她們是一家人,對他們來說雲兒始終是個外人。爲一個外人說她們母子,張娘娘的個性肯定不能接受。
“瑋兒怎麼就配不上雲兒了,從小她們就睡一個搖牀,吃一個奶長大,哪裡配不上了?”張娘娘對李用的好生言語並不買賬。一邊逗弄着小兒子,一邊說道。
“那是薛相如給你銀子,你才照顧雲兒的,再說薛相如還救了你們母子兩條人命。做人要之恩圖報。”李用希望她能有點自知之明。
“正是因爲要知恩圖報,纔要偉兒入贅他們薛家的。唉;我說你什麼意思,你意思是我是爲了你的錢才嫁給你?給你生珣兒的?好;我今天就把話擱這裡了,我當初是蒙受你們的恩典,才能活下來,我改嫁於你就是來報恩的,下面就是輪到我們偉兒報恩了,我們有什麼錯?”張娘娘說的不但理直氣壯,還義薄雲天。
“信口雌黃,分明在狡辯。”在一起這麼多年,現在纔算看出來了,當年他們救的就是一對寄生吸血蟲。
“我狡辯什麼了,我告訴你,你還別大聲,否則嚇壞的可是你親身骨肉。”
李家東屋老兩口在爲薛雲裳的事情吵架,西屋小兩口也在吵架。
“你究竟意欲如何?”李章頭很疼,今日之事怕明日必會成爲笑談。
“我敢幹嘛?你們一家子都是官兒能耐大呀,是我高攀了你家,我們家就是一魚花子。”小桃用諷刺語調,斜視的目光看着李章。她現在滿臉顯現着不屑與鄙視。
“你······”小桃一句話夾棍帶棒,字字傷人傷己句句如刀捅李章的心一樣。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跟雲兒沒什麼,她一直把我當大哥。”李章不記得跟小桃說過幾次了,她沒一次相信。
“你明知她把你當兄長,你還是喜歡她,你喜歡她爲什麼要答應娶我?”小桃不認字,雖說家裡窮,但從小到大家裡從來沒有虧待過她。她這人只認死理,既然娶了我,你就是我男人,我的男人就不許想別的女人,哪怕好朋友也不行。
在李章看來這根本就沒事,小桃就這兩句話繞來繞去,自己都已經娶她了,她怎麼就不能安生點好好過日子,扯上雲兒幹嘛?雲兒她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
“你怎麼不說話,不說話就證明你心裡有鬼,你就是喜歡雲兒,你們全家都喜歡她,是;她是比我能耐,她比我小的時候她就能掙錢,我就是魚花子,我什麼都不會,當初你幹嘛答應娶我?嗚嗚嗚······”
李章默默的走出家門,沒成親之前他覺得自己一切都符合男子漢大丈夫的標準,原來以爲只要自己能做到顧家,不要像親身父親那樣,成日在外面鬼混不對妻兒動手打罵,凡事以他們爲先心中裝着妻兒就好,心想以後兩口子睡一張牀,然後傳宗接代,自己掙錢養家,妻子照顧家小,這樣子一家和和美美的多好!
小桃一見李章又走了哭的更厲害了,心想他肯定是嫌棄自己,肯定是去找薛雲裳了,哭着哭着她就睡着了。
李章出門之後的還真去了薛雲裳家,他不知道薛雲裳不在家,現在天已經全黑了左鄰右舍也已經閉門謝客,李章想進去見見薛雲裳,也許就是想看她一下,但又想會不會驚動四鄰,有礙她的名節,最後李章實在沒有地方去了只得去了阿夕哪裡,討酒喝討一場醉。
李章前腳走李用後腳便來,不過他不是李章,只見身形微晃的樣子輕跳一下,人已經到薛家院牆內。
薛家黑燈瞎火,藉着月色看見門窗緊閉,頭頂月白風清穹無邊,李用神色凝重心思難辨,在薛家的院子裡面站好一會兒,他沒進屋子裡去也沒出院子。
次日,薛雲裳早早的醒來,起牀之後便去前院練八段錦,這已經是她多年來的習慣。
房樑上的人在她起牀時發出的那一點點動靜時就已經醒來了,‘小傢伙不簡單呀,正常來說點的睡穴之後,能讓人熟睡四個時辰,小傢伙三個時辰就醒來了?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嘖嘖嘖······有點意思。他那慢騰騰的是什麼功夫?’
待薛雲裳去後院井邊梳洗好之後回來,這時候樑上的人才看清了薛雲裳的樣子,原本帶着笑意的臉上笑不出來了。
‘原來是那個庸醫,我怎麼沒想到這是他的地盤?這裡後院種大片藥草,難道還能自己長不成?糊塗了,糊塗了!看這小子也沒多大,就衝他這滿院子的草藥,就算他有點能耐。’
樑上的人就是上月在酒館的人,那時他瞧不起這矮個子大夫,這山寨也是上一次趕路時候發現的,覺得這兒挺清淨了的,就作爲暫時落腳之地,今日才知原來這藥園子,是那小子的雖然不知道她的醫術怎麼樣,但從這裡長時間沒人住還保持的這麼好,而且園子裡面那些草藥打理的一根雜草沒有,這樣來看這小子或許也不算是庸醫,但他絕對不會承認那些人說的這小子是個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