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江嵋領了一羣十幾個相貌不俗的鶯鶯燕燕路過,十分惹人眼球,頓時許多人都指指點點,甚至有人跟着她們走了一段,圍觀不停。好不容易回到家裡,江嵋頭上的汗才少冒了點,一部分是因爲暑天熱的,另一部分卻是因爲被人看的。
到了家裡,江嵋將本來已經在心裡分好的房間,又重新分了一遍。賀平和張承業兩個男僕,是不能住在前面房子的,後面院中剛好三個小屋,他們兩人各佔了一間。剩下的奴婢,江嵋就不客氣的多,將她們兩人或是三人一間,各自指了小屋。而且是沒有牀鋪的。
江嵋看到她們打開門,見裡面空空如也時候的驚愕表情,就曉得她們心裡在想什麼。但是連她這個女主人都沒有牀睡,這些婢子們有什麼好說的,難不成以爲她是專門的折騰她們不成。
好不容易安頓下來,江嵋擦了汗,叫來瓊枝去見楊紀,將何氏的事情說出來。楊紀聽完瓊枝的話,表情淡淡的,過了好半晌,才冒出來一句:”隨她去。”然後合目不語。
這隨她去,是什麼意思?
江嵋出門後,回到屋裡,問楊漁之,到底楊紀什麼打算。楊漁之苦笑;“父親的意思,若是卿娘有心,自然將四娘送出來,到時候咱們就接着,若是卿娘不允,也沒辦法,難道能上門搶人。”
江嵋點點頭:“是啊,連伺候的婢子們都往外趕,爲什麼不放了母親。”然後又拉住楊漁之說別的:“明兒你跟我上街去,買點碗盞瓢盆,人太多了,恐怕不上一個月功夫,咱們就要坐吃山空,我得做點小買賣。”
楊漁之道:“是賣吃喝的?開個小食攤子?”
江嵋點頭笑笑:“家裡好歹是有男子的,我在後面做,他們在前面賣,倒是不用露臉,況且又有小環幫忙。”對江嵋的提議,楊漁之倒是沒反駁,只是握住了江嵋的手:“嵋兒,只是苦了你。”
“苦什麼?”江嵋嫣然一笑:“我倒覺得,現在
比關在大宅院裡頭好多了。你在身邊,兩個孩子也沒事。我在意的人也都好好活着。日子也有了盼頭。對啦,我沒跟你說過,洪砂講,想要做個鼎鼎大名的女掌櫃,叫整個大宋朝都曉得她的名頭。咱們啊,就從這小吃攤開始,名揚大宋,嘿嘿。”
“我幫你。”楊漁之深情款款,瞧着江嵋,江嵋卻吐舌一笑,推他一把:“你啊,現在要幫我的,可不是這個。明兒你跟我買完東西,就帶着許貴、賀平出去,到外面山上砍樹。咱們家裡一直沒牀可不成。我和那邊木匠鋪裡的師父談過了,他給咱們做十五張牀,有大有小,總共收一貫錢,不過啊,木料卻要自己出,但是他幫着給處理。”
楊漁之點點頭,道:“好啊!嵋兒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夫妻兩個說笑一會兒,覺得心頭的陰霾去了些。晚上因爲人多,索性叫了街頭的小食攤挑了擔子過來,在家門口做飯。近二十口人吃的可不少,叫那賣飯的小販喜得什麼一樣。
江嵋算算那材料,也沒多少錢,但是賣出來卻貴了,但是心裡一邊肉疼,一邊高興,因爲她馬上也要做這樣的生意,這樣豈不是證明她也能賺得多。
吃過飯,江嵋就準備睡覺,卻見到大廳裡頭有燈光。現今的蠟燭不便宜,在家裡點着的時候,倒沒感覺,現在在外面單過,就感覺晚上點蠟燭奢侈了些。江嵋走到大廳口,探頭一看,是楊紀坐在桌邊,捧着一卷書看,趙姑父在他對面,兩個老人相對無言。
趙姑父身材魁梧,即便現在年紀大了,身形有些縮水,也比楊紀高大上半頭。江嵋瞧着這兩個老人相對無言的樣子,就走了下來,招呼在那邊屋子裡坐着的九華道:“去燒了水來,給老相公和姑父泡茶喝。”
蠟燭雖貴,但是既然楊紀要用,那就不嫌浪費了。
楊紀聽見江嵋聲音,把書往桌面上一放,是一卷佛經。趙姑父也擡起頭,對着江嵋笑笑。
這趙姑父
,這些日子接觸來,倒不是什麼壞人,只是當年因爲退婚的事情,給了自己妻子好大沒臉,也和楊紀這小舅子鬧翻,好多年後重逢,居然是在公堂上,兩個老人雖然沒有顯得如何親近,但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你家這新婦,很是不錯。”趙姑父誇獎着。楊紀點點頭:“是啊,比卿娘好!”
趙姑父嘆道:“可憐我家峰兒,還未娶妻,就不在人世。”
頓時一陣沉默。
江嵋聽的誇獎,本來是要謙遜一番的。但是又聽他們提起來趙德峰,有些不知所措,不曉得怎麼開口。
這時候,門口江惜蹦蹦跳跳進來,大眼睛在燈光下忽閃忽閃的,跟寶石一樣。她可不曉得這廳中壓抑的氣氛,歡快的朝後喊着:“哥哥哥哥,快來啊,院子裡蚊子咬,我們來和阿翁、媽媽、姑爺一起玩兒。”說着就撲到了楊紀懷裡。
門口,楊書汝也走進來,站到桌子邊,不去和江惜爭寵,小臉蛋上趁着老成的表情,格外的惹人喜歡。
江嵋看楊紀和趙姑父都沉默無比,有心開導,把江惜招了過來,道:“蚊子咬哪兒了?”
江惜指指胳膊,上面一個大包,周圍給撓的一圈紅豔豔的。頓時疼惜的揉揉,道:“壞蚊子。”然後笑着問江惜:“惜惜,那要是你活捉到蚊子,怎麼報復它啊。”
江惜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上回媽媽說了,把它吸管兒拔了,叫它再也不能做壞事。恩,媽媽說,這叫沒收作案工具!
“恩,那然後呢?”江嵋問她。
江惜啊了一聲:“然後,然後就餓死了啊?還有什麼然後呢?”
“不是的,你啊,以後要對它好!”江嵋笑嘻嘻的說着。摸摸江惜的頭。
“爲什麼?因爲我拔了它的吸管兒麼?”江惜不解,皺着小眉頭仰臉看向江嵋。
江嵋搖搖頭,楊紀和趙姑父,也給江嵋的話給吸引了,一齊看向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