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山灌了一口水,搖頭道:“我沒有查到陸朝的主子是誰,但是我查到了一個地方。”
“是不是一個隱蔽的大院子,大院子裡有很多的女人?”杜九言看着他。
顧青山點頭,“是!就在京郊西山腳底的一個別院裡,院子的主人是個外地的商人。我在院子外觀察了一夜,裡面一共住了十八個年輕女子,她們每個院子都貼着奇怪的名字,每個女子一身輕紗,在院中旁若無人地走動。”
“穿、這、這、麼、麼麼少?”宋吉藝道:“幹、幹、幹、幹什麼?”
他不問還好,問了顧青山就有點尷尬,“大家去看了就知道了。”
衆人就一起去看杜九言,一個個躍躍欲試,很想親自去看。
什麼神奇地方,居然女子裸身穿輕紗。
杜九言也很好奇,笑盈盈地道:“收拾一下,等會兒咱們去探險!”
衆人唰地一下消失在花廳裡。
“你不去換衣服?”杜九言問桂王。
桂王搖頭,“我不去,言言你也不準去!”
“什麼裸女,女人不就那樣,看個什麼勁兒。”桂王看着杜九言。
杜九言搖頭,“王爺,那您是不瞭解女人,女人是最有意思的。”
桂王板着臉,“你想看,我裸給你看。”
“走了,走了。”杜九言說着,就溜走了,
桂王哼了一聲,追着杜九言去了。
“出去了?”申道儒有些奇怪,“去城外重走現場嗎?”
這個時候了,還重走現場?
去年的現場,走了這麼多遍不可能還有發現的。
“不像,他們是往西山方向去的,不知道做什麼。”
申道儒沉思了一會兒,低聲道:“先讓人跟着看看他們在做什麼,不要驚動他們。”
“將這件事告訴程公復。”申道儒補充道。
回話的人走了幾步,忽然回頭,道:“先生,就在剛纔工部的邱大人在牢裡自縊了。”
“死了嗎?”申道儒一怔,“牢裡如何自縊?”
“半夜的時候,他將自己的長袍撕了擰成了繩子,將繩子在牢房的欄杆上打了個活結,被發現的時候,他是貼着欄杆掛着的,人已經涼了。”
看來,人只要想死,就一定能想得到辦法。申道儒道沒有多言,道:“這是朝中的事,我們不要參與,消息聽到了就聽,切記不要去打聽。”
來人應是,躬身退了出去。
不過,邱文力的死在他們比試的動靜之下,平靜的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申道儒揚眉,並不覺得奇怪爲什麼有這樣的結果。
杜九言等十幾個人趴在別院的牆頭上。
別院很明顯被後期改造過,只有一個大門可以出入,門口一道影壁,影壁外守着十幾個黑衣的打手。院子像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偌大的院子不分內外院,而是無數個小小的院子連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圓形的院落。每一個小院子的門口,都掛着一個小小的牌匾,牌匾上寫着雅緻名字。
這讓杜九言想到了有名的“土樓”。
“咦,”杜九言覺得有幾個院子的名字很眼熟,“王爺,這名字是不是和宮名有點相似?”
桂王靠在圍牆邊,做好了杜九言如果看到了裸女,他就將她拽下來的準備。此刻聽她說宮名,不由爬上來看了一眼,頓時臉色沉了下來,冷笑道:“膽子不小!”
緋煙宮、永怡宮、翊坤宮、忘憂宮。
可不就是皇城中各宮的名字。
“膽子是夠肥的,”杜九言笑了,打量着四周,在院子的正中,是一個草坪,草坪上建造着很大的涼亭,四面垂着紗幔,風一吹紗幔輕舞與不遠處的奼紫嫣紅的鮮花交相輝映。
在花叢草叢中,掛着許多拴着花環的鞦韆,石墩……草地上鋪着毛茸茸的毯子。
這會兒院子裡有穿着粉紅色衣裙的丫頭穿梭忙碌着,像一直嗡嗡響着的蜜蜂。
“怎、怎麼、麼、沒、沒有、裸、裸着、的女、女人?”宋吉藝質疑地看着顧青山。
她懷疑顧青山騙他。
“在、在睡午覺吧。”顧青山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忽然,不知是不是爲了證明他的誠實,他的話一落,就見到幾個小院子的門打開了,從幾個院子裡出來了好幾位女子。
她們穿着輕薄的紗衣,披着頭髮,步履輕盈宛若蝴蝶在花叢中舞蹈。
女子們說說笑笑,帶着嬌俏的丫鬟朝院子中間走過來,走動間,衣裙浮動着,紗裙內的豐腴的胴體引得的人遐想紛紛。
“我、我、我的天!”宋吉藝看直了眼,鼻子裡的血滋溜躥了出來,他用帕子捂着鼻子,頭昏腦漲,“九、九、九哥,頭、頭暈!”
女人的身體,長這樣的。
宋吉藝第一次看到。
“大驚小怪。”竇榮興擦了鼻血,頭暈目眩地扣住了圍牆。
周肖跳下來,唸了一句阿彌陀佛。
桂王半眯着眼睛拉杜九言,“下、下去!”
“多好看。色情的眼睛看什麼都色情。”杜九言不肯下去,桂王捂住她的眼睛,“這些都不是正經的人,看了會長針眼。”
宴通幾個人滿臉通紅,心裡雖叫囂着好奇,但還是矜持地跳下來。
圍牆上,就只剩下杜九言和宋吉藝還有竇榮興。
桂王使勁拉杜九言。
杜九言用力反抗,死死盯着,那些女人們什麼衣服都沒有穿,大家一片和諧地在院子裡玩鬧,笑聲肆意脆亮,如果不是知道這裡可能是什麼地方,居然還有一絲脫俗的意境。
竇榮興血流不止,實在是頭暈的厲害,滑下來坐在地上,喘氣道:“這一個男人吃不消的吧。”
宋吉藝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和杜九言道:“九、九哥、我、我、我想、想、想成、成親。”
“好!”杜九言道:“回家就給你說親。”
宋吉藝從圍牆上跳下來。
杜九言也終於被桂王從牆頭薅了下來。
“胡鬧!”桂王不高興。
“有收穫啊。”杜九言道:“至少我們知道這個地方了。”
錢道安問道:“現在怎麼辦?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缺少證據,我們要打入敵人內部。”杜九言道:“現在,我們需要一位聰明機智的女子。”
衆人愕然,竇榮興的鼻血終於止住了,“沒有這樣的女子吧,而且……讓好好的女子穿成這樣,合適嗎?”
“有錢能使鬼推磨。”杜九言揮手,“血脈膨脹了吧,走,九爺帶你們逛玉寶樓消火去。”
玉寶樓是京城有名的青樓,就坐落在繁華的街道上。
這裡所有人都知道。
“言言!”桂王道:“你回去,此事我給你去辦。”
杜九言看着他,“你去更安全?”
“那肯定的。”桂王嫌棄地看着杜九言,“你定力這麼差,我不放心你。”
就她剛纔看女人一臉色眯眯的樣子,實在讓他唾棄。
“也行,”杜九言和他邊走邊交代,“找個二十二三歲的,年紀不能小,身材要豐腴的。”
桂王記着。
“怎麼樣纔算豐腴,屁股大?”桂王問道。
杜九言點頭,“這個也算,還有這裡……”杜九言拍了拍他的胸口,“明白?”
“嗯,明白了。”桂王意興闌珊,“你回去吧,此事我去辦。”
杜九言就不走了,“我去山裡等你,你將人領過來,千萬不要被人發現了。”
“等女子到了以後,我還有話要說。”
桂王叮囑錢道安,“你看好她。”
錢道安拱手應是,等大家目送桂王走了,纔跟着杜九言往院子後的山裡去。
“九哥,這些女子就是陸朝背後那人的?”竇榮興問道。
杜九言頷首,“知道各宮的名字,還有這樣的手筆,看來此人的身份不簡單。”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案子到此纔是真正的難點。”周肖蹙眉道。
杜九言也是才意識道,吳文鈞給她這個案子去查的真正用意,或許根本不是爲了難住她,而是吳文鈞根本就知道這個案子背後的人是她根本動不了也得罪不起的。
到時候,她如果追查到底,那麼勢必會得罪此人的勢力,如果因爲害怕而作罷,那麼她就是必輸無疑。
“我還真是好奇,這個人到底是誰呢?”杜九言在樹樁下坐下來,看着山腳隱匿在樹林裡的院落,看外形就是個普通的院落,可誰又能想得到,這個院子是那樣的一番景象。
估摸着趙煜看到了也會生氣,他皇宮裡可沒有這麼多女人,女人們也沒有這麼的嬌媚豪放。
大家圍坐着,看着山腳的院落神色各異。
當夜,城中有人聽到城外有隱約的打殺聲,還有火光沖天而起,但又迅速被撲滅。
但天亮後官府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有人去議論,這件事便沒了消息。
杜九言再去了陸朝的家,陸朝的兄長接着他,拱手道:“杜先生,陸朝已經死了,就算……就算他還犯了別的事,我們也無能爲力了。”
“我要再搜查一遍他留在家裡的東西。”
他的兄長沒有攔着,“您隨我來。”
杜九言打開陸朝的木頭箱子,裡面裝着一些並不值錢的東西。
“陸朝留給你們的信,在哪裡找到?”杜九言問道。
他的兄長指了指最底下的一個破舊的包袱還有個木頭匣子,“裡面還有幾份信,您看看可有用。”
杜九言打開匣子將裡面的信拿出來,一一翻過之後,她盯着其中一封,忍不住露出驚訝之色。
她拿着東西,去了衙門,刁大看見他有些驚訝,“杜先生,這麼晚了您來找我有事?”
“勞駕您一件事。”刁大頷首,“您說。”
杜九言問道:“申先生辦劉秀才被殺案的時候,可開棺驗屍了?”
“沒有。杜先生爲何問申先生的案子?”刁大不解。
杜九言就拉着刁大,“走,走,咱們去做刺激的事。但前提是你不能說出去,不然我會和桂王說,再不讓你做仵作了。”
“桂王呢雖然沒有什麼權利,但是想弄死一個仵作,還是有些本事的。”
刁大一頭汗,“杜先生,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小人聽您的就是。”您何必威脅我呢。
杜九言衝着他一笑,“有勞啊!”
刁大一臉無奈,被杜九言拖了出去。
兩日後,比試的第九天,青義河女屍案正式開堂審理。
府衙外的人和那天燕京訟行的人數還要多。因爲聽說這個案子有許多女人,有許多的男人,關鍵,殺人兇手陸朝在去年秋天的時候,已經被斬首了。
這就很特別了,大家都很好奇,西南的人將如何辯訟此案。
吳文鈞換了一身便服,帶着門客往府衙而去,不但是他,休沐的錢侍郎也帶着人剛進府衙。
雙方到時申道儒已在後堂坐着。
大家見面,心照不宣地坐下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