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時期的驛站設置已經相當完善,益都離大都也不是很遠,六百里加急不用三天就能把消息送到大都,但李六月二十六日傍晚在膠州灣上船逃走,忽必烈卻楞是到七月初五方纔知道這消息----當然了,爲了合必赤王爺的王爵,爲了郭侃、史天澤和張弘範等人的封號官職,送到忽必烈面前的戰報怎麼也得加點作料不是?
有朋友要問了,以蒙古軍隊的軍紀之嚴格,忽必烈之雄才大略,合必赤和張弘範等人諱敗推過能瞞得過去嗎?這其中的學問就大了,敗是一定要報,但主要責任人一定得找出來給忽必烈出氣----比如說丟失了全軍糧草的泰安萬戶嚴忠濟,就可以畏罪被自殺在趕往大都領罪的路上;還有大宋騎兵和膠州灣接應的宋軍數目,也可以適當的誇大一點---別超過十倍,那就太誇張了。還有其他世侯用兵不力、地方供應糧草不及時和糧草轉運緩慢等等藉口都搬出來,合必赤等人的責任也就推得差不多了。
話雖如此,但合必赤等人戰戰兢兢的用快馬把戰報送到忽必烈面前後,忽必烈還是氣得摔茶碗踹桌子砸硯臺,忽必烈昔日最信任的謀士子聰也老毛病故犯,跳出來拆穿道:“大汗,此乃合必赤、史天澤等人推卸責任之詞,糧倉被焚嚴忠濟是要負主要責任,但嚴忠濟也搶救出了大約三成的糧食,加上各營日用存糧,維持數日之用不成問題。而史天澤臨陣佈置不密,被宋人發現指揮台所在加以搗毀,這纔是李逆賊與宋人騎兵得以突圍逃到濟南的關鍵。合必赤王爺貪圖享受,將帥帳設到濟南東北未遭戰火破壞的洛口。沒把精銳兵力佈置到南面佈防,使得我軍空有鐵騎精銳,卻因爲路途遙遠反應緩慢,讓宋人騎兵輕易得手,還有東面的防禦縱深佈置也有問題。所以小僧認爲。此次李逆賊得以脫逃,合必赤王爺與史天澤將軍應負首責!”
如此換成以前,那麼子聰說是誰的責任,誰就洗乾淨脖子準備倒黴了。可現在不同,對子聰不再信任的忽必烈鐵青着臉沉吟不語,姚樞、竇默和阿合馬等人則在肚子裡幸災樂禍。心說你子聰老禿驢還真不夠長眼色,現在大汗已經不信任你了,你還敢說合必赤宗王與大汗愛將史天澤地壞話。等着倒黴吧。但姚樞和阿合馬等人能想到的。比他們奸詐得多的子聰又如何不能想到?子聰又合掌道:“大汗請放心,小僧認爲合必赤王爺與史天澤將軍應負首責,並不代表小僧認爲大汗需要從重處罰他們。”
“此話怎講?”忽必烈總算開了一句口。子聰合掌答道:“李逆賊遁去,中原世侯人心震動,大汗如果在這個時候處罰對大汗忠心耿耿的合必赤王爺與史天澤將軍,只怕會使大汗的忠臣人人寒心。所以小僧覺得,大汗應該承認這份戰報。一來可以撫慰忠臣。二來可以拿嚴忠濟殺雞儆猴警告其他世侯,三來可以乘機派遣達魯花赤進駐各路世侯屬地。削除世侯權勢,以免尾大不掉。但大汗明面上承認這份戰報。暗地裡卻要警告合必赤王爺與史天澤將軍,使他們明白大汗並非容易欺瞞,只是看在他們地忠心份上才顧全他們的顏面,這樣既可讓二人感激涕零,又可使大汗威信不失。”
“哼,這才象是老成謀國之言。”忽必烈冷哼一聲,立即接受了子聰的主張。姚樞和竇默等人則心生妒忌,心知自己們在才能和大局觀上還是遠不如子聰這個老禿驢。那邊忽必烈又站起來說道:“既然李逆賊已經跑了,我軍又糧草短缺,那麼再追殺李祿蟊賊的殘兵敗將也沒什麼意義。傳旨合必赤,全軍班師,諸路世侯軍隊各回防地,除郭侃回南京路外,其他世侯與合必赤一同返回大都議事。”
說到這,忽必烈本有些緩和的臉色忽然變成了黑紫色,從牙縫裡擠出彷彿鋼針刮鐵的聲音,“順便讓他們看看,朕是如何將張邦直、李毅和戴曲薛三名逆賊地全家凌遲處死,給他們提一個醒!靠着忽必烈的所謂聖旨,走陸路突圍的李祿率領地李軍主力終於獲得了一線生機,得以逃到臨沂倖存,害怕戰火波及自願南下地山東漢人百姓也陸續逃到了臨沂,使得臨沂沭陽一帶人口得以大增,多少保住了李的一點看家本錢。膽戰心驚的合必赤則領着同樣心驚肉跳的蒙古十七路世侯返回大都,準備接受忽必烈大發雷霆的訓斥、漫罵和處罰,丟失了全軍糧倉的嚴忠濟甚至還寫好了遺書,做好了預防萬一的準備。
七月十二,合必赤一行終於抵達大都,爲了少惹忽必烈光火,合必赤等人連到驛館洗去路途風塵都不敢去,馬上就趕到了忽必烈皇宮之外跪地求見。不曾合必赤等人剛把求見地奏本遞到黃門官手中時,又有一行大宋打扮地人被蒙古禮部官員領到了皇宮大門前,爲首一人大約三十來歲,生得甚是俊雅清朗,穿着南宋六品官服。合必赤及蒙古諸世侯不由大爲奇怪,紛紛嘀咕道:“那來的宋人?”“好象是宋人地使者?”“宋人的使者來幹什麼?不會是來嘲笑大汗地吧?”“笨蛋,肯定是來談判今年的糧食價格,咱們剛打了一場大仗糧食緊張,又是宋人發財的時候了。”“媽的,如果是來談判糧食,一定得多買麥面少買米,老子吃米算吃怕了。”嘀咕間,那夥大宋使者已經被領進了忽必烈的皇宮,緊接着合必赤等人也被傳進了皇宮,一直被領進了議事大殿。進得大殿時,合必赤先是看到忽必烈正在與那大宋使者談話,緊接着合必赤等人便驚訝的發現忽必烈竟然站了起來,帶着滿臉的不可思議向那大宋使者驚叫問道:“你再說一遍?你們宋人打算對朕開放襄陽到成都的長江航線?!你是不是在開玩笑?!”
“咦?!”合必赤及蒙古衆世侯的都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開放長江航線,代表着忽必烈恢復與吐蕃、四川劉黑馬和大理兀良哈臺地聯繫,對蒙古的重要性可想而知。而那宋人使者向忽必烈一拱手。平靜而不卑不亢的說道:“不錯,大宋少傅賈似道大人已經徵得大宋皇帝萬歲同意,準備向蒙古忽必烈汗開放襄陽到成都的長江航線,賈少傅故而特遣小使陳前來大都與忽必烈汗談判。”
“大宋要什麼條件?戰馬?土地?還是金錢?”幾乎懷疑自己是在做夢的忽必烈激動得連聲音都顫抖了----要是大宋真捨得對忽必烈開放長江航線,忽必烈可是願意拿出五萬匹戰馬去交換啊。陳卻搖了搖頭。朗聲答道:“忽必烈汗,請不要誤會,賈少傅並非派遣小使來索要戰馬、金錢或者土地,而是希望能以開放長江航線爲條件,向忽必烈交換幾名漢人。”
“什麼人?”忽必烈升起一種不好地預感。陳平靜答道:“張邦直,李毅。戴曲薛,以及他們的家眷兒女。只要忽必烈汗同意將三位將軍以及他們的家人交還大宋,那麼大宋將無條件向忽必烈汗開放長江航線。讓貴國船隻可以在大宋水軍監視下自由來往於成都與襄陽之間。”
大殿中鴉雀無聲。蒙古一方人人面色古怪。蒙古人和色目人心情猶豫。漢人則心情複雜---賈老賊爲了救回幾名漢人地生命。不惜向死敵開放長江航線。這份魄力與對漢人地愛惜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子聰則心頭冷笑。已經猜到賈老賊此舉地真正用意。果不出子聰所料。忽必烈沉思良久。果然獰笑道:“回去告訴賈老賊。朕不上他地當----他想用行動告訴北方漢人。只要造朕地反那怕失敗他也會盡全力營救。很可惜。朕已經決定明天在大都法場當衆凌遲張邦直等逆賊全家。他地條件朕不會答應。”
“忽必烈汗。請再考慮一下。”陳微笑道:“蒙古已經四次派遣使者請求開放長江航線都遭拒絕。長江航線對蒙古地重要性有多大。忽必烈汗比我們大宋更清楚。用區區數十名漢人換得航線開放。對大宋與蒙古都是兩利之舉。”
“做夢!沒有商量!”忽必烈斷然拒絕。厲喝道:“想讓朕饒過反叛逆賊不殺。妄想!”陳還想說什麼。忽必烈搶先揮手道:“回去告訴賈似道老賊。他不要以爲捏着朕地要害就可以爲所欲爲。朕遲早有一天要找他算帳。朕明天將凌遲活剮三名逆賊全家二十三口。如果你有興趣。可以到法場一同觀刑。現在。你可以走了。”
“既然如此。那陳告辭。”陳見事情已然無法挽回。便瀟灑地拱手告辭。看着陳離去地背影。又看看跪在大殿中表情複雜地蒙古軍漢人世侯。忽必烈咬牙切齒道:“還有你們。明天也給朕一同到法場觀刑。一個都不許告假!朕要讓你們看看。背叛朕將是什麼下場!”
“臣等遵旨。”十七路漢人世侯個個戰慄答應。包括濟南萬戶張榮和張宏----即將被凌遲活剮地張邦直可是他們地親兒子和親叔叔啊。這一次如果不是他們旗幟鮮明地擁護忽必烈剿滅李。這一次地殺頭名單上鐵定跑不掉他們……
出於種種考慮。忽必烈並沒有立即宣佈對世侯軍隊剿殺李失敗地處罰決定。僅是在子聰硬着頭皮地勸說下將張邦直和李毅等人家眷地凌遲之刑改爲斬首;還有就是聽取合必赤地建議。將張邦直等人凌遲下來地人肉分賞蒙古衆世侯食用。然後就宣佈廷議散去。到了第二天正午。忽必烈果真率領蒙古百官到發出觀刑。還盡最大可能召集大都百姓前來觀看。決心要用凌遲活剮地殘酷來震懾嚇阻中原漢人對蒙古人地敵視----尤其是現在賈老賊成天鼓搗些煽動漢人仇視蒙古人地宣傳。這樣地嚇阻就更不可少了。
午時三刻臨近,大都城內萬人空巷,法場內外人山人海,擠滿了前來觀看用刑的各族百姓。張邦直、李毅和戴曲薛三名主犯以及他們家眷一共二十三人也被押到了法場的高臺上,要被凌遲的張邦直三人被用鐵釘穿骨釘到刑架上。鮮血順着被鐵釘刺破地皮膚滴到木臺上,點點滴滴,只是三人都是鐵骨硬漢子,雖受盡折磨卻不哼一聲,着實讓蒙古人和色目人十分失望。他們的家眷則哭號不止。與喧譁的法場聲音匯爲一股。
午時二刻,蒙古百官各入座位,忽必烈親自領着心腹登上觀刑臺就座,忽必烈先是環視一圈法場,發現大宋使者陳並沒有到場,忽必烈不由有些失望---忽必烈是多希望大宋官員看看自己剿滅叛逆的決心啊。再看向被活生生釘到刑架上的張邦直三人時。忽必烈臉上露出獰笑,大聲叫道:“張邦直,李毅。戴曲薛。你三人可知罪否?若是你三人知罪悔改,朕可網開一面,將你三人地一百二十刀凌遲之刑改爲八刀之刑。”
“呸!”“呸!”張邦直和李毅都輕蔑的向忽必烈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不理不睬。戴曲薛則扭頭去看法場外的百姓,大聲叫道:“大都城裡的漢人百姓聽着,我們今天爲了漢人而死,死而無憾!總有那麼一天。還會有頂天立地的漢人英雄站出來。驅逐韃虜,光復漢家江山!解救你們這些被韃子欺壓地漢人!那一天。不會很遠了……。”
“死到臨頭還在嘴硬,給朕掌嘴!”忽必烈大怒咆哮道。刑臺上的劊子手忙用木牌連扇戴曲薛的耳光。直打得戴曲薛雙頰紅腫,口中鮮血橫流。戴曲薛則毫無畏懼,反而叫得益發大聲,繼而對忽必烈破口大罵,“狗韃子!狗韃子!還我中原!還我中原!”最後還是張弘範衝上了刑臺,用一個木塞硬塞進戴曲薛口中,這纔將戴曲薛地罵聲阻止。
“冥頑不靈,喂不飽地狼崽子!”忽必烈氣得全身顫抖,一拍桌子叫道:“行刑!先把這三個逆賊的全家都殺了,讓他們看看的妻兒老小怎麼死!”
“大汗,時辰未到。”子聰低聲阻止道:“按漢法規定,罪犯殺頭必須在午時三刻,現在還差半刻鐘。”
“去他媽的漢法!如果不是讓你們這些漢蠻子給朕賣命,朕行狗屁的漢法!”忽必烈吼出一句真心話,站起來咆哮道:“殺!給朕殺!”
“行刑!”行刑官無可奈何,只得讓劊子手拔出張邦直等人家眷背後的名牌,舉刀欲砍……
“刀下留人----!”一句長喝打斷劊子手的動作。衆人扭頭看去,卻見大宋使者陳一行擠出了人羣,不斷大喊刀下留人。因爲陳身着大宋官服又是使者身份,視殺害使者爲不可饒恕罪行地蒙古軍隊有些遲疑,陳乘機走進法場走向刑臺。保護忽必烈地怯薛請示是否阻攔,忽必烈也遲疑了一下,陳走上刑臺,背對張邦直等人向忽必烈拱手大聲說道:“忽必烈汗,下官最後向你請求一次,請你答應大宋的條件,將張邦直、李毅和戴曲薛三位將軍及他們地家人,大宋將向你開放長江航線,其他條件也可以商量。”
“這小子真不簡單,真會抓機會。這麼一來就算忽必烈不答應,賈老賊也把面子人情做足,同樣可以挽回張邦直這些人敗亡對中原漢人民心的影響了。”子聰心中暗贊。張邦直、李毅和戴曲薛等人則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他們與李不同,可是和賈老賊半點交情也沒有啊,賈老賊爲了救他們不惜犧牲如此巨大的代價,實在讓張邦直等人感動得難以自己了。“陳小兒,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國使就可以爲所欲爲。”張弘範跳起來叫道:“你算什麼東西?也配這麼對大汗說話?”
“本官是以大宋國使的身份與大汗說話,還輪不到一條狗在這裡汪汪叫的質問。”陳語辭鋒利,一句話頂得張弘範氣衝斗牛。陳又轉向忽必烈說道:“大汗,國使陛見按禮免跪,陳今天破例向你跪下了,只求你答應大宋的條件,釋放張邦直等三位將軍!”
說罷,陳向忽必烈雙膝跪下。態度萬分誠懇,立即惹得滿場喧譁。也氣得忽必烈全身發抖,厲聲喝問道:“陳,據朕所知,張邦直等賊叛逆前與賈似道老賊從無聯繫。賈似道老賊爲何如此着重他們?定要向朕交換他們的性命?”
“血濃於水!對大宋來說,每一位漢人的生命都萬分寶貴,只要有救回一名漢人性命的希望,大宋就會不惜代價。”陳高聲答道,又補充一句,“當然。張弘範此人除外。”
“不惜代價是吧?那朕要大宋最新的火藥配方呢?”忽必烈陰陰地問道。陳眼皮都不眨馬上答道:“可以!但必須加上張弘範與劉整的人頭!”
“大汗!”劉整和張弘範都跳了起來,生怕忽必烈一點頭---他們的人頭就落地了。子聰則冷笑連連,心知忽必烈絕對不會放過張邦直三人。提出索要火藥配方不過是刁難和戳穿賈老賊的僞善面具---只可惜被陳巧妙避過。果不其然。忽必烈仰天長笑道:“哈哈哈哈哈……,賈似道老賊想讓天下人放心造朕的反,可朕就是要讓天下人看看,反抗朕這真龍天子將是什麼下場!”
“將宋人使者拖下來,繼續行刑!”忽必烈冷冷喝道。蒙古士兵立即撲上臺去,陳卻飛快大叫道:“且慢,我還有話要說!忽必烈汗。既然你不肯饒過三位將軍。那隻要饒過他們三人地三個兒子,大宋就向你開放長江航線!”
“三個兒子?”忽必烈又有些猶豫。陳大聲答道:“不錯。每位將軍的一個兒子,只要忽必烈汗將他們交給大宋。大宋就開放長江航線!另外再贈送大汗三萬石糧食!”
忽必烈這回算是徹底心動了,可以繼續殺張邦直等逆賊又可以得到長江航線,還可以得到目前最緊缺的軍糧,這好事上那找去?子聰也湊上來輕聲說道:“大汗,事到如今,即便再不答應,賈似道老賊也起到了收買人心的效果。不如答應宋人的請求,先與西南恢復聯繫再說。有了長江航線,我們的主力軍隊就可以迂迴鳳翔路背後,聯絡吐蕃與四川地軍隊發動奇襲,重新奪回那塊至關重要的戰略要地!只要北方一平定,再掃除賈似道老賊指日可待。”
“不錯,朕在四川力量太弱,自保有餘進取不足,只要把主力精兵迂迴到四川向鳳翔路發動奇襲成功,北方大局指日可定!”忽必烈益發動心。姚樞和竇默等謀士兔死狐悲,也沒有提出反對,再加上忽必烈帳下最爲仇視大宋的謀士郝經此刻不在大都,沒有跳出來堅決反對,所以忽必烈盤算良久後,終於艱難地點頭道:“好吧,朕答應你,你選吧。”
“多謝忽必烈汗。”陳大喜答應,一拱手站起來,轉過身向張邦直等人落淚道:“三位將軍,陳無能,不能救回你們地性命,只能將你們三人的兒子每人救回一人。不過三位將軍放心,你們的孩子到了大宋,大宋朝廷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們,讓他們世襲你們的封爵……。”說到這裡,陳已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陳大人,你不用內疚,你能救走我們的一個兒子,我們已經很滿足了。”張邦直大笑說道:“回去請告訴大宋皇帝和賈少傅,我們三個生是漢人,死是漢鬼,沒給漢人丟臉。”
“是啊,我們雖然失敗了,但我們沒給漢人丟臉。”李毅附和道:“陳大人,大恩不言謝,我們三個來世結草銜環,再報答大宋的恩情。”嘴裡被塞着木塞的戴曲薛雖然口不能言,卻連連點頭,表示自己贊成張邦直和李毅地話。
“三位將軍,你們選吧,下官該救你們地那個兒子?”陳流着眼淚替戴曲薛取出口中木塞。張邦直的幾個兒子都已經在走投無路時自殺,只有一個六歲地幼子與他一同被擒,自然不需要選擇。李毅和戴曲薛則猶豫再三後哽咽道:“選我們的小兒子吧,做哥哥地,要讓着弟弟……。”
“三位將軍,那陳就帶着他們走了。”陳流着眼淚把張邦直等人的幼子挑出來,拉着他們向張邦直等人一起跪下,大哭道:“三位將軍,請走好。”張邦直等人淚流滿面,也是哽咽道:“陳大人,來世再見了。”
爲了不讓張邦直等人的幼子目睹親人被害而留下心頭陰影,陳沒等忽必烈行刑就帶着三個孩子默默離開,在快要走出人羣的時候,陳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個撕心裂肺的大吼,“漢人們,血濃於水啊----!”
“血濃於水啊。”被迫觀刑的蒙古漢人世侯中也傳出小聲的哽咽……
“血濃於水。”圍觀的百姓中也有人流着眼淚低低的複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