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太子段素興說謁金門是好詞,而且是難得一見的好詞的時候,花郎微微笑了笑,不過他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爲他雖然也覺得謁金門是首好詞,可他現在卻並不想在這首詞上大做文章,他覺得現在最緊要的,還是趕快吃飯,然後去調查命案。
只是太子段素興好不容易聊到了詩詞,他又豈肯罷手,所以在花郎微微笑的時候,太子段素興已將那首謁金門吟了出來: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
閒引鴛鴦香徑裡,手挼紅杏蕊。
鬥鴨闌干獨倚,碧玉搔頭斜墜。
終日望君君不至,舉頭聞鵲喜。
太子段素興吟完之後,笑道:這首詞首句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最是驚豔,像這種佳句,恐怕不是反覆沉吟能夠得到的。
太子段素興這般說完,就望向了花郎,此時花郎正在飲酒,他見段素興望向自己,必然是希望自己能夠說上一兩句,可花郎雖然喜歡這首詞,卻也是因爲對這首詞有印象罷了,此時要他對這首詞作個評價,卻也有些難爲他了,花郎明眸流轉,隨後一笑,道:太子殿下說的極是,這首句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的確驚豔無比,我聽說南唐中主李璟聽聞了馮延巳的這風乍起的佳句之後還起了妒忌之心呢,說吹皺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衆人聽了花郎說的典故,頓時來了興致,那段素興更是興奮,道:南唐中主都問這句話了,那麼馮延巳是如何回答的,他若回答不好,恐怕要受些罪吧。
花郎哈哈笑了笑,道:爲一句詩詞,他們君臣還不至於反目,不過那馮延巳也是聰明,說未若陛下小樓吹測玉笙寒,他這麼一恭維南唐中主李璟,那李璟又如何生氣呢!
段素興聽完花郎所說,馬上大讚道:妙,妙啊,這一對君臣皆是詞作大家,而這一應對,更是絕妙的緊啊!
段素興這番稱讚,坐在一旁的溫夢卻一直不解,道:爲何馮延巳說未若陛下小樓吹測玉笙寒,那李璟就不生氣了呢?
聽溫夢這樣問,花郎頓時明白過來,他與段素興包拯等人熟讀詩詞,對於這些自然是瞭解的,只是溫夢和陰無錯他們是江湖人,江湖人都是打打殺殺的,那裡學得幾首詩詞,而溫夢雖然最近開始看詩詞了,可畢竟不可能看多少,所以她對李璟的小樓吹測玉笙寒並不瞭解。
見如此,花郎隨解釋道:那句小樓吹測玉笙寒是李璟攤破浣溪沙中的一句,素來被人稱道,馮延巳見李璟對自己的那句吹皺一池春水起了妒忌之意,他也就只有恭維一番李璟的妙句才能夠求得原諒啊!
花郎這番說完,又將李璟的那首攤破浣溪沙給吟了一遍,以便讓溫夢能夠更加仔細的瞭解那句小樓吹測玉笙寒的妙處。
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愁起綠波間。還與韶光共憔悴,不堪看。
細雨夢迴雞塞遠,小樓吹徹玉笙寒。多少淚珠何限恨,倚欄干。
卻說花郎吟完之後,突然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多,而這個時候,溫夢正在細細品味這兩首詞,客棧老闆則又要給他們添菜,畢竟太子殿下在這裡,他們這等小民自然是要巴結的,花郎見客棧老闆來了,頓時覺得這是一個擺脫談論詩詞的機會。
那客棧老闆將飯菜放下這便要離開,可就在這個時候,花郎突然喊住了他,問道:掌櫃的是世代居住在此地的吧?
客棧老闆連連點頭:沒錯,我們家世代居住在這裡,而且開客棧也有幾百年了。
花郎一聽,精神頓時爲之一震,道:即是如此,那麼你們對於蝴蝶泉的傳說一定有所瞭解了?
客棧老闆笑了笑,道:不敢說全部瞭解,不過多少比外地人知道的多一點。
花郎頷首,繼續問道:那麼傳說中的雯姑和霞郎是真的存在的了?
客棧老闆點頭,道:沒錯,他們兩人的確存在。
那麼這個雯姑和霞郎是怎樣的人呢?
這個……客棧老闆一時猶豫,許久之後說道:事情已經過去幾百年了,具體是什麼樣的人我也說不準,不過聽我的祖上傳下來以及聽一些人在我的客棧裡的討論,我覺得那個霞郎應該是個很勇敢的小夥子,大家試想啊,他都能在俞王的皇宮之中帶走雯姑,不勇敢能行嘛!
花郎微微點頭,他覺得這個客棧老闆說的沒錯,隨後又問道:那麼這個雯姑呢?
這個雯姑……怎麼說呢,有人說她與霞郎是真心相愛,可是她畢竟成了俞王的女人,她怎麼還能夠跟霞郎私奔呢,這不是害霞郎嗎?我覺得這個女人是禍水。客棧老闆說完,還搖着頭嘖嘖舌,他的這些話讓花郎聽來極其的厭惡,因爲花郎覺得,一對男女若是兩情相悅,就是有再多的困難,再可怕的後果,他們也應該勇敢的在一起,去追求幸福,而不是被這些所謂的禮教給束縛住。
不過花郎也能夠理解這個客棧老闆,他們畢竟生活在這樣的一個社會裡,他們覺得女人就要從一而終,既然成爲俞王的女人,那就不能夠再有其他的想法,不能夠背叛俞王。
花郎揮手讓客棧老闆下去,客棧老闆似乎意猶未盡,還想再多說幾句,可是花郎卻已經不想聽了,就在客棧老闆轉身的時候,太子段素興問道:你怎麼對這個傳說感興趣,這和命案有什麼關係嗎?
段素興剛問完這句話,那客棧老闆又突然轉過身來,道:對這個傳說有興趣的人不少,蝴蝶會那天,有幾個書生來到我這店裡,就問的這個傳說,當時那個書生還拿本地理志,我也是這樣對他說的。
客棧老闆一提到地理志,衆人突然想到了徐雲,他就是那個經常拿着地理志的人,客棧老闆說完,花郎連忙問道:那個拿地理志的人叫什麼名字?
客棧老闆想了想,哦了一聲,道:他的朋友都叫他徐雲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