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一直走到了碼頭的高臺上,這也是臨時準備好給張順使用的。
張順還是喜歡在戰前說點什麼,這一次也不例外,他也真的有很多話想要說,可是當他走上高臺的時候卻好像有什麼話都不想說了,這一刻當他看着自己軍容整齊殺氣騰騰的軍隊的時候心情還是無比激動的,從進入這個世界到現在他已經走了太多的路,而這一路並容易,現在他終於覺得自己看到未來的樣子了。
“我的士兵們,我的弟兄們,你們今日與我共同浴血,你們就是我張順的兄弟。我是個什麼人不需要多說,我想你們的心中都有屬於自己的答案,所以我也不必再介紹自己,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們從今日起我們即將踏上曾經屬於我們的領土,踏上一條光榮的解放之路。是的,你們沒有聽錯,這就是一條解放之路,解放出那些我們一直被殘害、被隨意殺戮、被他們當做奴隸的我們的同胞們,這麼多年來那些曾經被我們拋棄的土地上的同胞,一直都在苦苦的盼望着、忍受着,而他們卻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就是那麼一天天的茫然的等待,而到了最後他們卻只能悲慘的死去,到現在他們的冤魂也只能在我們的頭頂上飄蕩。你們聽到了麼?聽到了麼?這風聲呼嘯,就是我們的兄弟姐妹在悲聲痛哭,他們想要活的像個人,可用一生換來的只是悲慘的死去,你們說,這公平麼?”
“不公平!不公平!”士兵們嘶聲嚎叫着,也不知道爲什麼,只要聽到張順的聲音,他們就會像是被點着了鮮血一般。
“那我們該怎麼辦?”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是的!我們就是要報仇!人家都說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但是人家闖入了我們的房子,搶走了我們的家人,並把他們變成了那些王八蛋的奴隸,你們告訴我,只要是個七尺的漢子還能站在這裡幹看這麼?我們大宋男兒不是天生的孬種,我們也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是漢子就拿出你們的勇氣和我一起迎着敵人的炮火和利箭,一直向前,永不後退!我想問你們,你們敢這麼做麼?你們願意這麼做麼?你們希望這麼做麼?”
“敢!敢!敢!”
“好!我就知道我張順的兄弟從來也沒有孬種,你們都是真正的鐵打的漢子。當年嶽爺爺在世,連戰連勝,打得金兵抱頭鼠竄望風而逃,他們喊出了直搗黃龍迎回二帝的口號,而金兀朮也已經發出了感嘆,撼山易憾岳家軍難,可就算是這樣嶽爺爺還是死了,他死在皇帝的猜忌上面,死在了奸臣的誣陷上面,死在了小人的嫉妒之中,而風波亭前嶽爺爺坦然赴死,臨死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渡河二字。那是嶽爺爺年輕時的長官宗大將軍臨死前說的話,當時他手指汴梁方向大喊渡河,這兩個字也激勵了嶽爺爺一生。我張順自小家貧,沒錢讀書,這些故事都是聽說書先生和老人說的,可每一次我聽到宗大將軍死前大喊的渡河都會忍不住熱淚盈眶,彷彿也能看到滾滾黃河那邊的舊都汴梁在呻吟,在哀嚎,我不止一次的希望自己也可以活在那個年代,可以大吼一聲,過河殺敵!但嶽爺爺最終還是死了,他一生都沒有機會渡過黃河。可是他的這些不肖子孫們最終連長江都丟了,丟給了韃子。但是今天我們的機會來了,我們終於可以渡過長江劍指韃子,而我也相信,很快我們就可以渡過黃河,將我們曾經丟失的土地一寸一寸奪回來!你們願意麼?”
“願意!願意!爲公爺粉身碎骨!”
“我張順站在這裡對着長江發誓,我依舊還是會第一個踏上戰場,最後一個離開,不奪回故國失地決不收兵!請你們和我一起同生共死,請你們和我一起奮勇殺敵。”
“殺!殺!殺!”
張順點點頭,慢慢地擡起頭,讓凜冽的江風吹拂着他的臉龐,慢慢的綻放出燦爛的微笑“太祖有訓,奪回燕雲十六州者爲王,我張順本不想爲王,但是既然已經站在這裡,那麼我也一樣會當仁不讓,不過我不會做那個什麼狗屁的樑王,要做我就做明王,肩擔日月攜崑崙,這就是我想要的。”
謝升在此刻已經瞪大了眼睛,他猛地大笑起來,碰了一下身邊的幾個人,那些人也都是一個個眼睛閃亮,大家都是第一次聽到張順的想法,他們也終於把一顆懸着的心放下來了,原來公爺並不是不想當王,他只是不願意當那個什麼狗屁樑王而已,的確就是這個道理,爲什麼還沒有坐上去就涼了?要做就要做天上的日月,要做就做敢作敢爲的漢子。不過同時很多人的心也跟着不自覺地顫抖起來,要做日月之主,那不就意味着要做皇帝麼?這個世上誰不知道天無二日國無二主的道理?
張順已經將高高地舉起手,然後狠狠的向下揮落“我命令,全軍過江,向韃子進攻!”說完他第一個大踏步走向了戰船,然後義無反顧的踏了上去,身後陡然間就想起了氣壯山河的軍歌“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用我們的血肉主城新的長城”
冷風之中張順渡過長江,這已經並不是張順軍第一次過江,但是上一次他們的目的不過是在那裡騷擾敵軍,但是這個時候卻是大張旗鼓展開反擊,這件事就足夠讓所有人感到熱血沸騰了。
張順在這裡的講話也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飛到了全國各地,那種速度讓所有人吃驚,甚至遠遠快過了之前的各種情報傳遞手段。張順講話中蘊含的意義,也立刻讓那些早就有所準備的人立刻開始蠢蠢欲動,他們想要的就是這個,但是光封一個王可不能滿足這些人的心,他們想要的東西可是更高階層的,那就是從龍之功,天下第一大功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