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 色大膽小
“哦,本……本人倒是知道有個好貨色適合過節,而且絕對沒人販運過,你們是頭一號。放心,價格不貴,回到開封嘛,我估計賣一貫錢一斤都沒問題。怎麼樣,想不想跟我去馬尾城見識見識?”
聽了六子的回答男人笑得更開心了,就好像有很多積壓貨突然碰上一個棒槌似的,很露骨的推銷了起來,還自願當嚮導。
“那自然好,就怕誤了您的行程,要不……”六子腦袋探在車窗外臉上還帶着笑容,說話也特別客氣,可是兩條腿都快站不穩了,胯間還有熱乎乎溼乎乎的感覺。若不是靠雙臂死死撐着窗框,立刻就得癱軟下去。
這次他看分明瞭,一陣風吹過,幾個做半圓狀圍着這輛車的男人長衣下襬飄了起來,露出了黑乎乎的小弩。看架勢只要這個男人一點頭,自己這些人就得被射成馬蜂窩。
“哎,不麻煩不麻煩,我正好順路。不如你們先過橋,到馬尾城東門等候。走走走,橋合上了,不見不散啊!”男人還是那麼隨意,眼看橋面合攏居然讓出了半邊通道,指揮着朱家商號的車隊先過。
“哎呦我滴娘嘞,這下可闖大禍了。我說白公子,您就不能省點心啊,這趟咱還能不能回去就得看老天爺開不開恩啦!”
直到車隊全部過橋,六子的腦袋依舊沒縮回來,就伸在車窗外使勁兒往後面看。直到連大橋都看不見了才坐回車內,張嘴就開始埋怨白柳平。
“嘿,本公子不過是和路過的小娘子問問價格,這、這也犯了規矩!”白柳平也有點哆嗦,但嘴上還不軟,主要是他不清楚怎麼了。
“問小娘子是不犯規,但您也得看清楚是是誰再問啊!她們……她們不是一般的小娘子,唉,說了你也不懂……”
六子想解釋清楚,可是他也說不清對方的來頭,經驗這玩意有時候只能意會不可言傳,急的乾脆一拍大腿低頭生悶氣。
“六哥,到底怎麼了?”車內另外兩個人也是押車的,同樣是朱家的關係。剛纔車窗都被六子堵着,他們看不到外面的情況,此時也糊塗着呢。
“那些人是新軍,和我說話的像是他們的頭兒,還有十多個小孩子估計是兒童團。”六子把自己看到的、想到的、分析出來的結果和盤托出,打算聽聽同伴的意見。
“兒……兒童團……白公子,您這個簍子可算捅大了!”這兩位一點不比六子堅強,聽到兒童團的名字臉都綠了,恨不得直接掐死白柳平。
“要不……要不咱們別去馬尾城了,直接去湟州,他們還能死追着不放啊!”白柳平也不清楚兒童團是什麼樣的存在,看其他三個人的反應應該是挺厲害的。
“您就別添亂了,跑是跑不掉的,來回就這麼一條路,總得過這座橋。我看那位大人也算面善,湟州也不興亂搞,咱們確實沒犯律法,還是去馬尾城給人家老老實實賠禮吧。”
六子不愧被朱家人看重,做過死牢的人腦子也不容易亂,馬上否定了這個餿主意,選擇了一個看似最不靠譜但在湟州反而最靠譜的方式,相信律法。
“……我這裡有我爹給的幾塊金餅,禍是我闖的,六哥拿去給了他們就是,權當喂狗了……”白柳平覺得有點過意不去,流氓假仗義的勁兒又來了,從腰裡掏出一個小布袋,沉甸甸的,遞給了六子。
“我滴個祖爺爺勒,白大爺啊,您快收聲吧,這種話千萬不要提,這種事兒也千萬別在湟州做。假如讓公人發現你要行賄,沒罪也是有罪。我路上和您說什麼來着,在這裡收買官員是要砍頭滴!”
沒等白柳平把話說完,六子的大手就捂在了他的嘴上,那手勁兒,真有掐死人的意思。裝着金餅的小布袋也被重新塞回了白柳平的腰帶裡,還用另一隻手在脖子上比劃了比劃。
朱家車隊遇到的真不是新軍,而是特種兵。那個忽悠人家去馬尾城採購新鮮貨色的就是洪濤,而被白柳平看上的小娘子則是西迪。
自打入冬之後洪濤就整日裡沒啥事兒幹了,公文什麼的有王二處理,大冬天的也沒啥正經事兒。閒着是洪濤最仇恨的狀態,沒事兒也得找點事兒幹。
剛開始他想了一個義工的主意,號召身邊的一羣閒人蔘加義務勞動,每日坐着雪橇亂轉,專門替拓荒者修理圍欄啥的。
但這個事兒幹了兩次就停了,因爲有拓荒者很不客氣的告到了王二那裡,說總有官府的人帶着一羣孩子和女人打着幫忙的名義四處搗亂。
圍欄沒修好幾米,還得派人跟着,全家一起送熱水,總不能讓官府的人喝冰水吧,沒幫上忙反倒添了麻煩。
眼看助人爲樂行不通,洪濤又想起了蒙古海軍司令的事兒,到木工作裡把他那艘風帆冰橇弄了出來,繼續帶着孩子們馳騁在冰河上,過一過當船長的癮。
可是吧,三位皇子身子骨還是有點弱,一次回來就開始發燒。可把裴英給嚇壞了,氣急敗壞的下了最後通牒,誰再敢帶着皇子上那個破玩意,他就和誰玩命!
船長也當不了,又不能扔下皇子自己去玩,好歹也是少保。咋辦呢?洪濤決定先從皇子們的身體着手。古人不是雲了,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這纔是鍛鍊身體和培養意志力最好的時間段。
玩冰橇不讓,那咱就玩滑雪板。帶着野營裝備出去滑滑雪,累了就休息,一天滑幾里路總不會再鬧病吧。
這個主意出對了,三位皇子對雪很感興趣,玩起來那叫一個瘋,恨不得把腦袋扎雪堆裡去,茶不思飯不想,沒人拽着就不知道休息。
他們對在大雪地裡露營也非常有好感,鑽進帳篷別人都睡覺,他們三個能折騰半宿。要是再能獵到一些雪兔、小鹿什麼的,三位皇子就可以變身餓死鬼了,飯量比平時漲了一倍不止。爲此洪濤特意規定了每餐的份量,堅決不能暴飲暴食。
這次他們是要去馬尾城的化學工坊裡實習,光玩不成,寓教於樂,該學的東西還是得學,結果碰巧遇上了朱家的商號。
衝六子使眼色的是富姬,她入冬之後剛從遼國那邊回來,朱八斤和渭橋鎮高翠峰默許的那些商號她心知肚明,不想因爲這點小事兒讓朱八斤挨批,才偷偷出手相救。
其實洪濤也沒打算處罰朱八斤,只是想提醒提醒他們對商隊的人員配備多用點心,別弄白柳平這種四處找事兒的貨色,那樣會憑空找很多麻煩的。
他還想給朱家商號一個獎勵,獎勵他們能帶頭在冬天進入湟州跑商,只要成功一次就是其它商號的榜樣,以後的冬天這裡就不會如此蕭瑟了。
“官人爲何要阻止他的購買玉望?本官正打算給自己置辦一套像姬娘子那樣的好毛皮。”商隊被洪濤打發走了,負責護衛的特種兵們長吁了一口氣。
現在他們的責任重啊,不光要保護好帥司大人,還多了三位皇子,附近來只鳥都得盯緊。但有個人很不高興,西迪認爲洪濤攪合了她的生意。
“第一,本官這個詞兒不是你該自稱的,姬娘子也不對,應該叫姬夫人;第二,你穿的滑雪板不是你的私人物品,而是屬於新軍的軍用裝備;第三,姬夫人的裘皮你把自己賣了也買不起,唯一能獲得的希望就是乖乖聽本官的話,讓本官高興就賞你一件!”
什麼叫臭不要臉,洪濤和西迪比還缺一個臭字。他只是販賣自己有的東西,西迪連不是自己的東西都想賣,還說得那麼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