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沒人願背賣國求榮的罵名,劉整便如願以償的輕鬆拿到出使漠北的差事,在出發前,劉整既沒去和親戚朋友告辭,也沒按習慣擺酒宴請前來送行的同僚,而是買了一口棺材,又把養子沙全叫到面前叮囑,“全兒,爲父就要北上漠北了,你的二弟劉垣正在太原任職,三弟劉飛已經死在了神臂城,其他幾個弟弟妹妹年紀都還小,你母親又是個婦道人家,爲父北上之後,家裡的事情就全靠你了。”
“父親放心,孩兒一定會照顧好母親與弟弟妹妹,不使他們受半點委屈。”沙全恭敬答應,眼睛卻已經瞟到剛擡進大廳的棺材上,又試探着問道:“父親,不知你買此壽材回來,所爲如何?咱們家裡和親戚朋友裡沒有過世的人啊?”
“棺材是爲父給自己準備的。”劉整很平靜的答道。劉整態度平靜,沙全卻已經跳了起來,瞪圓了眼睛大叫大嚷道:“什麼?父親你春秋鼎盛,爲什麼急着給自己買壽材?難道你身體不適,患上了什麼重病?”
“爲父身體好着呢,什麼病都沒有。”劉整平靜說道:“只是爲父此次出使漠北,已經抱定了必死之意,如果爲父的屍首能夠回來,你就把爲父的屍身入殮;如果屍首回不來,你就找一套爲父的衣衫裝進這棺材裡,替爲父建一座衣冠冢。”“父親,你爲什麼說這樣的話?”沙全更是驚奇,驚訝道:“雖說此次父親是遠赴敵營談判出使,但兩國相爭,不斬來使?不是特別極端。父親應該不會有任何危險,父親爲何還做此不吉之事?”
“將來你就知道了。”劉整站起來淡淡說道:“如果此次爲父出使不利,未能完成大汗使命。那爲父也無顏再回大都,將在途中自刎以謝大汗。倘若真是那樣,家裡的事情就拜託你了。”說罷,劉整頭也不回的徑直出門,與等在門外的蒙古使者隊伍,出發趕赴哈拉和林,絲毫不理會已經在痛哭流涕地沙全和聞訊趕來送行的妻子兒女。
北上漠北苦寒之地可不比南下繁華富裕的江南。其間風餐露宿地辛苦也非言語能輕易描述,但劉整一行卻日夜兼行,跋山涉水腳步不歇,終於在景定四年的三月初九那天正午抵達阿里不哥的老巢----哈拉和林(今烏蘭巴托以西)。與大都相比,哈拉和林雖繁華富裕遠不如之。所謂的宮殿萬安宮也粗鄙簡陋不堪入目,以至阿里不哥都不願去萬安宮住,選擇了住在飾有黃金的帳篷之中,不過總體來。說卻別有一番異族風味。但初到異地的劉整卻沒有心情去欣賞遊覽這異域風光,而是直接到驛館尋找仍然逗留在哈拉和林的前任忽必烈軍使者宗王合必赤。
“劉整,怎麼是你來了?”合必赤很是驚訝忽必烈這次派了一名漢族武將來哈拉和林充當使者,忍不住問道:“大汗怎麼把你派來了?你連蒙古話都不會說,說句人還要找人翻譯,能辦好這趟差事嗎?”
“王爺,這趟差事是末將毛遂自薦向王爺請命地。獲得了子聰大師的支持與大汗許可。”劉整沉聲答道:“不過請王爺放心。末將已經安排好了兩名最勇敢也最精通蒙漢語言的宣政院都事協助,一定不會拖王爺後腿。也一定能幫助王爺把大汗的差事辦好。”說罷,劉整又將忽必烈要求合必赤收買阿里不哥親信的消息交代了一遍。
“那本王就放心了。”合必赤知道劉整和大宋有不共戴天之仇。倒也不擔心劉整地漢人身份在這次任務中的敏感性。但合必赤又皺眉嘆氣道:“很可惜,你這次只怕來也沒用了,就在昨天,賈似道老賊派來的使者潭丁夫也到了哈拉和林。想不到賈老賊狡猾到這地步,竟然同時派出兩支使者隊伍到哈拉和林與阿里不哥聯繫,我們只劫住了其中一隊,根本就沒想到另一隊就跟在後面,大意之下就讓他們矇混過關到了這裡。”
“那阿里不哥有什麼反應?”劉整緊張的問道。合必赤皺眉答道:“今天早上,阿里不哥和也速察、也速臺他們在王帳裡接見了那些蠻子,到現在還沒出來。不過據我們買通地阿里不哥親隨報告,阿里不哥和那些蠻子言談頗爲投機,怕是情況不妙。”
“那還等什麼?”劉整飛快站起來,大聲說道:“我們現在就去求見阿里不哥。”
“現在就去見阿里不哥?大汗不是讓我們先收買了阿里不哥的親信,然後再去設法說服阿里不哥嗎?”合必赤驚訝問道。劉整一把拉起合必赤就往走,邊走邊催促道:“來不及了,要是阿里不哥和宋蠻子達成了協議,我們再做什麼都來不及了。”
“那你起碼先讓本王換上官服吧?穿這樣的衣服去見阿里不哥只會丟大汗的臉。”
“來不及了,王爺你就穿這身蒙古人服裝最合適。”
“通譯?你不帶通譯?”
“沒時間了,到時候麻煩王爺幫幫忙了……。”
與合必赤猜測的一樣,滿身塵土的劉整與穿着蒙古便裝的合必赤到得阿里不哥地金帳外求見時,開始守在帳外地怯薛確實不允許二人入內,不過還是劉整有心機,及時把一個沉甸甸的金錠塞進怯薛手裡,看守金帳地怯薛這才勉強入內通稟。又過片刻後,那怯薛長總算出來說道:“把武器留下,你們進去吧。”
“多謝。”劉整用生硬的蒙古語感謝一聲,將腰上地鋼刀解下來交與怯薛----藏在袖子裡的匕首劉整卻沒有交出去,那邊合必赤也交出了隨身攜帶的金刀,這才與劉整並肩入帳。進得帳內,劉整一眼便看到金帳正中端坐着一名穿着蒙古大汗服飾、容貌與忽必烈頗爲相似的中年男子,旁邊衆星攢月般坐着一羣穿着奇裝異服的蒙古男女。還有一個穿着宋國服裝地中年男子,想來便是賈老賊派來哈拉和林的使者譚丁夫了。
“末將劉整,奉忽必烈汗之命出使和林。見過阿里不哥大汗。”劉整雖沒有見過阿里不哥,卻從阿里不哥的大汗服飾上認出身份,便向阿里不哥單膝跪下行禮。旁邊地合必赤臨時充當翻譯,將劉整的話翻譯了一遍,阿里不哥很是奇怪的問道:“忽必烈怎麼派一個漢人來充當使者?這個劉整又是誰,我以前和忽必烈同在蒙哥大汗帳下的時候,怎麼沒見過?”
“大汗。這個劉整可是大大有名----大宋鼎鼎大名的三姓家奴。”旁邊宋京的門生譚丁夫也會蒙古語,插話微笑道:“他曾經是金國的金狗官員,蒙古滅金時投降了大宋,大宋看他可憐收留了他,誰知後來他又向忽必烈僞汗獻出了大宋地神臂城。再次投降了忽必烈。一生歷事三國,全天下也就這麼一個。”
“原來如此,忽必烈派這樣的人當使者來向本汗投降,倒也是任人得當----習慣了嘛。”阿里不哥微笑着譏諷了一句。惹得旁邊的蒙古官員紛紛大笑,對劉整益發輕鄙。合必赤將阿里不哥的話低聲翻譯後,劉整也不生氣,反而微笑道:“良禽擇木而棲,劉整如果不識時務向蒙古投降,爲蒙古效勞,難道要象其他漢蠻子一樣和蒙古人做對爲敵纔好嗎?阿里不哥大汗。你說蒙古上國是喜歡劉整這樣的漢人。還是喜歡呂文德、李庭芝那些鐵了心與蒙古上國做對地漢人?”
“狗漢奸。”譚丁夫暗罵。合必赤則微笑將劉整的話翻譯了一遍,阿里不哥一夥人立時轟然叫好。對劉整的印象立即大爲改觀----畢竟誰都喜歡主動搖尾乞憐的狗。阿里不哥也微笑道:“說得好,賜酒一杯。”金帳侍女依令爲劉整斟來一杯馬奶酒。馬奶酒腥羶味大,漢人本不習慣,劉整卻微笑着接過一飲而盡。阿里不哥本就是好酒之徒,見劉整飲得爽快倒也喜歡,便又說道:“換大杯,再賜他一杯。”
“將軍,請用。”蒙古侍女又給劉整斟了一大杯馬奶酒,劉整卻一揮手大聲說道:“大汗若是賜酒,請換大壇,一杯杯地喝實在不過癮。”
“大膽!竟敢在大汗面前無禮?”多少懂一些漢語的蒙哥皇后也速臺大聲呵斥。不曾想阿里不哥聽了合必赤的翻譯後卻哈哈大笑,一揮手說道:“好,給劉整端一罈酒來,本汗倒要看看,他究竟能喝多少?”也速臺無奈,只好閉嘴。不一刻,滿滿一罈馬奶酒便端到了劉整面前,這壇馬奶酒少說也有二十斤,可劉整卻眼皮都眨一下,感謝一聲便雙手抱起酒罈,擡頭痛飲,當真如牛飲泉灌,待到劉整將酒罈放下時,一罈酒大半已經被他喝下,直把滿帳人都看得呆了。
“痛快!”良久後,阿里不哥第一個鼓掌大笑,其他的蒙古官員也十分佩服的鼓掌叫好來,帳篷中頓時叫好聲和掌聲一片。賈老賊派來的使者譚丁夫卻因爲經驗和能力不足,沒能及時設法化解,僅是冷笑旁觀。不曾想劉整忽然大聲問道:“阿里不哥大汗,你是喜歡痛快豪爽的英雄?還是喜歡在背後搞陰謀詭計縮頭畏尾地小人?”同樣佩服劉整酒量地合必赤迅速翻譯,將意思轉告給阿里不哥。
“本汗是草原英雄,當然是喜歡豪爽痛快的英雄好漢,誰會喜歡那些縮頭畏尾地小人?”阿里不哥微笑答道。合必赤迅速翻譯,劉整大叫一聲,“說得好!”叫着,劉整忽然一指旁邊的譚丁夫,大聲問道:“既然大汗喜歡豪爽好漢,那大汗地金帳之中,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奸險小人存在?”
“劉整,你這話什麼意思?你這個反覆無常的三姓家奴,有什麼資格說本官是奸險小人?”譚丁夫象是屁股上被紮了一針一樣跳起來,尖叫嚷嚷反駁。劉整卻爽朗一笑,朗聲問道:“你如果不是奸險小人?那你爲什麼要爲賈似道奸賊爲虎作倀,到這哈拉和林來離間阿里不哥大汗與忽必烈汗的兄弟關係?阿里不哥大汗和忽必烈汗兄弟相爭,這是蒙古的家裡事。你們宋人有什麼資格插手?”
“忽必烈篡位稱汗,大宋是來協助阿里不哥大汗奪回汗位,消滅蒙古叛逆忽必烈。”譚丁夫多少還有點口才。最起碼爲挑撥阿里不哥和忽必烈繼續打得兩敗俱傷找到了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劉整哈哈大笑,一針見血道:“忽必烈汗已經決定向阿里不哥大汗稱臣,阿里不哥是真正的蒙古大汗,何必還要你們宋蠻子來幫忙?怕是你們擔心阿里不哥大汗與忽必烈大汗停戰,忽必烈汗馬上就會掉轉馬頭攻打你們宋蠻子吧?所以賈似道奸賊纔派你來不擇手段地挑撥阿里不哥大汗與忽必烈汗的兄弟關係,希望蒙古兄弟繼續內鬥下去,你們宋蠻子才能坐收漁利對不對?”
劉整說的道理誰都懂。阿里不哥也心裡有數,所以阿里不哥並不肯阻止劉整和譚丁夫爭辯,僅是微笑着傾聽通譯翻譯二人地對話。而譚丁夫盤算半晌才找出一個反駁的藉口,“忽必烈向阿里不哥大汗豈是真心?他不過是想暫時穩住阿里不哥大汗,專心對付大宋。待到他的奸計得逞,他又會掉轉馬頭,再度反叛阿里不哥大汗。阿里不哥大汗與大宋脣齒相依,豈能坐視忽必烈僞汗坐大?”
“阿里不哥大汗需要與宋蠻子脣齒相依?”劉整冷笑道:“開平戰役。阿里不哥大汗連勝忽必烈汗,鳳翔路之戰,阿里不哥大汗打得忽必烈汗軍隊無立足之地。忽必烈汗驚於阿里不哥大汗天威,自願放棄大汗稱號,改稱汗國,奉阿里不哥大汗爲真正的蒙古大汗,阿里不哥大汗還需要你們宋蠻子幫助?倒是你們宋蠻子這幾年來利用蒙古內鬥。兩頭賣乖撈取好處。利用邊市大肆收購戰馬。意圖之險惡,昭然若彰!忽必烈汗若是不幸敗亡。你們宋蠻子下一個對手就是阿里不哥大汗對不對?”
“大宋與阿里不哥大汗是兄弟手足,豈會刀兵相見?”譚丁夫睜着眼睛說瞎話道。劉整仰天大笑。轉向阿里不哥抱拳道:“大汗,你相信宋蠻子的鬼話嗎?----大汗先不忙回答,請聽末將先向你講一個故事。”
“說。”阿里不哥說了一個劉整能聽懂的蒙古字。劉整抱拳說道:“這個故事是發生在宋人與忽必烈汗領地之間的鹿門山邊市,因爲宋人騎兵在中原搗亂,導致南京路發生大饑荒,兩個蒙古兄弟爲了不被餓死與養活家人,就從北方販了十幾匹馬到鹿門山邊市交換糧食。到了鹿門山後,那位蒙古弟弟因爲好奇就打算進襄陽城遊玩,誰知道他剛到城下,擔心他是細作宋蠻子地軍隊就把他攔住,不許他進城,蒙古弟弟再三解釋自己是百姓都沒有用,兩邊起了口角,結果蒙古弟弟氣不過打了宋蠻子,這下子就闖了大禍了,一大堆宋蠻子士兵追着要殺蒙古弟弟,宋蠻子的百姓不但不阻攔勸說,還向蒙古弟弟扔石頭,幾乎把蒙古弟弟打死。”
“後來蒙古的哥哥就趕到了,救走了幾乎被殺的弟弟對嗎?”阿里不哥若有所思的問道。劉整點點頭,“大汗說對了,蒙古哥哥是去救弟弟了---可弟弟那時候已經被宋蠻子打成了重傷,一個人騎不了馬,蒙古哥哥只好和弟弟共騎一匹馬逃跑,但一匹馬馱着兩個人跑不快,宋蠻子地騎兵還是追了上來,要把蒙古哥哥和弟弟都殺掉。後來----大汗,各位蒙古英雄,請你們猜一猜,那兩位蒙古哥哥和弟弟最後怎麼了?”
“兩個人騎一匹馬跑不快,應該都被追上殺了吧?”阿里不哥的重臣刺真聽得入神,忍不住問道。劉整搖搖頭,虎目之中已經噙滿了淚水,慢慢說道:“蒙古弟弟知道如果再讓哥哥帶着他,兄弟倆都會死,所以蒙古弟弟乘哥哥不注意,就自己跳下了戰馬,讓哥哥一個人逃跑。而蒙古弟弟自己,卻被宋蠻子亂刀分屍……。”
“放你孃的屁!”譚丁夫再以忍不住了,跳起來大罵道:“那件事我也聽說過,那一對蒙古弟弟是在鹿門山邊市姦污了一個漢人姑娘,逼得人家小姑娘投河自殺,被發現後我們才按和忽必烈約定好的法令去抓他們去治罪地。”
“先不要說根本沒有這件事。就算有這事----蒙古英雄玩幾個漢人娘們,又是什麼罪?”劉整冷冷的問道。譚丁夫被劉整地無恥言語激得暴跳如雷,咆哮道:“劉整。你這個數典忘祖的畜生!這樣無恥的話,你也說得出來?你怎麼不把你老孃送去陪韃子睡覺?”
“我娘已經死了,如果她還活着,又有那位蒙古英雄看上我地孃親,我一定把老孃嫁給他。”劉整微笑答道。人至賤則無敵,饒是譚丁夫已經得到了宋京的幾分真傳,卻也被劉整地無恥話語噎得傻了眼睛。不知如何反駁。半晌,譚丁夫才指着劉整向阿里不哥大笑問道:“大汗,這個無恥之徒地話你也聽到了吧?連他娘他都可以改嫁,這麼不要臉的事,你有沒有聽說過?”
譚丁夫滿以爲自己地話能讓阿里不哥對劉整鄙視到極點。繼而將劉整趕出金帳,誰知他這話用蒙古語說出去後,滿帳蒙古人都臉色古怪,蒙哥的皇后也速臺乾脆臉色鐵青。等到譚丁夫發現事情不妙時。阿里不哥已經慢慢地說道:“這有什麼奇怪的?本汗的母親幼年時曾經服侍過鐵木真大汗,後來又先後服侍過察合臺和窩闊臺兩位大汗,最後才改嫁給拖雷大汗生下本汗。蒙哥大汗的也速臺皇后,也曾經是拖雷大汗的偏妃,現在還是我地妻子。”
“這……。”譚丁夫徹底傻了眼睛,差點沒當衆大哭出來----世上還有這樣不要臉的家族?阿里不哥則又慢條斯理的問道:“譚丁夫,剛纔你好象說了什麼韃子?這是什麼意思?”
譚丁夫身體一抖。剛纔他是在激動中叫了一句韃子。這可是大宋對蒙古的蔑稱,只是沒想到阿里不哥也知道這個稱呼。不等譚丁夫辯解。劉整忽然大吼一聲,“狗蠻子。竟敢在尊貴地大汗金帳污辱蒙古英雄,我殺了你!”言出身動,劉整兩步衝到譚丁夫面前,一把抽出暗藏在袖子中的匕首,往譚丁夫心窩狠狠紮下……
“大膽!”阿里不哥跳了起來----不殺使者是蒙古的鐵律,即便是生死交戰之時也是如此,阿里不哥可不想背上這個罵名。但時間已經晚了,劉整已經將匕首深深扎入了譚丁夫的心窩,再抽出來時,鮮血便象箭一般颮出,灑得劉整滿臉滿身一片血紅,譚丁夫也摔倒在地上,兩腿一蹬隔屁。劉整將匕首拋開,瀟灑的一轉身向阿里不哥跪下,磕頭說道:“大汗見諒,末將因憤怒蠻子使者侮辱蒙古大國,故而殺之,末將願承擔由此引發的一切責任,請大汗治罪。”
“他說什麼?”阿里不哥不懂漢語,合必赤和其他通譯都驚呆了忘記翻譯。被阿里不哥這麼一提醒,合必赤這才趕緊把劉整的話用蒙古語大聲翻譯一遍。弄明白了劉整地意思,阿里不哥也是傻了眼睛----現在大宋派來地使者已經死了,不殺使者已經被破壞,就算把劉整千刀萬剮,阿里不哥也無法向大宋交代。更何況劉整是以宋人使者侮辱蒙古爲名下的毒手,阿里不哥真要殺了劉整,不僅又殺了一個使者,對蒙古臣民也難以交代啊。
“大汗,算了吧,反正是忽必烈地人殺的蠻子使者,與你無關。”兩任皇后也速臺看出阿里不哥地爲難,便在阿里不哥耳邊低聲說道:“劉整也說得對,你和忽必烈兩兄弟再打下去,只會讓宋蠻子撿了便宜。不如乘着現在答應忽必烈的稱臣請求,封他一個汗國的稱號,讓他送一批糧食過來緩解我們這邊的饑荒,哈拉和林這裡什麼都缺,從鳳翔路轉運過來實在太遠,不如就近在忽必烈這裡索取貿易。何況忽必烈與我們停戰之後,肯定要和宋蠻子大打出手,等到他和宋蠻子打得兩敗俱傷的時候,你再提兵南下攻打已經元氣大傷的忽必烈和宋蠻子,天下就全是你的了。”
阿里不哥沉默不語,良久後,阿里不哥終於坐下,先揮手讓按住劉整的怯薛離開,這才慢慢說道:“劉整,你是爲了維護蒙古天國的榮譽而殺人,我不怪你。起來吧,我那個哥哥這次派你來就是談判投降的事,乘着所有人都在,咱們現在就開始談吧。”
“謝阿里不哥大汗!”劉整激動叫道:“大汗與忽必烈汗兄弟聯手,宋蠻子指日可破!一統天下,非蒙古天國莫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