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劉捕頭並沒有應聲,而是回道:“大人,這多起兇殺案都在一夜之間發生,兇手恐怕不是一個人,很可能是一個團伙。屬下建議先立即封鎖城門,以防兇手逃跑,之後再詳查案情。”
知州大人思慮片刻,回道:“封鎖城門事關重大,讓本官想想。”
話剛說完,便見一衙役闖進大堂來稟報道:“大人,又一起兇殺案。”
知州大人騰然起身,抓起令籤,沉聲道:“速去找通判大人,讓他去協調封鎖全城,任何人不得出入!”
劉捕頭上前接過令籤,道一聲是。
“你帶上仵作,先去勘察現場,確認死因,本官稍後就到。”知州大人隨後又向報案人道:“你們先帶劉捕頭回去勘察案情,等案情查清,本官一定會爲你們討還公道!”
“謝謝大人!”
“多謝大人!”
“老身就靠大人了!”
........
衆報案人,含着眼淚走出大堂,堂上一空一靜,知州大人頓時感覺呼吸都通暢起來。
不過幾息之後,令他頭疼的事情又來了。
“大人,城西何老三一家四口全被人殺死了,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真是太慘了!”一男子進了大堂,道出案情之後,連連搖頭。
“你是何人?如何發現何老三一家被人所殺?”知州大人還沒來得及休息片刻,立即又開始詢問報案人。
“小人是何老三的鄰居,平常跟他家關係不錯,今天一早起來就見他家的門大開着,小人路過時就打了個招呼,卻沒聽見回聲,小人覺得奇怪,走近門邊一看,就見院裡躺了兩個人,正是何老三跟他娘,地上的血都變黑了,有間屋子門也開着,小人壯着膽子進去一看,他三四歲的兒子死在地上,他老婆死在牀上了,一家四口都死了。小人不敢耽擱,馬上就跑來衙門報案。”那男子回答的清清楚楚。
“這何老三以何爲業,如何謀生?”又是四人,一大早都已經死了十幾個人,知州大人還沒緩過來,心口又押上一塊巨石。
“他一直在仁和藥鋪做事,日子過的還可以。”男子回覆。
“果然還是仁和藥鋪。”
“大人,又有命案。”
一衙役匆忙走進大堂,再次稟報。
“帶上來。”再聽到命案二字,知州大人已經不會再心發慌、頭冒汗。他麻木了,一大早命案接連不斷,後邊是不是還有,他根本猜不到。
衙門口,劉捕頭帶着仵作和幾十個捕快衙役走出大門,眼見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當即高聲道:“不要聚集在衙門口,都散了!”
看熱鬧的老百姓哪有那麼容易被驅散,衙門口圍觀的上百人無人挪動一步,甚至還有人跟他套近乎,向他打探起案情來。
此非常時刻,哪有時間跟他們細說。
只得再次高聲喊道:“昨夜城裡發生多起命案,你們不想有事就回家好好待着,關好門窗不要隨便出門!趕緊散了!耽擱辦差,一人十板子!”
一聲恐嚇,衆人雖有不捨,還是紛紛散去,畢竟如果沒事,誰也不想走進衙門大門。
“小六子,你拿着令籤去找通判大人,就說城裡發生九起命案,知州大人要他協調立即封鎖所有城門,任何人不得進出!”說完把手裡的領錢給了一名捕快。
那捕快道一聲是,接過令籤迅速離去。
隨後,劉捕頭又道:“我帶先幾人先去仁和藥鋪,其他人兩人一組,跟受害人家屬回去保護兇案現場,不準任何人破壞,等我去一一察看。明白了嗎?”
“明白!”衆捕快馬上分散開來,跟着悲傷欲絕的報案人回去保護現場。
而劉捕頭則帶着四名捕快,迅速往仁和藥鋪趕去。
半刻鐘不到,劉捕頭便帶着捕快來到一間臨街藥鋪前。
只見藥鋪門前匾額上寫着四個大字“仁和藥鋪”,門旁立柱上還貼着一副對聯,上寫道:但願世間人無病,寧可店中藥生塵,橫批道:天下平安。
此處便是城中最大的藥鋪,仁和藥鋪,此時卻見大門緊閉,並未開門營業。
“叫門!”
劉捕頭一聲令下,便有捕快上前“哐哐”砸門,口中嚷叫道:“開門開門!有人在嗎?趕緊開門!”
似乎許久之後,才聽到門內有人很不耐煩的迴應道:“叫什麼,這才什麼時辰!還讓不讓人休息了,卯時中再來。”
“我們是州府衙門,前來辦案,你趕緊開門,否則後果自負!”敲門衙役立即迴應。
一聽此話,門內瞬間鴉雀無聲,幾息過後,大門打開,一夥計倚門有幾分緊張地問道:“幾位差爺來有事兒?”
“城裡發生多起命案,受害者都與仁和藥鋪有關。你們掌櫃在哪兒,在店裡,就讓他趕緊出來,不在店裡就帶我們去找到他。”劉捕頭上前幾步,說明來意。
“我們掌櫃不住店裡,他家在城東。”那夥計一聽命案,頓時更加緊張,說完就要關門。
一捕快迅速上前,一把將大門推開,怒道:“沒聽見我們頭兒的話嗎,不在店裡就帶我們去找到他!”
那夥計急道:“差爺,小的就是個新來的,哪裡知道掌櫃家住哪裡,小的找不到啊。”
“那就去把知道掌櫃在哪兒的人叫出來,聽懂了嗎?”劉捕頭沉聲道。
“是,小的這就去叫。”那夥計說完,也顧不上關門了,快步朝後院跑去。
不多時,就見一五十歲上下,看似賬房先生的人被那夥計帶來。只聽那夥計道:“呂先生,就是他們要找掌櫃。”
“劉捕頭,你來我們仁和藥鋪查什麼,本店一不偷、二不搶、三不坑蒙、四不拐騙,哪裡招惹衙門了?”呂先生衣裳穿戴整齊,出門問道。
劉捕頭道:“昨夜城裡發生數起兇殺案,他們無一例外,生前都在仁和藥鋪做事,知州大人請掌櫃回衙門問話,協助查案。”
呂先生聞言大驚道:“怎麼可能,藥鋪平日與人無爭,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仁和藥鋪裡有個叫宋誠的吧,昨天還來衙門報過案,呂先生可認識?”劉捕頭問道。
“是,店裡是有個叫宋誠的,不過他多數時間不在店裡,經常在外地採購運輸藥材,接觸不多,不太瞭解,他是不是在外地惹上了仇家?”呂先生如此問道,他似乎對店裡的情況並不十分了解。
“呂先生還是帶我們去找你們掌櫃,請他去衙門問話,協助查案。請吧。”劉捕頭沒有那麼多時間耽擱,他還要去勘察兇案現場。
呂先生見劉捕頭不願多說,便道:“行,我帶劉捕頭去找掌櫃,不過掌櫃在不在我不就不知道了。”說完就先走一步,在前帶路。
“找不到人,藥鋪就不要開了。”一捕快回道。
一行人不再耽擱,很快來到城東一處小巷,轉了幾個彎,到了一個精緻的院子門前,院門還關着。
呂先生上前拉起門環“哐哐哐”敲了幾下,隨後喊道:“葛掌櫃在嗎?我是老呂啊。”
少時,院內有人問道:“是呂叔嗎?”
“是我,你爹呢?”呂先生看了劉捕頭一眼,隨即問道。
院門很快打開,一個二三十歲的青年男子出現在門口,他一看到門外的捕快,急忙問道:“呂叔,這是怎麼回事,他們來做什麼?”
呂先生回道:“藥鋪出了點事,知州大人要掌櫃去一趟衙門協助辦案。”
“藥鋪能出什麼事兒?呂叔進來坐會兒吧。”青年男子問道。
呂先生道:“不了,差官還等着呢,你趕緊去把掌櫃叫來,別誤了事。”
“你們等着。”青年轉身進院,隨後高聲喊道:“爹,知州衙門找你。”
話音剛落,屋內便傳來訓斥之聲:“大呼小叫,成何體統!聖賢書都讀到哪兒去了?”
“爹,官差找的是你,可不是我。”青年男子隨後一轉身,在院中消失不見。
稍息,一人出得院來,年紀在五十左右,紅光滿面,精神很好。
一見呂先生便問道:“老呂,剛聽你說藥鋪出事兒了?出什麼事兒了?走水了?”
劉捕頭不等呂先生開口,急道:“仁和藥鋪掌櫃嗎?我是知州衙門劉捕頭,昨夜城裡發生多起命案,受害人都跟仁和藥鋪有關,直接點說,受害人都在仁和藥鋪做事。此事非同小可,知州大人請掌櫃去衙門一趟,協助辦案。”
“命案?怎麼可能?我們就是做藥材買賣的,能發生什麼命案?”掌櫃原本有些不悅,但一聽此話頓時大驚。
“命案已經發生了,至少有九起。至於爲什麼,那正是找掌櫃去協助辦案的原因。走吧,知州大人該等着急了。”劉捕頭十分焦急,發生這麼多起命案,他還沒來得及去現場一一察看,也不知道現場如何,還能不能找到兇手留下的線索。
“九起命案?”掌櫃瞪大了眼睛。
他實在難以相信,仁和藥鋪一心做生意,也沒得罪誰,會有誰對他們的人下死手?
“不錯,九起。”劉捕頭耐着性子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