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在三日內全部佈置到位,大旗在港口立起,插旗小船劃出去,搬貨勞工每個港口各招募了兩隊。
又兩天後,三艘前來交割貨物的商船進港,一艘在秀塗港停靠,兩艘在蚶江港靠岸,商船一進港,所有人立即忙碌起來,各港*割驗收負責人,當先登船按清冊檢查覈對貨物種類與品質,無誤之後,勞工上船卸貨,再搬進庫房造冊登記。
三艘船當天進港,當天卸貨出港,幾乎沒有耽擱,港口一切運轉順利。唯有秀塗港停靠的瓷器商船出了點問題,卸貨時發現瓷器有一些破碎,好在破碎的瓷器不多,回易處不予計較。
湯鷽當天下午到蚶江港、秀塗港察看,對兩個港口很滿意,看到庫房人少,他便有些擔心,因爲庫房建設的不是特別堅固,若有歹人趁夜來偷盜,恐怕也難以避免。這些貨物要在港口堆放一兩個月之久,若丟的多了,那可不是好事,想來想去也只能安排水手五人一組,在夜間輪流值崗。
不由得想起宣威軍來,若宣威軍能提前趕來泉州就好了,但這是不可能的,宣威軍估計剛上戰船不久,還沒學會操弄風帆和槳擼,要過來至少也得一個月後。
從港口回到泉州城,天就已經黑了,等回到回易督造處,已是繁星滿天。
湯鷽見過他爹,簡單將港口之事說於他聽之後,就回到房裡準備洗簌。
這些天來回奔波,直比去年徒步千里送完顏亮回淮北還累。
誰知他剛把手放進水盆,就聽身後似乎有呼吸聲靠近,隨即又感覺有一隻手搭上他的肩頭。湯鷽瞬間手搭肩頭,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腳下一勾,一個轉身就將來人摔倒在地。
隨着一聲驚叫,那人便被擒拿住。
“四姐是我啊,快放開我,你弄疼我了!”身下一女子帶着哭腔喊道。
“六郎?”湯鷽一驚,趕緊放開手,一把將那女子扶起來,仔細一看,頓時興奮道:“六郎,真是你?你怎麼來了?”
那女子揉着手腕,疼的眼淚都流出來,十分委屈的帶着哭腔埋怨道:“我大老遠來看你,你還打我,明天我就回去!”
“還怪我,誰讓你悄無聲息的。好了,不哭了,都多大人的了。”湯鷽將溫暖如春的笑容展現在女子面前,已極盡的溫柔捧住她的臉,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
“就怪你”那女子賭氣似得掙扎了一下,晃了一下腦袋。
“六郎,兩年不見你都長這麼大了,越來越水靈好看了,上門提親的俊郎都踩爛我家門檻了吧。”湯鷽拭去女子淚水後,抓起她的手,輕輕揉着。
“哪有。”女子突然微微低頭,紅了臉頰。
“還說沒有,我家六郎長得這麼好看,誰看了還走得動路。”湯鷽拉着她的手調笑。
“四姐,怎麼還叫我六郎,人家現在改叫六娘了。”女子擡頭撅嘴,瞪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湯鷽,語氣十分認真。
“好,我錯了,我家六娘最好看了。來,我們坐下說,一轉眼都整整兩年沒見了。”湯鷽拉着女子坐下。
湯六娘看着湯鷽,拉着他的手,十分心疼的說道:“四姐,兩年不見,你怎麼成了這樣?”
湯鷽笑道:“我成哪樣了,這不是挺好的。六娘倒是越長越水靈,兩年前你還是比我矮半頭的小丫頭,現在都長成標緻的小娘子了,將來出嫁,肯定能嫁進豪門大戶。”
聽這麼一說,湯六娘留下淚來,哭道:“四姐,兩年沒見,我們都很想你,要是讓姐姐們知道你現在成了這樣,不知道她們會有多難過。”
湯鷽擡手擦去六孃的淚水,笑靨如花:“我挺好的啊,哪有你想的那麼悲慘。小時候喜歡哭,現在都大多的人了,還哭。別哭了,我們見一面不容易,該高興纔是。”
湯六娘這才擡手擦着眼淚,流着淚笑道:“四姐教訓的對,六娘該高興纔是。”
湯鷽又給六娘擦去淚水,笑道:“你怎麼想着來看我了,在臨安的時候你時常寫信,就不見你人。”
湯六娘擦乾眼淚,埋怨道:“你還說,臨安那麼遠,去一趟走路都要一兩個多月,娘不放心,我怎麼出門。等你到泉州來,爹也來了,離家不算遠,六娘才能過來看你。兩年了,你都不回來看我們。”
湯鷽握着六孃的手笑道:“我本來很想回去看你們,可武學放假時間短,回去路程又遠,一直沒時間,年初接了這個差事,更是忙的抽不出空來。等把這事忙完,我一定回去。”
湯六娘抱住湯鷽的胳膊,笑道:“四姐,臨安城那麼大,那裡風流才子那麼多,這兩年有沒有看到中意的?跟六娘說說。”
湯鷽笑道:“什麼風流才子,沒見過。你不知道,武學裡的學業可重了,每天要從早晨學到天黑,十天都休息不了一次,每個月還有考試,哪有時間出去。”
湯六娘翻個白眼道:“我纔不信呢,你肯定有中意的,藏着不告訴我。”
湯鷽眼中神色一暗,笑道:“真沒有,以前學業忙,如今這差事也忙,吃飯都顧不上,哪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湯六娘撲捉到了湯鷽眼中的神色,忽然打個哈哈,笑道:“四姐,六娘今晚在你這兒睡,我們到牀上聊吧。這兩年有什麼好玩的事,都跟六娘講講,六娘最喜歡聽了。”說着拉起湯鷽就往牀邊走去。
湯鷽起身笑道:“好,我們好久沒在一起睡了,看你是不是還跟小時候一樣不老實。”
兩人牽着手到了牀邊,湯鷽將蠟燭放下。
“六娘,你先睡,我洗臉去。”湯鷽忽然想起來,回房之後臉還沒洗。
“四姐快去,要洗的乾乾淨淨的。”湯六娘邊脫花鞋,邊笑道。
湯鷽認認真真的洗了臉,洗了好幾遍,直到湯六娘叫他,纔算洗好洗完。
回到牀邊,見湯六娘已經安靜的躺進被窩,便脫下外衫,又脫了鞋,吹熄蠟燭,在湯六娘這一頭坐下,輕輕將衣衫脫下,放好之後,方纔鑽進被窩仰身躺下。
誰知湯鷽剛睡下,旁邊的湯六娘將被子一掀,一個翻身就壓過來,雙手忽然抓到胸上來。湯鷽一驚,瞬間一把推開:“死丫頭,你瘋了。”
誰知倒在一邊的湯六娘咯咯笑道:“四姐,看不出來啊,你的這麼大,比以前還大,穿了衣裳居然一點都看不出來。”
湯鷽一把拉過被子把自己裹住,氣道:“都多大了,真是不害臊。要摸摸你自己的,你又不是沒有。”
湯六娘拉過被子,鑽進被窩,靠過來,緊挨着湯鷽笑道:“我是有,可沒你的大啊。”
湯鷽怕湯六娘又摸上來,趕緊往外邊讓讓,留點距離出來:“我看你也不小。”
湯六娘又靠上來,一手抱住湯鷽的胳膊,一手抱住湯鷽的腰,笑道:“我的是不小,可跟四姐比起來還是小一點。”
湯鷽一把抓緊湯六孃的手,生怕她再亂來,嘴裡說道:“你才十六,想多大,過兩年肯定比我大。”
湯六娘往回扯了扯手,笑道:“真的嗎,我不信。”
湯鷽仰躺着:“愛信不信。”
湯六娘又扯了下手道:“姐,你捏疼我了,快放手。”
湯鷽道:“你保證別亂動我就放手。”
湯六娘下巴頂着湯鷽的胳膊,連連點頭道:“保證不亂動了,手捏的好疼。”
湯鷽練功很多年,也知道自己的手勁,六娘皮膚細嫩,水靈靈的,哪裡經得起捏,生怕真的捏傷了她,趕緊就放了手。
湯六娘把手抽回去,然後道:“姐,你把我捏疼了。”
湯鷽扭頭問道:“沒事吧,我看......”
湯鷽話還沒說完,湯六娘忽然身子一探,一雙手又狠狠抓到胸上,捏了兩下之後,一翻身把背留給湯鷽,咯咯笑的抱成一團。
“死丫頭!”湯鷽氣的狠狠的在湯六娘屁股上拍了幾下,由於穿的是薄褲,掌掌到肉,拍的“啪啪”直響。
捱了打,湯六娘還是止不住的咯咯笑個不停。
過了好一會兒,湯六娘才翻過身來,輕聲道:“姐,你睡了?”
湯鷽靜躺着沒做聲,不理她。
湯六娘又靠過來,輕聲道:“姐,你真睡了?那我可又來了。”
湯鷽一聽這話,身子一動,就翻過身,把脊背留給她。
湯六娘笑道:“姐,你就這麼防着我呀。”見湯鷽沒有回身的意思,又道:“姐,你給我講故事,我就不摸你了。”
湯鷽側躺着,還是不爲所動。
湯六娘把雙手伸過去,認真的說道:“姐,你要是不信我,你把我兩隻手都抓住。”
湯鷽背對着湯六娘一動不動,就像睡着了一樣。
湯六娘氣道:“姐,你要是不給我講故事,我叫你今天晚上睡不好覺。”
湯鷽聽了這話,忽然轉過身來,無奈道:“好了,我怕了你了。你想聽什麼?”
湯六娘伸過手來,抓住湯鷽的手道:“我要聽太學辯論的故事,你信裡說的不清楚。”
湯鷽道:“行,給你講講。話說那是十月深秋的一天,那天休息,早晨我練完劍,聽說太學有太學生公開辯論,於是我就想去看看熱鬧......”
“是看熱鬧,還是看風流才子?”湯六娘忍不住笑問道。
“你還聽不聽了?”
“聽聽聽,姐,你接着講。”
“我想去看看熱鬧,於是就跟那個武學同窗一起去了太學。那天一到太學門外,就見太學外面等了好多人,全是想去看熱鬧的......”
八月底的夜晚,繁星滿天,無月,寧靜,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