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三的早朝還是那麼的混亂無章,除了用小半個時辰討論如何應對荊襄五十年一遇的雪災和忠王府出現刺客的追查事項外,其他的時間基本還是集中在是否答應與蒙古求和一事上,雖然阿合馬等人已經將談判規格降爲忽必烈軍與南宋議和的次級和約,但賈似道的幾個走狗宋京、陳宜中和翁應龍還是糾纏不現,一再堅持忽必烈求和並沒有絲毫誠意,認爲忽必烈還要再度侵犯南宋,爲此與阿合馬等人展開了激烈的爭論、爭吵、甚至漫罵---如果不是宋理宗命令御林軍阻攔,只怕宋京在金鑾殿上就要把阿合馬的腦袋給揪下來。
代表忽必烈和代表賈似道的兩幫人爭吵不休,其他文武大臣也沒有閒着,除了以吳潛爲代表的少數大臣保持中立外,其他大臣或是擁護賈似道,或是支持忽必烈,同樣的勢同水火----而支持忽必烈的大臣之中,自然又於丁大全和馬天驥爲首。尤其是外甥死在了賈似道手裡的馬天驥,那更是上竄下跳,幾若瘋狂,“皇上,不能再打了,我們的國力已經吃不消了,國庫裡早就空空如野,再打下去,我們大宋不要說賑濟飽受雪災困擾的荊襄百姓,支付戰死士兵的撫卹,就是能不能支付下個月的全國軍餉,都是一個很大的問題!還有那個賈似道,隨便打一場小仗至少就要上萬斤硝石,市面上硝石價格從一斤八百文漲到現在的三千五百文,再這麼下去,百姓們只怕連煙花爆竹都放不起了,還拿什麼慶祝新年?拿什麼歌頌我大宋的國泰民安?皇上萬壽無疆?還有鐵器……”
馬天驥舉出的反戰理由未必充足,數量卻不可謂不多。但他唾沫橫飛的表演卻被董宋臣輕輕一句話抵消----董宋臣很不客氣的當着滿朝文武百官地面,對宋理宗進諫道:“皇上。老奴覺得馬太尉的話不足參考。馬太尉地外甥袁可是陣前降敵了地,如果不是賈丞相捨死忘生親自率軍奪回滸黃州,只怕鄂州城還在蒙古軍隊的包圍中。”
董宋臣的突然倒戈不僅給了馬天驥狠狠一悶棍,也讓滿朝文武百官目瞪口呆----啥時候宦官閹人死太監也變得忠君愛國了?但不管怎麼樣。董宋臣的立場轉變還是讓宋理宗更加倒向主戰一邊,也讓主和派地官員摸不着頭腦,拿不準董宋臣的話是不是宋理宗的指使,再不敢胡亂說話。於是乎。宋蒙和議的達成又一次被拖延下來,前途更加難卜。
早朝又一次開到午時方纔散朝,走出金鑾殿地時候,宋京等一干賈似道走狗和朝廷上的主戰官員如湯漢、洪芹、沈炎和朱貔孫之流無不是眉飛色舞。喜笑顏開,彷彿又打出一次青石磯大捷一般興奮。而丁大全、馬天驥和閻貴妃的哥哥閻慶等主和權貴則個個臉色陰鬱,盯着宋京等賈似道走狗的眼睛裡幾乎噴出火來。快要走出皇宮地時候,丁大全停住腳步,鐵青着臉低聲向閻慶吩咐道:“閻大人,看來你得進後宮一趟,請貴妃娘娘無論如何要設法勸說皇上。千萬別讓賈似道的奸計得逞----賈似道立的功勞已經夠大了。他要是再立大功回來,咱們幾個在朝廷裡還有立足之地嗎?”
“可董宋臣那老閹狗已經倒戈了。”閻慶爲難的低聲答道:“那老閹狗一貫的見風使舵。也許他說那些話就是皇上指使的,如果真是那樣,只怕我們議和不成,反倒在皇上面前失了籌碼。”
“不可能,昨晚上那隻老閹狗去了忠王府,回來以後才改的立場,看來是賈似道通過忠王給了他足夠地好處,才讓他當地叛徒。”丁大全的聲音雖然低,可馬天驥和閻慶都能從他地聲音中聽出他的憤怒究竟有多大,“所以說,那隻老閹狗說的話絕對不是皇上指使,我們還有機會。”
“可……。”閻慶還有些遲疑,丁大全不耐煩的說道:“我的閻大人,你就不要再猶豫了。你想想,賈似道那老賊給了董老閹狗足夠的好處,對我們幾個卻一毛不拔,從這點就可以證明賈似道老賊是把我們當成了敵人,你要是再不把賈老賊的囂張氣焰打下去,不光是你我,只怕閻貴妃將來都沒好日子過。”
“好吧,我去。”閻慶終於被丁大全的話打動,轉身往後宮走去。而丁大全臉上卻沒有半點喜色,看着閻慶的背影向馬天驥低聲說道:“馬大人,閻慶這老傢伙也在鬆動了,如果賈似道隨便給他些好處,只怕他也有可能倒戈。咱們倆得做好準備,無論如何不能賈老賊做大,否則你我恐怕不只是死無葬身之地那麼簡單。”
“丁丞相放心,我與賈老賊有不共戴天之仇,絕對不會讓他稱心如意。”馬天驥陰沉着臉,三角眼中閃過狠毒光芒,“別說咱們聯手還能和賈老賊一夥平分秋色,退一萬步說,就是他賈老賊真是說服了皇上繼續開戰,他也別想再打勝仗----他不是需要援軍嗎?我是朝廷太尉,調遣援軍的兵符令牌必須由我發出,我只要在這個環節上做點手腳,他賈似道的援軍就別想按時趕到戰場!就算到了戰場,也只是一幫準備不足的烏合之衆!”
聽到馬天驥這幾乎是從骨髓裡蹦出來的話,丁大全的藍臉總算露出些喜色,點頭道:“甚好,不過咱們也不能鬆懈,你我回去各自召集心腹統一口徑,千萬不能讓賈老賊的請戰要求得逞。”
按丁大全的指點,馬天驥在回家的路上就連下命令,吩咐從人去通知心腹黨羽到自家開會,不過在剛剛到家轎子還沒落地的時候,馬天驥卻遇到他的獨生愛子馬俊馬衙內領着二十來個青皮無賴、提籠架鳥的從家中出來。父子相見,心情極度不好的馬天驥正要訓斥兒子,馬衙內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先向馬天驥嚷開了。“爹爹,我天底下最好地爹爹哎。你的兒子昨晚在瓦子裡把錢輸光了。已經是天底下最窮地兒子了,好爹爹你就贊助兒子一把吧。”
“操你娘地,你小子又去瓦子裡吃喝嫖賭了?你一天怎麼好的不學----比如學學你爹爹我?專門去學那些歪門邪道呢?”象往常一樣,馬天驥又開始對兒子絮叨。而馬衙內也和往常一樣。被老子一罵立即以頭搶轎的嚎啕大哭起來,“娘啊,奶奶啊,祖父大人啊。爹又罵我了啊,爹他不疼孩兒了啊,孩兒不活了啊……。”
“娘啊,奶奶啊。讓孩兒一頭撞死吧!”哭着喊着,馬衙內又習慣性的用頭去撞轎子地棉簾----也許有人要問了,你小子不是想死嗎?怎麼不去撞牆撞地?或者買塊豆腐凍硬了再撞---馬衙內肯定會答,“廢話,撞牆撞地腦袋會疼哎!”不過明知道兒子是在撒嬌耍無賴,馬天驥卻拿兒子毫辦法,又害怕兒子的哭喊把老婆、老爹和老孃引出來。那就更麻煩了。再加上馬天驥馬上還要召集心腹黨羽商量如何應付咄咄逼人的賈似道老賊一夥,更不願和兒子糾纏。無可奈何之下。馬天驥只好從懷裡掏出兩大錠廉希憲孝敬的赤金,還沒說話呢,馬衙內就一把將金子搶過去,嘴脣上哭喊也變成歌頌了,“世上只有爸爸好,有爸地孩子象塊寶……。”
“少他孃的廢話,快去快回,少在外面惹事……慢着,你腰裡揣的是什麼?”馬天驥忽然發現兒子腰裡揣有一塊很碧綠很晶瑩又很象自己密庫裡的玉佩,剛想拉住兒子問話時,馬衙內卻領着那夥青皮無賴跑得遠了,“老爸回去了,明天孩兒帶綠豆糕回來孝敬你。”
“哈哈,至少有八十兩。”馬衙內一直跑過街道拐角方纔停步,掏出兩大錠赤金掂量幾下,一張遺傳自他老爸地瘦臉笑成了一朵花,“換成銀子銅子,足夠老子在牡丹樓玩兩晚上了,牡丹樓那個小玉蓮的脣舌功夫,想起來就讓人流口水啊。”
“哈哈哈哈,衙內好豔福。”跟在馬衙內身後那羣青皮無賴一起鬨笑起來。而街道兩旁的大姑娘小媳婦見到鼎鼎大名的馬衙內上街,早一個二個面無人色的腳底抹油開溜了,弄得街道上雞飛狗跳,鬼哭狼嚎,很是讓馬衙內鬱悶了一番,“本衙內就那麼不招美女待見嗎?”不過馬衙內也習慣了被美女如此對待,很快就拋棄不快,與那些青皮無賴說說笑笑趕往常去的瓦子,說笑之間,話題自然是離不開女人了。
“說到咱們臨安城裡的大家閨秀,最漂亮地還是賈似道那老東西地女兒。本來閻家那個小妞也不錯,但脾氣就差多了,本衙內怕是招架不住。”馬衙內不無遺憾的說道:“可惜賈家小姐成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本衙內到現在只見過她一面。我家那個老不死也不成氣,和誰不對付不好,偏偏喜歡和賈老賊過不去,弄得本衙內都沒辦法去向賈家小姐求親。”
“衙內,這個容易啊。”一個青皮淫笑道:“改天衙內在夫人、太老爺和太老夫人面前鬧鬧,讓他們逼老爺去賈家求親,賈老賊家與衙內家門當戶對,說不定賈老賊點頭一答應,賈家小姐不就是衙內地了嗎?”
“沒用,早鬧過了。”馬衙內沒好氣的說道:“結果本衙內狠狠捱了老不死的幾板子,還放話說本衙內如果娶妻,只能從董家、閻家和丁家這三家選,否則除了本衙內能迎娶當朝公主外,其他任何人家都不行。”
“當朝公主?那不是賈似道的外甥女嗎?聽說也是個漂亮的小美人啊。”另一個青皮驚叫道。馬衙內面色更加沮喪,“是啊,正因爲是賈似道老賊的外甥女,所以在賈老賊行軍法宰了本衙內的表哥以後,老不死的也放棄了向公主提親的打算。”衆青皮一起嗟嘆,替馬衙內大爲惋惜。這時候,一個頭上戴花的黑胖潑皮跑過來,大聲向馬衙內招呼道:“衙內,你這是去那兒啊?”
“薛胖子,本衙內不是聽說你打死人被臨安府抓進去了嗎?怎麼又跑出來了?”馬衙內認出那曾經在一起賭錢嫖妓的潑皮。不由有些鬱悶。那薛胖子咧嘴笑道:“早放出來了,上了大堂我抵死不認。馬知府又沒找到證據。只好把我放了。”說完,那薛胖子又問道:“衙內,你又打算去長平街瓦子快活嗎?”
“不錯,本衙內要把昨天輸的扳回來。”馬衙內點頭答道。那薛胖子一拍大腿說道:“衙內啊。你真是太孤陋寡聞了,還去什麼長平街?青瓦街瓦子新來一幫揚州歌姬你不知道嗎?那些小妞地小臉蛋、還有那小身段----嘖嘖,真是看着就讓人淌口水啊。我這就是回家要錢,準備到青瓦街快活一個晚上。”
“是嗎?”馬衙內來了興趣。一揮手叫道:“弟兄們,不去長平街了,去青瓦街看新來那些小妞去。”衆青皮轟然答應,簇擁着馬衙內趕往青瓦街。那薛胖子則叫道:“衙內先去,我弄到錢一會就來。”但那薛胖子也只是嘴上叫叫,沒跑了幾步就拐過街角,跑到街角一條小巷中,曾經與賈似道有一面之緣那個叫蔡龍辰的都頭早在小巷中等候。
“蔡都頭,事情辦妥了,你答應放小人跑地……。”那薛胖子哭喪着臉向蔡龍辰說道。蔡龍辰點點頭。順手將一包衣服扔給那薛胖子。喝道:“滾吧,我會向馬大人報告。說領你去發生命案地賭場指證時你在半路跑掉,以後別再回臨安,否則我也救不了你第二次。”
“揚州的小妞們,馬爺我來了。”先不說身命案的薛胖子在蔡龍辰故意放縱下逃出臨安城,單說馬衙內領着那夥青皮無賴穿過幾條街,沒花多少時間就鑽進了青瓦街的瓦子裡,奉人便問,“小子,聽說這個瓦子裡新來一幫揚州歌姬,是在那家院子?”但不管馬衙內與那夥青皮如何詢問,得到地答案都是一個----不知道。
“怪了,難道薛胖子在耍老子?”馬衙內的心情開始不爽了,正準備發飆罵人的時候,遠處的人羣中忽然一陣騷動,一個身材瘦小地半大小子往這邊衝了過來,後面還跟着三四個彪形大漢,不斷大喊,“抓住他!抓住那個掏包的小子!”
“孃的,原來是個掏包的小賊。”馬衙內心中有氣,讓出路故意讓那小偷開溜----馬衙內心情不爽,當然要拖幾個人下水陪着他不爽。可那瘦小地小偷慌不擇路,竟然象沒頭蒼蠅一樣直接撞進了馬衙內懷裡,連帽子也撞得掉落在地。氣得七竅生煙的馬衙內正要開口罵人,卻猛然間嗅到一陣如蘭似麝的女孩體香,低頭看時,頓見那小偷帽子掉落後一頭青絲已經披落腰間---原來那小偷竟然是個年紀不大的女賊。
“女的?長得怎麼樣?”有女人主動投懷送抱,是男人就得打量那女子的容貌,馬衙內更不例外,仔細一看時,馬衙內的一張蛤蟆嘴頓時張到耳根,口水奪脣而出。原來主動撞進馬衙內懷裡地竟是一名明眸皓齒地嬌美少女,這少女的年齡雖然稍顯稚嫩,又穿着男裝,一張小臉卻也是柳葉彎眉,膚若凝脂,典型地美人胚子,假以時日定然不在馬衙內垂涎三尺的賈家小姐之下。
“衙內,好豔福啊。”馬衙內帶來那幫青匹也看清那少女的容貌,不免一起鼓譟起來。而那少女一張俏臉漲得通紅,連聲向馬衙內懇求道:“公子,求求你救救小女,小女一定會報答你。”不等那少女說完,那幾個大漢已經追了過來,一個大漢操着北方口音叫道:“小賊,把老子的錢還來,否則揍死你丫的!”另一個大漢則也看清了那少女的容貌,不由淫笑道:“原來是個小女賊,長得還不錯,是不是缺錢花啊?跟爺們走,包你下半輩子吃香的喝辣的。”
“公子,救救我。”那少女被那幾個大漢嚇得不輕,小腦袋直往馬衙內懷裡鑽,顫抖得象秋風中的枯葉。而馬衙內精神大振,提高聲音很難得義正言辭的叫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那來的北方雜種,竟然敢在臨安城裡欺凌民女?”衆青皮見主子開口。自然明白衙內心意,一起大叫起來。“快滾。別惹我們衙內生氣,否則爺們要了你們的腦袋。”
“衙內?那家衙內?”那幾個大漢有些遲疑。那少女則擡起俏臉,用臨安口音清清脆脆的向馬衙內懇求道:“公子,求你快把他們趕走。小女怕……他們會把我抓去青樓裡,小女雖然窮,卻是正經人家出來的,不去那種……髒地方。”
“看來是個家裡窮得過不下去才當賊地。肯定是個黃花閨女!看來今天爺有得豔福享了。”馬衙內心花怒放,先安慰那少女道:“別怕,有本公子在這裡,沒人能傷了你。”說罷。素來囂張慣的馬衙內擡起頭來,向那幫青皮喝道:“給老子打!看他們還敢不敢嚇唬我們臨安地小美人兒!”
“打!”那夥青皮有太尉府撐腰,又仗着人多,習慣性地一哄而上,對那幾個大漢拳打腳踢。那幾個大漢開始還有些顧忌,捱了那些青皮幾拳幾腳後也來了火氣,各自還手。幾下子打得那夥青皮哭爹喊娘。丟包一個大漢還衝到馬衙內與那少女面前,一把去抓那少女。“把老子的錢包還來。”那少女則非常利索,身體象塗過油一樣滑到馬衙內背後,那大漢的手掌便落到了馬衙內身上。
“滾一邊去。”那大漢順手一推嚇得臉色煞白的馬衙內,準備繼續去抓那小女賊,誰知那馬衙內卻被他一推就倒,仰面朝天地摔在地上。那大漢心中納悶,心說世上還有這麼不經打的人?仔細一看時,那大漢不由目瞪口呆,原來被他推倒在地上的馬衙內小腹之上----不知何時已經插上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刀!而馬衙內雙眼翻白,顯然已經斷氣。
“打死人了!”瓦子裡響起驚天動地地轟叫,好幾個看熱鬧的乞丐都指着那大漢大叫道:“殺死人了!他殺死人了!”馬衙內帶來那夥青皮也個個上竄下跳,指着那大漢大叫,“好小子,竟然敢殺我們家太尉府的衙內!你死定了!”
“馬天驥的兒子?!”那大漢----也就是來瓦子裡找樂地蒙古使節團成員,臉一下子變得比死人還白,心說糟了,怎麼偏偏是我們王爺盟友的兒子?接着那大漢猛然想起剛纔偷他包的少女小賊,再仔細看時,那少女卻早就乘亂溜得沒影,對面只有幾個乞丐指着他的鼻子上竄下跳的大喊,“就是他!就是他用刀子捅死了人!快抓他去見官!”
大半個時辰後,馬天驥的太尉府裡,馬天驥拿着一份支持宋蒙和約的聯名公折,陰沉着臉向滿廳地黨羽心腹命令道:“都在這份聯名折上簽字。然後再單獨上本,向朝廷要錢要糧,丁大全那邊會全力配合你們,讓皇上和朝廷都知道----我們大宋地國庫已經空虛無比,沒有力氣繼續和蒙古繼續打下去!”
“還有,發動你們的親戚朋友,讓他們在臨安城裡散佈消息,就說賈似道堅決不肯停戰,是因爲打算掌握軍隊謀反,逼皇上封他爲鄂王!”爲了給外甥報仇,馬天驥可謂是不擇手段,甚至不惜冒險以謠言逼宋理宗換掉賈似道。但他地話音未落,緊閉的大廳門忽然被人瘋狂撞開,兩三個家人衝了進來跪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大喊道:“老爺,大事不好了,衙內在街上被人殺死了。”
“啪。”馬天驥手裡的聯名折落地,他的黨羽心腹則全部站起身來,一個個面如土色,爭先恐後的向那幾個家人吼道:“太尉的衙內被人殺死了?是誰殺的?兇手在那裡?”
“是蒙古使節團的隨從。”一個隨馬衙內出去遊玩的家人大哭着說道:“殺害衙內的那個兇手已經被抓進臨安府了,有好幾人都證明是他殺的衙內,太常寺和蒙古使節團都派人去了臨安府,老爺你快去看看吧。”
“狗韃子!老子與你們勢不兩立!”馬天驥撿起那份聯名支持議和的奏摺,兩把撕得粉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