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道香皺眉沉思半響之後,有些不放心的問道:“三佩合一時,具體會出現怎樣的情況?”
張無夢搖頭道:“我已經將我父親臨終前所說全盤告訴了你,至於三佩合一時的具體情況,我想沒有人知道。”
玉道香沉默不語,半響之後又問道:“我想知道‘日月星’玉佩到底是怎麼來的?”
張無夢好像有用不完的時間,沒有露出任何不耐煩的表情,解釋道:“傳說‘日月星’玉佩是黃帝之師廣成子白日飛昇後遺下來的,還於坐化處以指刻地寫下‘日月星’玉佩的秘密,這段留言被記載在《太平洞極經》內,由那時開始,三佩從未試過合而爲一,因爲天星玉佩在葉塵出現之前,便從未在人間出現。”
玉道香感到此事實在有些玄乎,便說道:“若是到時候葉郎未能令三佩合而爲一,或者洞天福地的封門也沒有打開,又當如何?”
張無夢一雙眼睛神光閃閃地凝望她,若無其事的道:“我便助你們殺掉樓炎明如何?”
葉塵愕然無語。感覺到自己被張無夢說服了,何況縱使張無夢騙他,她仍有應變的能力。當然,寺外連繼城等十名金牌殺手與五名劍奴火拼,且互相有死傷之事她在第一時間便已經察覺。只是她時刻不能離開葉塵,即使知道也無力去做什麼。更何況,在玉道香心中,將黑血蠱母從葉塵體內逼出纔是第一位的,至於華夏衛府其他人的死活,她實際上並不怎麼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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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匡胤一行行進速度很慢,並且並沒有走直線回東京開封,而是前往洛陽嵩縣。因爲此次大宋皇帝西巡,還有另外一件重要之事沒有做完————祭天。
隊伍正在行進中,忽見前面一條小河岸上,一棵粗大的柳樹下坐着個衣冠邋遢、滿面污垢的道人。他敝露着灰膩膩的胸膛,打着赤腳,向着趙匡胤的車駕手舞足蹈,嘿嘿嘿大聲傻笑。
趙匡胤斜倚在寬敞的馬車內,正在朦朦朧朧地打着瞌睡,聽見有異樣的動靜,便向前坐正,從車窗口向外張望,覺得這個衣衫襤褸的瘋癲道士有點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正想着,那道士卻突然從樹下站起身來,赤着一雙腳丫子向大道中間跑來,對着趙匡胤的馬車遠遠笑着喊道:“別來喜安?”
見這瘋道士如此放肆無禮,護駕的侍從們頓時火冒三丈,一個個怒氣衝衝地迎了上去,一邊大聲呵斥着,一邊拉扯着他向路邊拽。
那道士卻不在乎,仍然以手指點着趙匡胤說:“人云‘苟富貴,勿相忘’,一當皇帝,就如此健忘,真個是貴人多忘事。一別三十年,難道就不認識了,還記得關中聚飲嗎?”
聽着這個道士滿口不倫不類、瘋瘋癲癲的胡話,衆人都大吃一驚,唯恐趙匡胤責怪自己護駕失職。趙光義馳馬向前,對侍從們沉聲喊道:“混賬東西,還不把他
捆起來,送交地方。”衆侍衛答應一聲,手持刀槍,正要動手,卻聽趙匡胤說道:“慢着。讓他過來。”
然後趙匡胤便讓馬車停下,從馬車中下來,走近前仔細打量了一會兒,忽然又驚又喜,脫口說道:“啊呀,原來是你,久違了,幾十年不見,叫朕找得好苦啊!”
衆人聽了,都是一愣,也不知道這道士究竟是個什麼路數,只能乾瞪眼瞅着。只有趙光義在無人察覺到角度中,嘴角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諷。
趙匡胤卻不管他們,上前拉着那道士髒兮兮的雙手,徑向小訶邊的柳樹下走去。一邊走,一邊對侍從和臣下們說道:“你們可各自歇息。拿過些酒菜來,朕要與這位道長席地暢飲。”
原來,這道士正是趙匡胤在年輕時,隻身闖蕩江湖,在關中一喧結識的一個自稱“混沌”,又叫’真無’的道人。此人行爲怪誕,放浪不羈,唯一的嗜好就是喝酒,鯨吞牛飲,堪稱海量。
當年趙匡胤還是禁軍中一名尋常將校時,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讓他遇上了這個道士。當時兩人相談之下,甚爲投緣。從那以後,便常在一塊,豪飲暢談,幾至爛醉如泥。
這道士喝了酒以後,便手舞足蹈,又歌又笑,常常沒頭沒腦地唱上幾句,歌詞不倫不類,讓人聽了茫然不解。當趙匡胤與這個道士分手的時候,道士設酒送行,二人也是在野外道路旁,抵掌痛飲。這位道士又喝得酩酊大醉,醉後故態復萌,放聲而歌。但奇怪的是二人雖然對面咫尺,那歌聲卻似從半空中傳下來,而不是從他的口中唱出來一般。且歌聲又輕又細,隨着微風從遙遠的地方飄來,唯有趙匡胤獨自一人能夠聽到,其他過路之人渾然不覺。
最主要的是,歌詞中有兩句道:“金猴虎頭四,真龍得其位。”趙匡胤聽後,不知何意。待道士醒後,幾次詰問,他都以酒後醉言無憑推託,不肯細道其詳。
酒後二人各奔東西,自那以後,再也未曾謀面。直到建隆元年趙匡胤禪代登基,當上了皇帝。事後他突然想到,這一年是庚申年,以天干對五行,慶辛爲金,十二生肖申猴,正好爲金猴,又恰恰是正月初四,正月建寅,寅爲虎,豈不就是關中相遇的那個道士預言的“金猴虎頭四,真龍得其位嗎?”
趙匡胤這才知道,這位號稱“混沌”或’真無’的道士原來是世外高人,得道仙長。
幾十年來,趙匡胤不知多少次派人找尋他,卻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不僅蹤影全無,就連點聲息都沒有,真個成了地地道道的‘真無’。前年葉塵來到大宋爲官,他曾經派人查葉塵過往經歷,發現是一片空白,便懷疑過葉塵是否與這‘真無’道士有什麼關聯。
不想,今日無意之中居然半路相逢,快三十年了,才見得一面,趙匡胤如何不喜出望外?
當下侍從們在樹蔭下襬了一張小几,搬過酒罈,擺上酒碗
,又擺上了五六樣現成的酒餚。趙匡胤與‘真無’仍是席地而坐,自斟自飲,命侍從們遠遠地離開他們,趙匡胤要再一次感受一下當年窮愁不得志時朋友們之間那種真正的友誼。
兩個人也不多說話,各自倒了一大碗酒,一口氣倒進肚裡。再斟一碗,‘真無’正要喝,趙匡胤卻笑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尋來全不費功夫。一別將二十載,道長仙蹤何處?”
‘真無’隨手抓了塊幹滷鹿脯,放在嘴裡咀嚼着,答道:“閒雲野鶴,四海爲家,哪裡有個一定之處。”
趙匡胤又道:“當年仙長日出讖語,說道‘金猴虎頭四,真龍得其位’,後來果然應驗。道行高深,可見一斑,朕每思之,都敬服有加。”
‘真無’又將那碗酒一飲而盡,哈哈笑道:“真命天子一生所遇,無論吉凶興廢,皆爲天數。貧道那時也只能點到爲止,不敢泄漏天機。”
趙匡胤又問道:“朕自登基以來,每以國事爲重,朝夕惕怵,如履薄冰。也不知有何失德之處,朝政處置究竟如何,還請仙長賜教。”
‘真無’連連擺手道:“貧道乃是山野之人,不問政事,豈敢妄一言朝政。”
趙匡胤懇切地說道:“正因爲仙長乃山野高人,無求於朕,更不懼於朕,說的纔是肺腑之言、真知灼見,今日務求不吝賜教。”
‘真無’聽了這話,臉上的嬉笑之色一時散去,正色說道:“陛下臨國十四年,藩鎮歸化,境內大治,民無凍餒之憂,國有充廩之糧,也算是一代盛世了。朝廷之德政,陛下之仁恩,四海之民頌聲不絕,貧道已灌滿雙耳了。若說有缺失之處,貧道以爲,朝廷爲政過寬,乃爲一失。幽燕仍在化外,不免終爲缺憾。”
趙匡胤聽罷,頻頻點頭,十分感激地說道:“仙長針砭時事,真乃一言中的之高見,這也正是朕晝夜憂思之事。朕此生最大的遺憾,便是至今不能收復燕雲十六州,實現華夏一統。”
說到這裡,趙匡胤想起一事,略一猶豫之後,微微嘆口氣,小聲問道:“請仙長爲朕決斷一事,不知可否?”
‘真無’狀似無意看了一眼遠處第二輛馬車,一聲驚疑,失聲說道:“那第二輛馬車內爲何人,身有狐媚邪異之氣息,當是禍國殃民之人,陛下切要遠離。”
趙匡胤聞言,不由心中一震,心想花蕊夫人有問題,葉塵早就給自己說過,之所以一直沒有動花蕊夫人,一方面是因爲他當時聽信葉塵所言,不想打草驚蛇。另一方面他心底深處也是捨不得花蕊夫人這個絕世尤物。
不想如今被這‘真無’道長隔着車廂,未見其面,便看出其‘原型’。
“這‘真無’道長果然是得道高人。朕所問之事他定能算出。”趙匡胤心中暗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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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