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玩轉京城 第一百章 重新洗牌

王曾雖說年邁昏聵,可是自我感覺卻一直不錯,這些天一直想着等皇上罷黜了丁渭和王欽若之後,他就可以統領百官,一呼百應了;昨日爲了皇后的事也牛刀小試了一把,那感覺至今讓他神清氣爽,沒想到轉眼間就被別人反咬了一口,一看龍椅上那個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小皇上對他也是恨之入骨,一時間天大的委屈和羞憤難忍一起涌上了心頭,一時控制不住,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鬍子一撅、雙眼一閉,大嘴一咧,竟然號啕大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大吼道:“皇上,讓這些奸賊如此顛倒黑白,霍亂朝綱,我大宋遲早要重蹈漢唐的覆轍啊,我受先帝重託,一心輔佐皇上,如今我朝禮制崩壞,廟堂之上,朽木爲官,殿陛之間,禽獸食祿,我還有何面目去見先帝啊……”

“王曾,你給朕住口!”趙禎從龍椅上一躍而起,指着王曾喝道,“平日你打着祖制禮法的幌子,對陣處處指手畫腳,擅權專政,朕念你是先帝重臣,不忍加罪,可是你如今又變本加厲,喪心病狂,竟敢咆哮廟堂,目無君上,肆意詆譭我大宋!來人,將王曾罷去所有的官職,逐出朝廷!”

嶽明一看趙禎果然是動了真格的了,心裡一陣爽快,不過也暗自嘀咕,他對宋朝的政治氛圍相對清明有着切身的體會,朝臣們往往敢仗義執言,言辭激烈、逆撫龍鱗那也是屢見不鮮的事。趙禎肯定對王曾整天以先帝託孤重臣自居,事事對他指手畫腳、橫加指責早就不勝其煩了,罷官免職那是遲早的事,可是如果就這樣將王曾趕出朝廷,似乎還是有些過於牽強。

兩個侍衛說了一聲“遵旨”,過來不由分說地攙起王曾就走;王曾哪裡肯依,一陣手刨腳蹬,等快要走到殿門口的時候,王曾突然掙脫了侍衛。回身跪在地上,大哭道:“皇上,老臣還要規勸皇上一句!請皇上三思而後行,千萬不要廢黜當今皇后啊!”

嶽明忍不住笑了,他怎麼也不理解,這王曾浸淫官場這麼多年。又滿腹經綸,寫文章做官那肯定也是一把好手,沒想到做起事來卻毫無章法。本來今天是爲了皇后的事才齊聚這紫宸殿的,一個個胸有成竹而來,按說早就應該像寫文章那樣直奔主題,可是沒想到老王曾直到被罷了官,眼看就要給侍衛們駕到殿外的時候,才說到了正題上。

王曾的這句話一下子也提醒了大家,這纔是他們今天齊聚朝堂上的真正目的啊!

趙禎一聽王曾這句話。眉毛一挑,嘴角上便浮現了一絲讓人不易察覺地笑意,他向下看了一眼。見有幾個大臣的腿剛一想着打彎,幾位老王爺的情緒剛有了激動之色,沒想到趙禎厲聲喝道:“王曾,你的罪名還嫌不夠啊!到了現在,你竟然還敢在這裡捕風捉影、造謠生事;朕什麼時候說要廢黜當今皇后了?怎麼,廢后的詔書你看到了?”

估計今天是最能考驗這些朝廷命官的神經了,趙禎地這句話一出口,有些人反而氣樂了,這這真是怪事年年有。最屬今天多了!被人說的有鼻子有眼兒,朝野上下傳得沸沸揚揚的廢后風波豈能有假?

可是仔細一想也是,廢黜皇后那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又有誰見到廢后的詔書了?如果聽到傳聞就一起跑到垂拱殿勸皇上不要廢黜皇后,那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嶽明早就心知肚明,看了站在皇上身邊的閻文應一眼,這傢伙也是一副波瀾不驚的神色,好像根本就沒有那回事一樣,心裡也暗自驚詫:看來趙禎的帝王心術也很有一套啊!

趙禎一直等着侍衛將王曾拖出了大殿。然後厲聲喝道:“朕今天地第一件事就是要罷黜王曾;第二件事就是呂夷簡,你可知罪?”

剛纔皇上對着羣臣公然否認要廢黜皇后地時候。呂夷簡就意識到自己將要倒黴了。果不其然。剛處理了王曾皇上話鋒一轉就輪到他了。這可是有口難辯、啞巴吃黃連地滋味啊。不得已只好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趙禎冷笑道:“朕和皇后就是吵了幾句嘴。你竟敢跑到宮裡在朕地面前聒噪。嚼舌根子。勸朕要朕廢掉皇后。這豈是一個當朝宰相地所作所爲?皇后母儀天下。是大宋地國母。豈是你這種人能妄言廢黜地。試問天底下還有你這般無恥之人嗎?來人。將呂夷簡罷去所有地官職。押入邢審院大牢。聽候發落!”

這一下羣臣可真是被嚇傻了。這一處接着一處。弄得眼花繚亂。他們地腦袋都發暈了!

嶽明看了趙禎一眼。這真是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啊。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眨眼之間就罷免了兩位當朝地宰相。同時還要臨時網羅罪名又得讓羣臣都無話可說。看來我以前還真有點小看了這個皇上。以後自己可得多加留意。

羣臣們剛剛入殿時地還想着變相“逼宮”地雄心壯志早就飛到了九霄雲外了。同時也暗自後怕。幸虧沒跟着王曾瞎起鬨。不然就以皇上這種手段。說不定又會有多少人被那如狼似虎地侍衛們給架出去呢!

趙禎一看羣臣已經給他折騰地差不多了。站起來在龍書案前來回走了幾步。看了嶽明一眼。衝着下面地文武百官大聲地道:“各位愛卿。朕現在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西北党項地反賊李元昊。前幾日偷偷潛入京城。試圖秘密會見契丹地特使。昨天夜裡竟然帶人去偷襲京西校場。朕地墨衛使嶽明奉朕地密旨。率領墨衛軍和京西校場地禁軍將其一舉殲滅。並生擒活捉了賊首李元昊和他手下地數十名親兵!”

我靠,趙禎你沒搞錯吧,我什麼時候奉了你地密旨,你這搶功勞搶得可真是冠冕堂皇,讓人有口難言啊!

回頭再看看衆臣,全都面面相覷,看樣子也是不太相信;可是這也就是一剎那的事,隨即就明白了過來,皇上聖心獨運,天慮深遠,豈是我等能窺測一二的,何況這又是在紫宸殿,就是皇上又豈能信口雌黃,李元昊被擒,還有比這更能讓人欣喜若狂的事情嗎?

“天佑大宋,皇上洪福齊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剛剛明白過來的朝臣百感交集,一起下跪,齊聲高呼,聲音是震耳欲聾,響徹雲霄!

“衆位愛卿,快快平身!”趙禎滿面含笑,又是一個仁慈寬厚之君的樣子,“這次能將賊首李元昊生擒,實乃天恩浩蕩所賜,如今西北反賊羣賊無首,必然大亂,衆位愛卿還是儘快議一議,我大宋下一步該如何興兵討賊吧!”說完獨身進了後殿,閻文應也尾隨而入。

時間不大,一個小太監出來宣旨:“資政殿大學時兼三司使李迪覲見!”

皇上剛剛罷黜了王曾和呂夷簡,在這個時候單獨宣李迪覲見,用意已經是不言自明瞭,這個比起王曾和呂夷簡來說,更會穩定朝局、讓各方保持平衡,也更會揣摩聖心、以大局爲重的李迪,將會出任大宋王朝的同平章事了!

李迪一進去,朝堂上的衆臣便不在那麼安分守己了,在王欽若和丁謂地帶領下,朝臣們立即就開始對嶽明開始趨之若鶩了!抓了李元昊可謂普天同慶,可是抓住李元昊地那個人更是得讓人仰視了!

就連當初在將軍府當着衆目睽睽之下罵嶽明是“禽獸不如”的范仲淹也不得不走過來衝着嶽明略一拱手,笑道:“李元昊倒行逆施,人神共怒,嶽大人乘天意順民心,實乃我大宋第一功臣,可喜可賀啊!”

長得奇醜無比地王欽若和老的已經到了風燭殘年的丁謂更是不甘落後,兩個人拍起馬屁來更是登峰造極,雖說說出的那些諂媚之語很是讓嶽明覺得很是臉紅,可是這種衆星捧月的感覺也真是不錯!

“聖旨!”一聲公鴨嗓頓時讓亂哄哄的人羣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不知在什麼時候李迪已經從後殿裡出來,閻文應已經站到龍書案旁,手拿三份黃絹詔書,等羣臣跪好之後就開始高聲朗誦了。

第一道聖旨是冊封詔書,任命李迪爲同平章事兼任禮部尚書;富弼爲參知政事;張堯佐爲三司使兼任戶部尚書;王曙、蔡齊、龐籍爲樞密副使,同樞密使王欽若一同參贊軍機。

第二道聖旨是罷黜丁謂的宰相之職,該授武勝軍節度使,權知陳州;范仲淹貶爲睦州知府、孔道輔貶爲泰州知府;另外,宋庠、孫德祖、蔣堂、郭勸和段少通等人也分別罷黜出京,這些都是和王曾串聯起來,一起聯名上疏的人。

第三道聖旨是任命參知政事富弼爲陝西經略使兼西北安撫使,前往西北軍中協領軍事。

第四道聖旨就讓人唏噓一片了:嶽明屢建奇功,冊授爲英國公爵位;擢墨衛使官階爲正三品,任命爲欽差大臣,擇日前往金陵,代天子巡幸江南各路。

趙禎廢后風波和李元昊被擒這兩件大事,隨着這三道聖旨就算告一段落,朝廷的權力分配也進行了一次重新洗牌;誰都看得出來,最大的贏家就是皇上,還有那個以前小小的墨衛使嶽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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