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思着自己心裡的宏偉藍圖,秦浪走出了皇宮,沒想到剛到宮門,卻被一名家僕打扮的中年人給攔住了。
這人朝秦浪拱了拱手,點頭哈腰地道:“敢問可是秦駙馬當面?”
“你誰呀?”秦浪疑惑的看了這人一眼。
這人趕緊說道:“小的是鄆王府的管家,奉我家王爺之命特請駙馬爺過府一敘。”
鄆王?哥們兒跟他不熟啊!秦浪聞言微微皺眉,實在是想不通對方究竟有何用意;不過既然是堂堂的王爺相請,雙方又沒結什麼樑子,加上剛纔在殿上鄆王又站出來保過自己,於情於理秦浪都不好拒絕;當下他便點頭道:“行,前面帶路。”
坐着馬車來到鄆王府的門口,剛一下車,鄆王趙楷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來,一邊朝秦浪拱手嘴裡一邊哈哈大笑道:“妹婿大駕光臨,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怠慢之處,還望妹婿勿怪纔是。”
秦浪微微一笑,拱手回禮道:“兄長既然邀請小弟到貴府作客,剛纔出宮之時何不同回?”
趙楷笑道:“妹婿初次登門,愚兄怎敢怠慢,故而先行一步回府更換了一件衣裳,以免唐突。”
堂堂王爺親自到大門口出迎,還如此盛裝打扮,哥們兒跟你的交情好像還沒到這一步吧,死胖子也沒這麼搞過呀!望着笑意盎然的趙楷,秦浪心裡的疑惑越來越重,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廝莫非在老子身上打了什麼主意?
趙楷熱情的把秦浪迎進了鄆王府的正廳,這裡早已擺好了一座上好的酒菜,二人落座以後,趙楷親自給秦浪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呵呵笑道:“妹婿還是第一次來愚兄府上做客,愚兄心裡真是喜不自勝,來,你我滿飲此杯。”
一杯酒下肚,趙楷又連忙給二人斟滿了酒,嘴裡讚道:“我大宋開國一百多年了,似妹婿這等能文能武的青年才俊真是從未有過,說實話,愚兄是打心眼裡佩服你;來,愚兄再敬你一杯。”
二人又喝了一杯,趙楷指着滿滿一大桌子美味佳餚熱情地道:“來來來,吃菜。”
一邊說,趙楷就一邊拿起筷子往秦浪的碗裡夾了幾樣吃的;他越是這麼熱情,秦浪心裡的疑惑就越深,丫的這是想搞什麼飛機啊?
胡亂吃了幾口,就聽趙楷道:“妹婿不日即將啓程前往北境戍邊,不知到了那邊有何打算?”
由於還搞不清楚今兒趙楷的真實目的,於是秦浪打了個哈哈,道:“其實也沒什麼打算,反正以前我就在大名府統兵,一切照舊便是。”
“那怎麼行啊!”一臉笑容的趙楷忽然露出一副着急上火的表情來,道:“妹婿如此聰明,莫非還沒看出今日蔡相的意思?”
秦浪淡淡地道:“願聞其詳。”
“跟我裝糊塗,呵呵。”趙楷用手指了指秦浪,道:“行,明人不說暗話,那愚兄就把話敞開了說;蔡相今日舉薦樑師成與你同去大名,擺明了就是爲了監視你,對不對?”
“不錯。”秦浪點點頭,卻是話鋒一轉,道:“其實白大人今兒在御前說得很對,北境三十幾萬大軍,若是小弟真有異心,則朝廷危矣,因此甭管是誰統兵北境,我想朝廷肯定都會派人看着的。”
“妹婿人中龍鳳,豈是受人掣肘之輩。”
“無所謂,反正我只負責統兵打仗,只要不逾越朝廷規制,我想樑公公也不會爲難小弟吧。”
“樑師成這老閹貨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妹婿還需多加謹慎纔是。”
“多謝兄長提醒。”
“咱們是一家人,說什麼謝不謝的,來來來,喝酒。”
倆人吃了一會兒,趙楷忽然放下筷子問道:“妹婿,你以爲當今東宮如何?”
被他這冷不丁兒的一問,秦浪心頭忽然警覺起來,原因無他,根據史書記載,趙楷曾經試圖取代趙恆的太子之位,莫非這廝今兒找我就是爲這事兒?不行,哥們兒得套套他的話再說。
“太子宅心仁厚,他日繼承大統必爲一代仁君。”
“哦?妹婿竟對東宮有如此讚譽?”趙楷的臉色迅速陰沉了下去,看得出來,剛纔秦浪的回答令他很不滿意。
丫的果然心裡有鬼,秦浪不動聲色的拿起筷子夾了一片醬香鴨在嘴裡,邊嚼邊道:“莫非兄長另有高見?”
趙楷的話匣子頓時打開了,只聽他正色道:“爲君者,當恩威並濟,賞罰分明;當今東宮雖然頗有仁德,但性格懦弱,反覆無常,遇事毫無擔當;就拿妹婿大婚之日咱們在街上遇到的那件事情來說吧,堂堂大宋太子,竟叫完顏宗望手下區區一個家臣嚇成那樣,如此唯唯諾諾之輩,一旦爲君,江山堪憂啊!”
趙楷做出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來,悶悶不樂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很有點兒先天下之憂而憂的感覺;雖然演技十分精湛,可惜這次的表演卻選錯了對象,他還不知道,坐在他身旁的這位可是影帝級的人物,一眼就把他的鬼把戲給看穿了。
麻痹的,說了這麼多廢話,你丫的不就是想自個兒當太子嘛;秦浪忍不住翻了個白銀,心裡卻在暗暗尋思着該如何來接趙楷這話。
按理說歷史早已證明趙楷的努力最終化爲了泡影,趙恆在明年年底就會正式登基成爲宋欽宗,秦浪完全沒必要跟着他瞎忙活,但是眼下時代已經不同了,蝴蝶效應正在慢慢顯現,因此完全按照歷史軌跡來走是絕對不行的,秦浪需要摸着石頭過河,尋找出一條最適合自己走的康莊大道來。
仔細想了想,秦浪覺得眼下還是順着趙楷的話說下去比較好,於是趙楷剛剛演完,影帝秦浪又開始演上了;只見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臉上的五官迅速的擰在了一起,惆悵無比地道:“兄長這話可算是說到小弟心坎上去了,東宮軟弱,國之不幸,眼下我大宋強敵環繞,非有一位如秦皇漢武般的明主施以雷霆之手段方能挽救江山社稷,只可惜……唉……”
說罷秦浪緩緩的擡起頭來,呈四十五度角仰望房樑,目光中瀰漫着一股壯志難酬的悲情;什麼叫演技派?什麼叫實力派?這就是。
趙楷見狀果然上當,立馬擺出一副捨我其誰的架勢來,無比肅穆道:“若是愚兄能夠得掌東宮,繼承大統,何愁天下不興;妹婿,此處僅有你我二人,愚兄斗膽問你一句,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狐狸尾巴果然露出來了,秦浪聞言微微一笑,心下卻在尋思;哥們兒此去北境統兵,朝廷上多一個朋友就多一份助力,不管了,先把這事兒應承下來再說;丫的想利用我,行,誰利用誰還不一定呢。
當下秦浪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朝着趙楷拱手鞠躬,道:“兄長若能執掌東宮,則江山幸甚、黎民幸甚,小弟不才,願助兄長一臂之力。”
“好!太好啦!哈哈哈哈……”趙楷大喜過望,起身一把扶住了秦浪的雙臂,正色道:“他日爲兄若能執掌東宮繼承大統,妹婿便爲大元帥,統領天下兵馬。”
“如此小弟就先行謝過了。”
“謝什麼,都是一家人,哈哈哈哈……來來來,坐下吃菜。”
一頓飯吃得是賓主盡歡,酒宴散去,趙楷又親自把秦浪送出了鄆王府,盡顯迎奉討好之意。
“妹婿,以後有空多過來坐坐,咱們是一家人,理應多多走動纔是。”
“一定、一定,兄長請回吧。”
“對了,晚上爲兄約了幾個朋友在暖苓閣看戲,據說那兒新來的戲班子很是不錯,不知妹婿可有興趣同去?”
剛吃完午飯就約晚上看戲,丫的也太熱情了吧,看樣子金鑾殿上的那把椅子誰他媽都想坐啊!秦浪臉上閃過一抹苦笑,點頭道:“行,反正今兒晚上也沒什麼事兒,小弟一定到場。”
“那好,到時候爲兄再介紹幾個朋友給你認識。”
“行,那咱們晚上見。”
“妹婿路上當心,愚兄就送到這裡了。”
“兄長請回吧,告辭。”
坐上馬車,秦浪長舒了一口氣出來;麻痹的,哥們兒泡妞也沒這麼熱情過呀!太他媽受不了了。
回到駙馬府,秦浪歪歪倒倒的便回臥房去了,今兒中午在鄆王府喝得太多,得躺會兒才行。
“呀,夫君,你怎麼了?”
“沒事兒,中午在你三哥府上多喝了幾杯,躺會兒就好。”
“你怎麼去三哥那兒了呀!”趙福金聞言秀眉一皺,一邊將秦浪扶到牀上一邊道:“夫君,妾身是個婦道人家,有些話本不便多說,不過現在你我既然結爲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有些話妾身還是得說與你聽。”
秦浪笑道:“娘子有話但說無妨,爲夫聽着呢。”
趙福金輕輕一嘆,道:“夫君,妾身久居宮內,聽到一些風傳,說我三哥有取代東宮之意,所以你還是與他保持距離爲妙,以免我大哥對你心中有所芥蒂。”
咱老婆不傻啊!看事兒倒是看得挺準的嘛;秦浪呵呵一笑,道:“多謝娘子提醒,爲夫自有分寸;行了,我躺一會兒,晚飯的時候叫我。”
說完這話,秦浪便扯過被子蓋在身上呼呼大睡起來。
晚飯時分,趙福金叫醒了秦浪,二人吃過晚飯以後,秦浪對她道:“娘子,今夜閒來無事,你三哥約了爲夫看戲,咱們一塊兒去吧。”
趙福金一聽就急了,道:“夫君,妾身下午對你所說之言你忘了嗎?我三哥他……”
秦浪不以爲然的打斷道:“嗨,看場戲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走走走,戲快開演了。”
不由分說,秦浪便拉着趙福金的手出了駙馬府;由於暖苓閣距離此處並不太遠,因此倆人也沒有乘坐馬車,而是手牽手的步行而去;吃完飯牽着老婆壓壓馬路,這小日子怎一個爽字了得。
沒想到走着走着,倆人正在情話綿綿之際,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好哇!姓秦的,小爺可算是撞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