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笑早就明白這一點,她何嘗不知,趙瑞用了數年的時間,將後宮遣散,是爲了她。
她或許可以一時衝動,答應趙瑞,做他的皇后。
可後面一連串的事情會接踵而來。
朝臣現在不說什麼,那是因爲大家都得不到,都一樣自然沒什麼好爭的,可要是陛下立後,朝臣肯定會在此施壓,讓趙瑞充盈後宮,趙瑞不肯,朝臣就會攻擊她的父親母親,攻擊她的家人。
她不能因爲自己的幸福,就讓家人陷入這樣深的漩渦之中。
趙瑞忽然說道:“笑笑,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認真聽過我是怎麼想的?”
顧言笑看着趙瑞。
“你肯定又要說,我怎麼想的不重要,我是皇帝,就要揹負這些。可是笑笑,我若不做這個皇帝呢?”
顧言笑抿脣:“你還年輕,也沒有子嗣……”
“我是沒有,但皇兄有。”
顧言笑不是沒有聽到坊間議論過這事,說陛下至今不立後,無子嗣,又時常將安王的幾個孩子接進宮學習,說不定就是想在那幾個孩子之間選一個過繼。
可趙瑞又不是不能生,他完全可以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去繼承他的江山。
“趙瑞,你真的不用這樣。”
趙瑞“我沒有覺得不好,這樣也挺好的,就是如此的話,我們還需再多等幾年,等孩子能擔當重任,我們就可以逍遙天下。”
顧言笑此刻不知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哪怕她之前隱隱猜測出趙瑞的打算,可今日親耳面對面的聽他說出來,突然就覺得自己過分了。
他爲自己做了太多,可自己做了什麼呢?
她不過是仗着趙瑞對她的喜歡,一直讓趙瑞在付出,而她僅用一句,她不想進宮,不想無法修煉,就單方面的斬斷這段關係。
顧言笑捂着心口。
她心疼。
“笑笑,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趙瑞心急的扶着顧言笑,擔憂的神色都快溢出眸子。
顧言笑痛着痛着就笑起來:“我沒事,就是心疼你!”
顧言笑這句話,比對他說什麼甜言蜜語都管用。
趙瑞愣了一瞬後,突然抱住顧言笑的腰身站起來轉圈:“這麼說,你是同意跟我在一起了。放心,我不會讓你等太久,一定儘快將他們教會。”
顧言笑示意趙瑞將她放下來:“不,我願意進宮當你的皇后。”
幸福來的太突然,趙瑞已經呆住。
幾息後,才吞吞吐吐:“笑笑,是,真的嗎?”
“我說出的話,自然當真。”顧言笑道,“不過,你要答應我,不準納妃。”
趙瑞直接用擁抱回應顧言笑。
貞治十六年八月,陛下封后大典,皇后的鳳駕從顧家出發,緩緩駛入御街,再沿着御街一路向北,經過宣德門進宮皇宮。
封后大典十分盛大,朝中大臣,除了躺在牀上動彈不得的,全都來了,大遼和吐蕃及交趾都派了人來觀禮。
兩人並肩而立,十指交扣,有人開心,自然就有人恨。
呂思慧跪在那裡,衣袖下的手指深深的戳進肉裡,疼痛讓她保持清醒。
“沒想到這麼多年,兜兜轉轉的,還是讓她當了皇后。”
呂思慧恨毒的眼神透過人羣直射在顧言笑身上。
顧言笑是修煉之人,而且還是分神後期的修煉之人,這麼明顯的殺氣,她怎麼會感覺不到。
犀利的眸子立刻鎖定呂思慧。
呂思慧身子一抖,沒想到自己的心思被發現了,這個女人也太敏銳了。
不行,她得忍住。
封后大典結束,趙瑞牽着顧言笑往後宮去。
顧言笑不是第一次來。
她指着福寧殿附近的宮殿,道:“我記得以前這宮殿不長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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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笑似笑非笑的看着趙瑞:“原來你早就打定主意,讓給我進宮,那你之前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
“是真的!”
趙瑞真心實意道:“但我也猜到,你會爲了我進宮,會給我時間,將一個真正的太平盛世交給我們的孩子。”
顧言笑臉一紅:“誰要跟你生孩子。”
趙瑞握緊顧言笑的手:“我們都已經成婚了,自然是跟我生。”
顧言笑:“不要臉。”
“跟自己的皇后,還要什麼臉。”
已經開始駝背的福吉:哎呦喂,他聽到了什麼,這話是他能聽的嗎?於是趕緊站住,不再近身跟着,後面伺候的宮女太監,也都被福吉給攔下來。
顧言笑:“他們怎麼不跟進來?”
“站在外面好,這宮殿以後就只有我們倆。”
這座宮殿與福寧殿遙遙相望,取名鳳儀殿,寓意有鳳來儀。
“看看,這個佈局喜歡嗎?”
顧言笑走了一圈,很滿意的點頭:“挺好,都是我愛的顏色。”
……
封后大典,陛下爲她大赦天下。
便是普通百姓,都能感受到陛下的歡喜。
帝后和睦,是老百姓希望看到的。
蘇亦欣和高歌坐在茶樓裡,慢悠悠的喝着茶,看着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羣。
高歌:“前幾年我還以爲,笑笑這個孩子最後會和她師兄褚莫在一起,沒想到兩個人兜兜轉轉這麼多年,最後還是進宮了。”
“緣分是個很奇妙的東西。”
當年笑笑大哭一場,她也以爲他們的緣分已盡,誰能想到呢!
“嫁入皇室,會對笑笑的修煉有很大影響,她日後想要再精進修爲怕是不可能了。”
蘇亦欣嘆了口氣:“這是她自己的決定,以後的路也是她自己走,我便是她的母親,也不能干涉她的決定。”
顧言笑大婚不久,接下來就是顧言珩大婚。
操辦完兒女的婚事,蘇亦欣才真切的感覺到兒女長大後,總會飛走。
眨眼就到年關。
今年是立後第一年,宮宴十分盛大,帝后相攜出場,兩人時不時看向對方,眼神都能拉絲。
呂慧卿:“王疏密,帝后感情和睦是好事,可這後宮只有皇后一人,也不像個事啊,不如王疏密與聖上提議,年後舉行採選,再選些身份合適的女子充盈後宮,爲陛下開枝散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