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的,這叫什麼事?看模樣我的心上人喜歡上了孟麗君這臭娘們,我的外甥女也喜歡她,可孟麗君這臭娘們又和我有殺父之仇,這關係咋這麼複雜?”眼看着心上人李嬌娘羞答答的不斷偷看酈君玉,明知道酈君玉是個女人的賈老賊心中居然也有些吃味,在心中忿忿道:“他孃的,難道小白臉就註定吃香?老子也算是小白臉——雖然老了點!”
這時候,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的樑薇抿了抿嘴脣,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拉着李嬌娘的袖子說道:“嬌娘妹妹,既然賈大人請你幫忙買胭脂,那我們反正沒其他事了,你就幫幫他吧。”樑薇說話那一刻,賈老賊才第一次發現樑薇原來也很美麗可愛的,恨不得拉住樑薇的小手痛哭流涕的感謝一番。不曾想酈君玉卻極不識趣的開口道:“賈大人,你一個大男人硬要一個年齡足以做你女兒的姑娘幫你買胭脂,居心不良,是什麼意思?趕快走,本公子又餓又累,沒時間陪你。”
“臭小子,你說什麼?”郭靖聞言大怒,握起拳頭就要教訓酈君玉。酈君玉雖手無縛雞之力卻毫無懼色,反而揚臉說道:“想打我嗎?打啊,皇上要我住到你的主子家裡,過幾天我參加殿試要是臉上有傷,皇上問起來,怕是你地主子也擔待不起吧?”郭靖嚇了一跳。轉目去看賈老賊時,賈老賊卻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表示這事確有其事。酈君玉更是得意,“明白就好!快送本公子去你家,否則本公子告到皇上那裡,告你違背聖旨,不敬皇上。”
“臭婊子,先讓你囂張幾天,以後有你後悔的。”賈老賊暗罵。李嬌娘和樑薇卻聽得一頭霧水,李嬌娘遲疑着向賈老賊問道:“賈大人。不知這位先生姓甚名誰?皇上爲什麼要他住到大人府中?”
“他叫酈君玉,是本科一甲第一名的進士,只因在臨安舉目無親。皇上愛才就讓他住到本官家裡。等待五月初一殿試以後再另行安排。”賈老賊沒好氣的回答一句,因爲害怕酈君玉又說出些不好聽的話破壞自己在李嬌娘心目中的印象,賈老賊只得向李嬌娘和樑薇拱手道:“李小姐。樑小姐,本官要先把酈君玉送回家裡安頓。其他事就只有改天再說了,告辭。”
“大人慢走。”樑薇行禮。李嬌娘卻大眼睛轉了轉,又紅着臉向賈老賊說道:“賈大人,既然你想要給令千金買些胭脂又沒有時間,如果不嫌棄的話,小女可以代賈大人買好,改日送到府上。”
“好,那太好了。”雖然明知道李嬌娘肯定是因爲酈君玉才主動提出幫忙,但只要有機會能和李嬌娘再見面。賈老賊顧不了那麼多了。沒口子的連聲感謝並留下銀錢,賈老賊這才戀戀不捨的上轎離去——當然了。勉強算是一個癡情種子地賈老賊少不得從轎窗裡探出頭,不斷回望李嬌娘的動人身影。在另一邊,李嬌娘卻不斷偷看酈君玉的瀟灑背影,粉面滾燙難當。
“對那個姓酈地一見鍾情了?”樑薇是李嬌娘地手帕交,一眼看出李嬌娘的心思。李嬌娘大羞,反手打了樑薇一下,拉着樑薇跑進胭脂鋪裡沒人的地方,低聲薄嗔道:“少胡說八道,讓別人聽到多難爲情?”樑薇看了李嬌娘一眼,面無表情地說道:“別不承認了,你看着那個酈君玉的眼神簡直象是要吃下他,一甲第一名進士,與你正好相配,恭喜你了。”
“薇姐,你再胡說我就不理你了。”李嬌娘更是害羞,嘟噥起了小嘴,臉卻紅得更加厲害。樑薇轉開目光,沒來由地長嘆了一口氣,黯然無語。李嬌娘誤會了樑薇心思,忙改口道:“薇姐你別生氣,只要你別再說剛纔的事,我怎麼會不認你這個姐姐?”樑薇仍然無語,過了許久後,樑薇才低聲說道:“好妹妹,你剛纔有沒有注意?有一個男人也是一直癡癡的看着你?”
“誰?”李嬌娘首先想到酈君玉,又納悶道:“誰癡癡看着我?”樑薇幾乎暈倒,半晌才咬牙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賈大人從轎子裡跑出來,就一直對着你說話,幾時看過別人?”
“賈大人?”李嬌娘大吃一驚,仔細一回憶似乎是這樣,便連連搖頭道:“薇姐別開玩笑,賈大人怕是有三十多歲了,又有兒女,家裡嬌妻美妾成羣,怎麼會對我這麼一個小姑娘動心思?”
“他今年四十六歲,只是天生臉嫩,看上去象是三十多歲,妻子五年前過世,尚未續絃,以前的姬妾也在他調離兩淮後全部送人。”樑薇淡淡說道:“聽說他最近新納了一房小妾,但並不是從二門擡進府中,而是直接收房,算不得偏室。而且他只有一個女兒,脾氣很好又孝順聽話,和誰都能相處。如果賈大人娶你續絃,你虧不了。”說到這,樑薇遲疑了一下說道:“我看他對你似乎有些意思,他身體年齡大一些,但年紀大才知道疼人,又那麼有英雄氣概,韃子那麼兇惡都對他畏懼三分,這樣的人大宋能找出幾個?”
“四十六!太老了。”李嬌娘將頭搖得撥浪鼓一般,又狐疑的打量着樑薇問道:“薇姐,你怎麼對賈大人的情況這麼清楚?難道你?”樑薇又將目光扭開,語氣平靜的說道:“你纔不要胡說,不要忘了我已經定下親事,今年年底你就能喝我的喜酒纔是害了你薇姐。”
南宋理學興隆。對女子名節極是注重,被樑薇提醒地李嬌娘吐了一下舌頭,趕緊道歉,“薇姐,對不起,我不該胡說八道。”見樑薇並沒有怒意,李嬌娘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道:“薇姐,能不能請你幫一個忙?今天我買好胭脂,明天你到我家假裝約我出來遊玩,讓你這話要是讓別人聽到,那我有時間送去賈大人府上。否則我父親絕對不允許我去賈大人家的。”
“又讓我去看他對你地癡情模樣嗎?”樑薇心如刀絞,幾乎落淚。不過樑薇最終還是抿嘴答道:“好吧,明天我去約你。”說這話時。樑薇眼角已有淚花閃爍。心道:“只要你喜歡就好。”
抱着存查噁心賈老賊的心理,酈君玉住在殺父仇人賈老賊家裡可謂是威風八面,住要住本屬於賈妙的向南房間。吃要吃雞舌羹與產自東北的長白山熊掌,喝要喝從岳飛廟廟旁珍珠泉打來泉水。只有在穿上不講究——酈君玉也怕更衣時被人發現身份。如果賈老賊府僕人對酈君玉的要求稍有拒絕,酈君玉馬上鬧着要走並告到宋理宗那裡。而賈老賊家的僕人告到賈老賊那裡的時候,賈老賊則冷笑道:“由他,他要什麼給什麼。”到了後來,甚至連賈老賊那個孝順無比地女兒賈妙也無法忍耐了,跑到賈老賊的書房裡抽泣告狀,“父親,那個姓酈的不知道發什麼瘋,故意砸壞了女兒最喜愛地桐木琴。你快把他趕走。女兒實在受不了他。”
“妙兒乖,別哭。明天父親讓人去樂器店裡重新買幾口最好地桐木琴給你。”賈老賊安慰女兒道:“那個姓酈的過了五月初一就滾蛋,到時候咱們家裡就安靜了。”賈妙最是聽話,被賈老賊勸慰一通也只好乖乖離去。見賈老賊的漂亮女兒被酈君玉欺負成這樣,來與賈老賊密議地一干走狗個個氣得嗷嗷亂叫,宋京氣呼呼的說道:“少傅,你何必讓賈小姐和你自己受如此委屈?黃藥師已經打探出酈君玉地真正底細,咱們把她的真正身份向皇上一說,她馬上是殺頭凌遲的份!”
宋京的話說完,廖瑩中、韓震和翁應龍等人紛紛附和,就連一向性格溫和的陸秀夫也要求馬上向朝廷抖出酈君玉的真正身份——誰叫酈君玉惹到了賈妙?賈老賊卻微笑着搖晃手指頭說道:“別急,稍安勿噪。現在就抖露酈君玉的身份,最多隻能讓她被殺頭砍腦袋,對我們沒有半點好處。這個酈君玉是本官砸翻丁大全的扳磚,必須要等丁大全站到懸崖邊上的時候才能使用,那時候她才能發揮最大效果,明白嗎?”
“少傅,你地意思下官大概明白——下官猜測,少傅是想等殿試之時,酈君玉聯合丁大全在考卷中向少傅發難,然後少傅再揭露酈君玉地真實身份與蒙古背景,一舉扳倒丁大全。”狗頭軍師廖瑩中差不多是賈老賊肚子裡的蛔蟲,從知道酈君玉真正身份後就猜到了賈老賊對酈君玉一再容忍甚至在背後擡舉酈君玉地真正目的。但廖瑩中也有疑問,“不過下官不明白,眼下皇上讓酈君玉住在少傅家裡,擺明了就是給少傅籠絡酈君玉的機會。丁大全看在眼裡,他還會再相信和利用酈君玉、繼續給我們製造絕地反擊的機會嗎?”
“問得好,如果換成本官是丁大全,看到酈君玉被皇上安排住進了本官家裡,也會懷疑酈君玉是否再能利用——尤其是丁大全在剛經歷卓夢卿叛變的情況下。”說到這,賈老賊皺起眉頭,“說句題外話,這次卓夢卿的事你們做得很愚蠢,卓夢卿倒向本官,不管他是出於原因,你們都不該對他不理不問,任由他被丁大全滅口——有卓夢卿的例子,以後丁大全的走狗還有誰敢叛變?”
“下官們知錯了。”賈老賊的幾個走狗無奈,只得向賈老賊認錯。賈老賊一揮手說道:“事情已經過去就算了,以後注意就行,還好現在還有補救的機會,明天你們就拿一筆重金送去給卓夢卿的家人,安排他們到揚州居住——卓夢卿有幾個女兒,只要卓夢卿的遺孀同意,你們就把她們收做偏房,免得她們揹着犯官女兒的名譽嫁不了好人家。本官要讓丁大全的走狗都知道,只要背叛丁大全倒向本官,本官就一定會對他們負責到底。”賈老賊的幾個走狗恭敬答應,對賈老賊的心思之細佩服得五體投地。而賈老賊的走狗依法施爲後,丁大全的鐵桿黨羽果然人心動搖,卓夢卿老婆爲了女兒和兒子的將來着想,也是同意了將幾個女兒分別嫁與賈老賊的幾條大走狗,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解決了卓夢卿的問題,賈老賊又將話題轉到酈君玉身上,“再說這個酈君玉,剛纔本官說丁大全不會再相信酈君玉,但酈君玉是什麼人?她的父親孟士元不僅是在我們手裡,更被我們故意栽贓連累家人,這樣的深仇大恨,酈君玉怎麼肯善罷甘休?所以本官敢斷定——在殿試開始之前,酈君玉一定會去找丁大全表明忠心,繼續與丁大全聯手攻擊本官!雖說酈君玉不一定能再度取信於丁大全,可她失敗對我們仍然是毫無損失,沒有半點影響;她如果成功的話,我們就可以借這個機會一舉扳倒丁大全老賊!”說着,賈老賊一拍桌子,“把老賊手裡的民政財政大權搶過來!”“少傅高明,深謀遠慮,運籌於帷幄之間,決勝於千里之外!”賈老賊的幾個走狗對賈老賊的計劃將信將疑,但還是習慣性的拍馬屁道。話音未落,賈老賊的親兵隊長郭靖就在書房外敲門稟報道:“啓稟大人,酈君玉那小子剛纔藉口上街遊玩,已經出去了,要不要派兩個人盯上?”
“你們看,那臭娘們是不是按捺不住,急着去找丁大全聯繫了?”賈老賊向衆走狗一笑,命令道:“派人盯上,但告訴去跟蹤的人,要故意讓酈君玉發現他們在盯梢,再故意讓酈君玉把他們甩掉,跟丟了不要緊。”
酈君玉傍晚離開賈老賊家,直到深夜子時方纔歸來,左手手腕上還多了出一條白布,布上滲着血跡,賈老賊家人問起時,酈君玉說是不小心摔了一交,這才劃破手腕。賈老賊家精細的老管家賈薄卻發現不對,向賈老賊稟報道:“老爺,那個叫酈君玉雖然說他是摔傷,但老奴仔細看了他的全身,發現他身上僅有左手手腕受傷,其他地方卻沒有任何擦傷掛傷,十分不符合常理,請老爺要小心。”
“很符合情理。”賈老賊微笑着挽起自己的左手衣袖,露出左手手腕上一道淡紅色的舊疤。賈薄大吃一驚,“老爺,你手上什麼時候受的傷?老奴怎麼一直不知道?”“你當然不知道,因爲這道傷疤是老爺在鄂州的時候,用劍自己割出的傷。”賈老賊撫摸着傷疤,微笑道:“那時候,老爺剛和忽必烈簽定了第二次宋蒙和約,並當衆立誓遵守和約,從忽必烈手裡騙到了三萬五千匹戰馬。但是戰馬到手後,老爺我又當衆割破手腕,用鮮血發誓與蒙古韃子勢不兩立,一定要爲被蒙古韃子殺害的漢人同胞報仇雪恨,結果我們大宋軍隊的士氣不僅沒有因爲背盟受到半點影響,反而士氣大振,最終全殲了韃子軍隊——酈君玉不過是抄襲了老爺的計策,用血誓讓另一個人相信而已。”
“既然老爺明白,那老奴就告退了,老爺請好生休息。”賈薄年老謹慎,自然不敢深問,躬身就要告退。賈老賊卻叫住他,並從懷中拿出一個藥瓶交給賈薄,“明天中午酈君玉用午飯的時候,放一點點在他的飯菜或者飲水裡。”說罷,賈老賊又補充一句,“節約一點用,很貴的——黃藥師那個老東西告訴老爺,董平高和黎尚武那兩個混蛋爲了這一小瓶藥,可是願意出一百兩黃金的高價。”
與此同時的皇宮中,難以入眠的趙娥明在牀上翻了一個身,甜甜的微笑道:“可以睡了,明天中午到舅父家裡去看他。”
還是與此同時的李芾家中,同樣難以入眠的李嬌娘也是在在牀上翻了一個身,更加甜蜜的微笑道:“可以睡了,明天中午到賈大人家裡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