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進帶着那所謂的縣尉及麾下的兵馬一路奔馳到了咸陽城下,縣令江中夏帶着衙門的主薄、押司等大小官吏早就侯在了城外,
史進將兵馬屯在城外,自己帶着三千人的隨行馳馬到了城門之下,咸陽縣令江中夏看見史進趕緊迎了上來,帶着衆多小吏在城外跪拜行禮,
“降臣江中夏叩見大帥。.”江中夏說着已經叩了三叩,
史進下了馬來,按照禮數將江中夏扶起來:“江大人快快請起。”
“大帥,全城文武小吏都在這裡了,府印我已託縣尉雙手奉上,請大帥進城掌印。”江中夏說着弓下腰身來擡右臂往城裡相請,其身後的小吏軍士紛紛卑躬讓出一條道路來,
史進看着衆多小吏無一例外都垂着頭,一個個額頭脖頸上都滲出了細密的汗,那樣子怎麼看都有一點不自然的模樣,史進沒有言語,但心裡卻多了一絲防備,
史進帶着笑,一揮手,道:“兄弟們,進城。”話音落罷,身後的一千近衛一路小跑,迅速進城從兩面到了城上,迅速將城頭控制在自己的組織之下,
史進搭着江中夏的肩頭,說道:“江大人,咸陽城棄暗投明,能化干戈爲玉帛,功勞第一屬你江大人。”史進一面說一面把江中夏控制在臂膀之下,
江中夏雖然沒有料到史進會這般控制着他,但卻也早就打算好英勇就義的準備,當下也不動聲色地說道:“大帥錯愛了,咸陽城交付大帥之手,只望可以回山村之中安度餘生,首功萬萬不敢期盼。”
“準。”史進說道這裡帶着江中夏也進了咸陽城,
兩人沿着大道朝府衙的方向去,街道兩邊都站滿了百姓,他們看見史進頓時山呼萬歲,就此在街道兩邊拜倒下來,史進笑着頻頻向百姓示意免禮,而在這一切看起來再和諧不過的氣氛中,正醞釀着就此走了不過二三十大步的時候,突然嗖地一聲箭氣呼嘯而過,史進突然轉身將手裡的那江中夏迎着那聲音一扯,緊接着便聽着江中夏吃痛交了一聲,史進凝眸一瞧,果然一支箭羽射在了江中夏的肩頭,從後肩胛處穿透出來,滴出漆黑如墨的血來,
這箭羽上有劇毒,史進看了當下冷笑一聲道:“江大人,就用這個來迎接我麼。”
江中夏心知這是他暗藏在附近房檐上的弓箭手,那人箭法在軍中最佳,江中夏特意安排在半道上來伏擊史進,給他配備得自然是城裡最好的弓,那一帶箭羽也是特製的,每一支箭頭上都煨了劇毒,原本是江中夏擔心那人一箭射不死史進,故而出了這麼一招,那劇毒不是別的正是七步倒,毒性至極,發作迅速,當下那江中夏心知無救,但是瞟了一眼路邊的酒樓,當下釋然,有氣無力地笑了一下說道:“見面禮還在後面,你打的下咸陽城,卻降不了江中夏……”說道這裡,江中夏含笑涌出一口黑血,兩眼頓時失光,就此閉氣死了,
史進將江中夏的人頭割下來,舉在手中大聲喝道:“首犯已死,放下兵刃,蓋不追究,否則,,。”
嗖,,,又是一箭射了過來,史進當下飛身一躍,用江中夏的人頭當空一檔,一支箭羽刺透了那透露,箭頭和方纔的那支如出一則,
遠近的百姓瞧了,當下都嚇得驚叫一片四下逃竄,
史進手下的軍士指着那邊一處房檐喊道:“賊人在那,隨我殺。”說着幾個綠林軍士便抽出刀來撥開這混亂的場面朝着那邊奔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在史進左右最近的一段“百姓”卻沒有隨着那些百姓一樣四下逃亡,一個個都站在原地,等綠林軍的那幾個軍士太靠近,頓時露出背後的兵刃來,亂刀舉起,一片寒光畢顯,將那幾個毫無防備的綠林軍士殺了便從兩面朝着史進等人殺了過來,那些綠林的近衛軍當下看着那些百姓打扮的人來勢甚狂,當下也毫不含糊地抽出兵刃來,迎上去與那些喬裝打扮的官兵殺在一處,
“殺出去。”史進從親隨左右的手裡將那盤龍棍接過來喝道,
“大帥,城門關了,城頭上的官兵也反了,有大批官兵從後面掩殺過來了。”一個綠林軍的將士這時候快步奔過來稟告道,
史進一聽心知中計,但是,江中夏已死,卻官兵還沒有放棄戰鬥,這讓史進有些不甚明白,難道這背後還有人不成,莫非是那縣尉,史進一面揮棍殺倒一片官兵,一面在心裡飛速思索,誰是帶頭大哥,這對於穩定大局來說很重要,可是,那不起眼的縣尉怎地看都不像是縣尉,管不得了,需得將那人殺了再說,當下史進一棍打翻兩個官兵,便放眼四下一看,可是,這場面混亂之際,自己手下的兵馬被困在這街道的中間,而兩邊卻涌出越來越多的官兵來,混亂的絲毫看不到那“縣尉”的人影,
史進四下一看官兵越來越多,這般下去遠遠不是對手,當下指着另一邊城門的方向大喝道:“兄弟們,朝西門殺。”
史進在進城來的時候爲了以防萬一,在西門、東門、和北門都安排了五千人馬,只要史進在城裡喧鬧起來,外面的兵馬就會前來接應,
當下史進帶着兩千兵馬朝着西邊突圍而出,就在綠林軍士擰成一股勁地跟隨史進突圍拼殺的時候,突然兩面的樓上的窗戶都被突然推開,每扇窗口閃出四五個弓箭手來,
史進斜眸一看心裡當下大骸,一句小心還沒有喊出口,那些官兵就此放起亂箭,將那些尚在街上血戰的軍士都射了個措手不及,
官兵和綠林軍一樣紛亂起來,中箭者數不勝數,那些弓箭手一波射完又上一波,箭雨連綿不斷從兩面樓上射下來,下面的人苦不堪言,中箭倒地者紛紛不絕,
那箭雨猶如飛蝗帶着可怕的破空之聲毫無顧慮地收割着下面鮮活的生命,綠林軍的近衛手裡有的只是朴刀和匕首,沒有盾牌的防禦,被當頭的箭雨頓時將一批接一批的人馬射倒,綠林一時間死傷慘重,陣腳一亂,許多兄弟邊朝着那些所離最近的巷子裡衝了進去,可是即便如此還是沒有逃脫死亡的厄運,退避在巷子裡的官兵頓時圍殺上來,
史進一看自己人被殺的零零散散,如此下去只怕都會將老命葬送在這裡,史進心裡雖急,可是畢竟街道細長,綠林的兵馬無影間被迫形成了一字長蛇,縱向被官兵的攻擊面極長,而橫向對官兵的衝擊又太小,綠林如此不佔地利,卻又被官軍從上面亂箭壓制,如此一來綠林就此被困在了街道中,眼睜睜地看着從各處巷口衝殺出來的官軍將綠林的衝敵陣型殺成數段,首尾不得相顧,
史進身邊的兄弟一個接一個地倒下了,史進恨的心裡直冒火,可是,遇上這樣一個場面,縱然有心,也難得周全,眼下只有揮起手裡的盤龍棍,帶着緊隨自己的五六百人奮勇往前衝,若是能攻到其餘城門下,那就有救了,
可是在這個時候,那些官兵也似乎察覺了史進的意向,除了那些在前大批阻擊的官兵外,這個時候又涌來大批官軍,
史進看着又氣又急,氣的是那指揮官兵的縣尉一定藏在附近的高處,可是史進卻殺不着,而急的是自己的虎狼之師被困在城外毫不知情,而跟隨自己的精英卻受盡了官兵弓箭的窩囊氣,
就在史進陷入絕境的時候,突然在街道兩邊的房檐上又閃出一批人馬來,各個身着銀盔銀甲,前面蹲着一批,身後站着一批,分爲兩輪,一個個都將手裡的弓箭拉滿,史進擡頭看了一眼,頓時叫苦不跌,現在已經是慘不忍睹,舉步維艱了,這夥官兵參合進來,愈發是雪上加霜,史進拼了老命地往前殺,將官兵殺得哭爹喊娘,可是,偏偏就有人親赴後繼,死了一批又一批,層出不窮,史進心裡對咸陽的官兵雖然佩服,可是這個時候遇上這樣不怕死的人,實在是心裡冒火,
史進越急,就越容易露出破綻,一個不小心,一支不知道從哪裡射來的箭羽便刺穿了史進的袖筒,雖然只傷到了史進的皮肉,可是,這無疑也敲響了一個警鐘,若是再不殺出去,只怕過不得多久就要被射穿腦顱了,
想到這裡,史進不禁餘光朝着那房檐上偷瞄望去,透過漫天亂飛的箭羽,史進看着那些房檐上的官兵已經箭在弦上,只見不知是誰一聲令下,沿街房檐上的衆多弓箭手頓時一齊放箭,一波還沒射罷,另一波便接了上來,史進看的心驚,可是,那些箭羽卻毫無例外,交叉着射向了對面的二樓,將那裡面有恃無恐的弓箭手頓時殺了個措手不及,還不等那些人從恐慌和驚愕中緩過神來,一個個就都被房檐上的官兵射殺在了窗戶裡,
這一幕就發生在史進等人的頭頂上箭羽交織出一張大網,但是給下面綠林軍的壓力卻越來越小,史進看在眼裡也很是吃驚,忍不住擡頭一瞧,才發現在這些官兵的右臂上都明顯地綁着一條紅布,這細微的差別讓史進心頭一暖,雖然不曉得怎地回事,可是,畢竟是轉機來了,
“風水輪流轉,現在到咱家。”這一句剛剛從史進的心裡飄過,前面在那些官兵的後面便又閃出一大波人來,一個個氣勢洶洶朝着這邊奔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