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又飄了下來,不過比之前段時間的鵝毛大雪,兩浙西路的這點比鹽粗不了多少的雪實在算不了什麼,落得運河河面上,連一個波瀾都不會濺起。賈似道倚在船艙窗戶邊,一邊打量着運河風光,一邊享受着李親手溫來的滾燙黃酒,心事重重---就連李主動依偎到了懷裡,賈老賊都沒心情象往常那樣在她身上揩油。
雖然人還沒到臨安,但靠着朝廷中賈黨的書信和全玖有意無意提供的情報,賈老賊已經對臨安的情況瞭解得八九不離十,對於鄂州大捷的反應,臨安民間倒是歡呼雀躍,幾乎把賈老賊當成了戰神和再生父母看待。可朝廷上的聲音卻異常複雜,丁大全一黨表明上也是歡呼鄂州大捷,大宋得救,背底下卻在連玩小動作----大肆散佈賈老賊在前方一手遮天、心懷不軌、藐視皇權、肆意浪費軍費、私自任用外族將領到賈老賊吃飯叫進膳、睡女人要翻牌子等等等等消息(賈老賊:“冤枉!我還是處男!”然後全玖一腳把賈老賊踢飛)。總之一句話,無所不用其極的在宋理宗面前塑造賈老賊有當皇帝謀反企圖的形象。而左丞相吳潛卻領着一夥清流名士,對賈老賊屠殺蒙古俘虜、背信棄義等事羣起而攻之----還好,吳潛也承認賈老賊是南宋長城,僅是想讓賈老賊收斂一些,做事別那麼卑鄙無恥,不要丟了大宋顏面,並沒有扳倒或者幹掉賈老賊的意思。但吳潛是清流領袖,他開口反對賈老賊,附和他的清流名士可就海了去。
相對百官的態度。最讓賈老賊惱怒的還是宋理宗的反應,雖然董宋臣來信告訴賈老賊,宋理宗打算步行出城三十里迎接賈老賊並大加封賞,金子、銀子和田地大大的有,可宋理宗並不打算把南宋朝最關鍵的右丞相寶座真地交給賈老賊,估計也就是封個太師、少傅之類的虛銜。拿不到多少實權。並且看在賈老賊對侄子的照顧上。董宋臣還模模糊糊的暗示賈老賊----他手上的皇帝密探將要加強對賈老賊的監視,要賈老賊好自爲之。另外還有一點就是不知道丁大全做了什麼手腳,導致閻貴妃家族又一次倒戈,不僅不再在宋理宗面前大說賈老賊地好話,就連對趙地支持力度也小了許多---賈老賊可以肯定這又是忽必烈搞的鬼,因爲賈老賊與趙的聯盟已經天下皆知。等趙登上皇位後,賈老賊必受重用,忽必烈不可能不明白這點道理。
“唉。總算是理解嶽武穆被十二道金牌召回臨安時的心情了。”想到這裡。賈老賊忍不住長嘆一聲,輕輕的哼唱起來,“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賈老賊那比豬哼還難聽的歌聲讓懷中地李難以忍受,不滿道:“你的心情就那麼差?幹嘛要哼《滿江紅》?真是不吉利。”
“兒,回到臨安後。本相就正式娶你。咱們去葛嶺把半閒堂建起來,好好過一段平靜日子怎麼樣?”賈老賊停住哼唱。微笑着向李問道。李俏麗的臉龐開始發燙,低下頭羞答答地說道:“急什麼?再過幾年吧,我年齡還小。”
“都十九了,還小?換成別地女孩子,這年齡娃娃就有好幾個了。”賈老賊撫摸着李滾燙的臉頰,笑得更加開心,但笑聲中卻沒有半點歡喜之意。李大羞,撒嬌一陣不依,最後纔將頭埋進賈老賊懷中,蚊子般哼哼道:“可以是可以,不過以你現在的情況,我們還是緩一段時間再說……我怕又給你帶來麻煩。”
李的話讓賈老賊一陣感動,雖然在剛開始接觸時,李是耍過不少刁蠻脾氣,爲此還捱過賈老賊的軍棍,但李很快就做出改正,一直默默的在背後支持賈老賊的一切行動,甚至不惜以公主之身服侍賈老賊的飲食起居,這樣地賢內助天下能有幾個?感激之下,賈似道忍不住捧起李地俏臉,在她櫻脣上深情一吻,還好這一次李沒有拒絕,還主動的迎合起賈似道地親吻與撫摸。可就在賈似道將手伸進李內衣中準備更進一步時,郭靖不合時宜的聲音卻在艙外響起,“丞相,按你的吩咐,小人將岳父請來了。”
“來得真不是時候。”賈老賊很掃興的嘀咕一句,這才戀戀不捨的從李肚兜中收回魔爪。待已經滿臉緋紅的李將衣服整理好站到一邊以後,賈老賊這纔沒好氣的喝道:“讓他進來。”即將到手的美人飛了,賈老賊心中本來就極度不爽,可是在看到許久不見的黃藥師後,賈老賊心裡窩着那團火終於爆發出來了,指着黃藥師的鼻子大叫,“好你個黃固啊,你還真會享福啊!滿臉口紅胭脂,隔着這麼遠都能聞到你身上的香粉味,老實交代,這幾天你玩了多少女人?你就不怕帶壞你女婿嗎?”
“不多,才二十多個。”黃藥師抹着臉上的胭脂口紅---雖然是越抹越多,滿臉堆笑的說道:“這也是託賈丞相的福,否則小道那來這麼好的豔福?還有感謝賈丞相給小道的賞賜,小道這回可以全家都搬到臨安去買一棟大房子過好日子了……。”
“二十多個?你的身體抗得住嗎?”賈老賊有些驚訝----因爲他發現黃藥師的氣色十分之好,簡直算得上滿面紅光。黃藥師從懷裡取一個藥瓶來,賠笑道:“丞相,你忘記小人煉的補腎壯陽、培元固本的丹藥了嗎?小人在蒙古軍隊的時候,拿了幾個蒙古將軍做實驗,發現效果非常之好,小人就……丞相,你要不要來幾顆?”
“你把本相當什麼人了?本相忠君愛國,勤政愛民,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那會需要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賈老賊勃然大怒,一把搶過黃藥師的藥瓶揣進懷裡,十分嚴肅的說道:“本相不用這些,軍隊裡也不許有這些東西!沒收了----由本相親自銷燬!”
“是,是。”黃藥師的表情也十分嚴肅,“小道以後再不敢亂用這些東西。這些藥小人還有一些。等以後一定上交丞相,請丞相親自銷燬----不過賈丞相,你把小道叫到你的帥船上,不知所爲何事?難道丞相想兌現你給小道的封官承諾?”
“本來是打算給你封官,但本相又改變主意了,想先徵求一下你地意見。”賈老賊打着官腔說道:“在本相爲你向皇上請封官職之前。本相要告訴你一件事----根據最新線報,因爲你在我軍細作工作上的突出表現,忽必烈已經下達了對你的必殺令。不管什麼人殺了你。都可以獲得萬兩白銀和官升三級的鉅額賞賜!另有消息說,張柔家族至少已經派出了二十個殺手趕到臨安,一是要殺背叛張柔家族的張世傑,二就是要你的腦袋!別以後本相是嚇唬你,北方送來線報地時候你女婿郭靖也在場,你可以問他……黃固,天這麼冷,你臉上怎麼還有這麼多汗水?難道是吃藥地副作用?”
“丞相。我這那是吃藥的副作用?是嚇的啊!”黃藥師撲通一下跪在賈老賊面前。殺豬一般號哭起來,“相爺啊。我不想死啊!這官我也不當了,我不想連睡覺都得睜開一隻眼睛,只求相爺你救救小道,小道不想這麼年輕就死了啊。”郭靖也向賈老賊單膝跪下,懇求道:“丞相,請你一定要救救岳父,蒙古韃子都是沒有人性的禽獸,又對岳父恨之入骨,如果他們知道了岳父的下落,肯定不會放過岳父,請丞相看在岳父與小人的微功上,幫岳父擺脫這些殺手吧。”
“起來吧,你們都爲大宋立有汗馬功勞,本相不會讓你們白白死在韃子刀下地。”賈老賊起身扶起黃藥師和郭靖,又向黃藥師說道:“黃固,忽必烈這麼恨你,也是因爲你爲大宋立的功勞實在太大,本相不能不管你---本相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一條擺脫韃子追殺的道路,就看你願不願意走了。”
“願意!只要不讓韃子找到小道,小道什麼都願意。”黃藥師連聲答道。賈老賊點點頭,“本相想讓你隱姓埋名,繼續隱藏在情報戰線中,繼續到本相地敵人中間臥底----韃子肯定想不到你這樣地大功臣還在當臥底,自然沒辦法找到你,你不就安全了嗎?”
“又去當內線?”黃藥師苦起了臉,心說當內線可不是什麼美差,一個不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賈老賊察言觀色,又嘆氣道:“當然了,如果你不願意,本相也不勉強。本相還打算讓你從今以後替本相管理其他細作,尤其是幫本相訓練美女細作,既然你不願意,那本相就另找一個人來代替。”
“美女細作?!”黃藥師雙眼放光。賈老賊點頭,“對,對男人最有用的美女細作!本相打算從民間買來一批小女孩子培養,訓練她們刺探情報和引誘男人的技巧……本相說這些也沒用,反正你也不願意。”
“願意,願意。”黃藥師挺起了胸膛,大聲說道:“小道雖然不才,卻也願冒着生命危險爲丞相打入敵人內部,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因爲小道知道丞相所做的一切都是大宋江山百姓,小道爲丞相做事,也是爲大宋百姓做事!小道雖然比不上那些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的大宋勇士,卻也甘願向他們學習,以他們爲榜樣!精忠報國是口號,也是小道心中的……。”
“行了,行了。”賈老賊打斷黃藥師的話,“既然你願意,那本相就下達任務了,一會船到了崇德碼頭你就下船,廖瑩中安排幾個人保護你走陸路去臨安,然後想辦法混進本相在朝上地死敵丁大全府裡,爲本相監視丁大全地一舉一動。這一次的任務不算很危險,你如果暴露,隨時可以逃進本相府裡,本相自然會保護你。明白嗎?”
“明白。”混進丁大全家裡比混進蒙古軍隊可容易和安全得多,黃藥師自然是滿口答應。不過黃藥師還有一個問題,“丞相,小道黃藥師這個名字已經暴露,只怕丁大全會有察覺,小道是不是該換一個名字?”
“歐陽鋒!”賈老賊斬釘截鐵地說道:“你就用歐陽鋒這個化名,混進丁大全家裡。”
打發了天才間諜黃藥師對付政壇死敵丁大全,賈老賊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水,韓震又跑來請示船隊是在崇德碼頭還是在石門碼頭停靠,還有請示在見到宋理宗後,軍隊該用那一套方案向宋理宗敬禮,賈老賊一一批示完已是半個時辰過去。可韓震前腳剛走,賈老賊的親兵又領來了宋軍的天才工匠陳廣昊父子,進艙後,僅有七個指頭的工匠陳廣昊與他白髮蒼蒼的父親便一起給賈老賊下跪行禮,賈老賊趕緊扶起這對父子,說了許多褒揚稱讚的話,又再三感謝了這對父子在武器改進上對宋軍的幫助,弄得地位卑微的陳廣昊父子受寵若驚,手足無措。
“兩位,本相今天請你們來,是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們。”客套話說完,賈老賊話入正題,將一張精心勾妙的紅衣大炮草圖攤到陳廣昊父子面前,“回到臨安後,你們父子倆除了繼續開發火藥武器之外,還要組織人手爲本相開發這個名叫大炮的新式武器。”
“大炮?”陳廣昊父子都沒聽過這個名字,趕緊捧起那張草圖細看。賈老賊又說道:“這個武器的原理很簡單,但是對鋼鐵的要求很高,聽說大海東面的倭國有大宋失傳的漢刀和唐刀冶煉技藝,進而發展出倭刀,本相估計倭刀所用的鋼鐵能夠鑄成這樣的大炮,我大宋與倭國有商貿往來,你們要不惜一切代價學習到倭國的鋼鐵冶煉技術,爲我大宋造出大炮。”
“丞相,倭刀小人見過,鋼質確實遠勝我大宋武器所用的鋼質。”陳廣昊爲難的說道:“可倭國人對倭刀工藝視若珍寶,從不外傳,就算想學到這樣的工藝,花費的代價恐怕不低。”
“別擔心,本相不是說過了嗎?不惜一切代價!”賈老賊笑了,“本相會向韓震和翁應龍交代,你們開發大炮所需的一切物資要什麼有什麼,經費要多少有多少!他們要是敢少一樣,或者敢少給你們一文錢,本相剝了他們的皮!不用怕浪費,有本相替你們抗着,沒人敢說話。”
“多謝丞相信任,草民一定竭盡所能,爲丞相製造出大炮。”陳廣昊父子再度跪下,激動感謝。賈老賊點點頭,“拿草圖回去研究吧,本相畫的也不一定完全正確,你們可以根據自己的經驗改變構造。但還是那句話,保密!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你們在生產什麼!”
“草民明白。”陳廣昊父子連聲答應,捧着草圖躬身出艙。筋疲力盡的賈老賊這才坐回座位,讓李替他揉肩按摩,但賈老賊還沒來得及休息上三分鐘,艙外又有親兵說道:“啓稟丞相,陸秀夫求見;全王妃也派人來,請恩相過船商談,請丞相示下。”
“唉,這小子還是想回揚州啊。”賈老賊猜到陸秀夫的來意----不願到臨安,只想和李庭芝回淮東,但賈老賊手下正缺精於民政的人才,自然不能答應。無奈之下,賈老賊只得又強打起精神,準備苦口婆心奉勸陸秀夫,“讓陸秀夫先進來,告訴王妃派來的人,本相一會就去見她與王爺。”
“還說要和我好好過一段平靜日子?”李嫣然一笑,櫻脣湊到賈老賊耳邊,微笑道:“人還沒到臨安就忙成這樣----想過平靜的日子,你做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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