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休要擔心,我有一計。”吳用看着史進發愁的模樣,當下說道:“我們可以利用這封告急文書,如此這般……”
衆人聽了當下都紛紛點頭稱是,史進心裡一計較也只有這般做事最妥當的了。因爲雷橫曾是官府當差的人,懂得這裡面的情由,於是,史進便點了兩千人馬換了官兵的行頭與他。眼下謝千秋的謝家軍被一掃而空,也同時掃清了前面官道的阻礙。雷橫帶着兵馬取道無人鎮守的來化鎮,一路向北,繞道來了下邽城的北面,然後沿着官道大路打起蒲城的旗號來,一路向下往下邽城的北門來。
這時候,已經月掛西枝,到了下半夜的光景。
守在被城樓的官兵瞧見來了大隊人馬,趕緊便又報信官差一路馳馬飛奔來南城樓上報告。吳榮光聽了,當下便是一喜,一拍手說道:“終於來了,我還當他們縮頭自保,下邽城固守有望啊!哈哈哈,走去瞧瞧。”
吳榮光心裡歡喜,不禁這嗓門也打了幾分,從那南城樓裡傳出來,近處幾十步的人都隱約可以聽個明白。而在這些守城的將士裡,卻有一個漢子聽得眼眸突然一亮,像是一隻餓狼在黑暗中嗅到了一絲肉味,他不動神色地回過頭來,看着吳榮光從城樓中走出來,臉色甚是歡喜,心裡一算計,想必是確切無疑。
吳榮光因爲經歷了之前蔡將軍等諸多頭領被暗殺的事,心裡多了一層顧慮,雖然綠林軍的人馬對隨着他們的頭領出了城,可是,卻也難說沒有人在暗處盯着他。若是再遇上暗殺,那些個成天舞刀弄棒的粗人都逃不過,想必他這提着筆桿子的文人更是在劫難逃。吳榮光在出了城樓前就想好了一切,將一身官袍脫了,尋了一套尋常官兵的衣甲來,勉強湊合地穿在身上。
吳榮光戴上頭盔全副武裝地便隨着幾個官兵一同出了城樓來,其中一個官差開口帶了兩百人隨行,這一隊人便迅速地下來城樓來,打起火把來,便一路小跑沿着街中大道直往北城門去。
等過了兩個街口的時候,混跡在那些兵馬中的鐵血暗殺團的漢子已經接近了最近的聯絡點,爲了抓住這此機會將吳榮光除掉,這漢子緩緩地磨蹭到了隊伍的最後面,趁着衆人沒有主意,便故意掉隊,一個飛身閃躲到了一旁的黑暗中,摸索着迅速沿着一條街旁幽深的衚衕,來到了一處民宅裡來,那漢子左右看看沒有什麼人,便擡手“噹噹噹。噹噹。噹噹噹”敲出了暗號,不過片刻,裡面便有人將羅門打開,容了那漢子進去,探出頭來左右一望,確保無人跟蹤,便又趕緊將羅門鎖上。
那漢子進了院子裡,進了偏房裡來,在微弱的菜籽油燈下,裡面已經約莫着有七八人聚在了一起。
那漢子開口便道:“吳榮光的救兵來了,我們得下手了。”
“我們已經知道了,咱們的人從北城門上遞出話來了。”一個鐵血暗殺團的頭目廉乙說道:“不知道那廝怎地往北城去,我們也好在半路上劫殺他們。”
那暗殺團傳信的鐵血漢子說道:“吳榮光學的精多了,這次混在了官兵之中,目標不明顯,方纔已經一路小跑沿着中大道往北城去了,現在我們帶一隊人馬繞道孚順街在和泰典當前可以截住這夥人。他們有兩百人,分不清目標索性一併射殺。”
“我們的人手不夠,眼下可以召集起來也只有後院裡的那三十人了,我派趙鸞帶人隨你同去,千萬小心在意,如果情況不對,切不可下手,暴露位置。”廉乙說道。
那鐵血漢子點了頭,廉乙便帶了他一同來到了嚴防死守的後院裡來。廉乙將任務交代了那所謂的趙鸞,當下後院裡集結隨時待命的三十鐵血暗殺團的人便收拾傢伙立刻從後門出來,潛伏在牆角的黑暗裡,藉着夜色,迅速地朝着那便和泰典當所在的地方飛奔埋伏過去。
【下邽城鐵血暗殺團聯絡點】“噹噹噹。噹噹。噹噹噹”
在趙鸞帶着人馬離開約莫一炷香的功夫,鐵血暗殺團組員再次聽到了熟悉的暗號,快步來到門前來,將羅門打開,見外面果然是自己人,便趕緊容他進來,左右一看外面的衚衕裡沒有什麼可疑之處,便將羅門又緊緊鎖上。
那進來的組員一身官兵打扮,胸口起伏不定,看那模樣是一路狂奔而來的,必然是有要緊的事。
“廉乙呢,有重要情報。”那鐵血暗殺團組員開口便道。
“這邊走。”那開門的組員見他甚是着急,也不敢耽擱一時半刻,飛快地帶着他,兩人一同飛奔到了那偏房裡來。
那組員一見廉乙開口便着急稟報道:“剛剛獲知的消息,那吳榮光懷疑了我們的存在,他方纔藉故往北城接迎增援兵馬,半途中卻佈下了陷阱,在他走後不久緊跟着另一支兵馬輕裝出動,想必就是暗中掩護的人馬,他們人數不少。另外吳榮光自有市井小路往北城去,我們的人已經暗中跟上去了。”
“遭了。”廉乙將拳頭猛地砸在自己的大腿上,嚯地一聲站了起來,低沉地喝一聲:“跟我走!”留了兩個人在這聯絡點,派了兩人迅速出去集結散落在他處的鐵血暗殺團的組員,廉乙等不了那麼就則帶了七八個人迅速地沿着趙鸞方纔離開的方向追趕過去。
【下邽城;中大道;泰和典當附近】等趙鸞帶着這三十人埋伏在房檐上的時候,那隊官兵也恰巧正從街頭的另一側,遠遠地小跑過來,鎧甲的摩擦聲,迴盪在空蕩蕩的街道上,有種說不出的肅穆來。
趙鸞趴在房脊背後,探出點頭來看着那些官兵越來越近,手裡取了弩箭在手,與身邊那報信的鐵血漢子對視一眼,那漢子亦是將頭一點,表示確認,當下趙鸞便握緊了拳頭懸在半空,一雙猶如鷹眸的眼穿過房脊瓦片的縫隙緊緊地盯着那些官兵小跑到了近處。
看着目標進入了預定射程之內,趙鸞拿捏準了時機,當下見拳頭往下一揮,自己帶頭猛地從那房脊背後探出頭,手裡的弩槍已經瞄準了下面的官兵,不等下面的人馬反應過來,只聽得嗖嗖嗖嗖一片風響,兩面鐵血暗殺團的人馬都從房脊後面探出一柄柄的弩箭來,一支支帶着寒光的鋒利弩箭便毫不留情地刺入了那些官兵的致命之處。
伴隨着一聲聲悽慘尖厲的嘶吼,官兵接二連三地倒地而死,其餘的嚇得四下逃竄,可還不等他們跑出兩步遠,兩邊房檐上的鐵血暗殺團便撒下一張張網來,將那些企圖逃命的官兵兜頭籠在了一起,像是剛纔江裡打撈上來的魚蝦一般,怎地掙扎都沒法子擺脫出來。而隨後便又是“嗖嗖嗖嗖”弩箭爆射的聲響不絕於耳,一片血肉模糊之後,不過須臾,這條街又恢復了平靜,再也沒有嘶喊和呻吟,遍地有的是鮮血是伏屍。
趙鸞見所有的人都死了,便帶着手下快速下了房來,四下裡將那些屍體都大致瞧了一遍,這裡的人都盡數斷了氣,大可放心,可是,這死人裡面,卻偏偏沒有吳榮光。趙鸞等人是見過吳榮光的,他不相信自己會粗心略過,這裡面一定有問題。而那通風報信的鐵血團組員將人數一點卻少了五六十人,這分明只是一部分。
“不好,讓吳榮光逃了。”
就在這時候,突然從這中大道的兩個最近的街口上閃出許多人馬來,在那月光之下,他們的銀甲照的慘白,像是死人的森森白骨,而他們的臉面遮擋在頭盔之下,黑漆漆地像是個無底的洞。那些不知從哪裡出來的官兵,兩面夾擊地緩緩朝着站在中間的鐵血暗殺團的組員圍過來,人頭攢動,刀槍林立,顯然是走不脫了。
“中計了。”趙鸞低沉地說罷,便將手裡的弩槍舉起來,二話不說,照着一面的官兵,便扣下了扳機。
嗖地一聲呼嘯,伴隨着那些官兵陰沉的腳步聲,一個官兵悶哼一聲倒下了。
這夜突然變得更加肅靜了,鐵血暗殺團的三十人聚集在一起,手裡的弩槍都緊跟着端了起來,嗖嗖嗖地呼嘯在這條街巷裡響了起來,一聲緊接一聲地朝着北面的官兵射殺過去。
“殺!”一聲除暴而乾脆的喝令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南北兩邊的官兵爆發出一聲壓抑已久的喊殺聲,朝着中間揮刀狂奔過來。
“嗖嗖嗖嗖”的弩箭之下,北面的官兵一個接一個地戳倒在地,**撞擊地面的鈍響和吃痛的呻吟很快就淹沒在了前赴後繼的喊殺之中,那後面的官兵沒有停步,踏着前人倒下的屍體,揮着手裡明晃晃的朴刀拼死往上衝。
“跟緊我!”趙鸞大喝一聲,見官兵離得近了,射出一弩之後,便果斷地將弩槍一丟,從腰裡抽出了一對短刃來,帶着身後的三十個兄弟便快步向前迎着那北面的官兵衝殺過去。
官兵黑壓壓的人影越【來越近,像是一塊大石,沉沉地壓在了每一個人的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