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戰房縣(九)

自從他知道何種東西的存在之後,就一直都對它念念不忘,總想着找個機會把這個東西拿出來試一下,可問題是也沒有軍事行動,誰會把這東西拿出來給他用?所以也就只能幹看着眼饞了。

一直到昨天他們打了第一仗之後,安波回去便開始捉摸這個東西,越想越覺得自己在這個地方使用是最好的,畢竟油膏這個時候向下流淌只能燒到敵人燒不到自己,而且還不會破壞城防體系,所以立刻就去找龍海商量,龍海聽了之後也覺得很不錯,自從在薊縣被張順罵過之後他也開始研究該怎麼打仗了,現在聽說這麼一個好計劃自然滿口答應,於是安波便派人把東西拉了過來。

張順之前就已經有言在先,只要是房縣倉庫裡面有的都可以盡情使用,所以管倉庫的人也沒有爲難他們而是直接把東西交了出來,於是這纔有了現在安波這一場大火。

火焰此時應從橘黃色變成了紫色,並且伴隨着大量的黑煙在戰場上瀰漫,安波這邊早有準備,每個士兵都拿出汗巾把臉蒙上,可笑的是這一陣的風向也是從他們後面來的,所以帶着毒氣的黑煙也吹到了韃子那邊。

地上有不停向前蔓延的火焰,空中有毒煙在瀰漫,立刻就把韃子的軍陣衝散了,不管是軍紀多麼森嚴也沒有辦法制止那些劇烈的咳嗽,更制止不了咳嗽帶來的嘔吐,所以很快在前面準備戰鬥的士兵們全都成了病貓,這也讓阿術無可奈何。

這個時候一直都沉吟不語的破玄子忽然長嘆了一聲“大帥,看來今天已經不可能再打下去了,我們的軍心已經敗了,再打下去只能給他們送人頭,明天再戰吧。”

阿術很想說“老子不退,老子一定要踏破這座小小的房縣,我就不相信這裡比襄陽還難打?”但是當他看到前面還在燃燒的火堆,聽着裡面已經越來越低的呻吟聲,再看看越來越近的黑煙,他知道破玄子說的沒有錯,只好長嘆一聲“道長說得對,傳我命令,全軍回營,明日再戰吧。”

“韃子退兵了!韃子退兵了!韃子退兵了!”城頭上想起了一陣歡呼聲,在房縣城上還準備死戰的士兵們看到韃子終於退去了,自然是一陣歡欣鼓舞,幾乎所有人都爆發出了由衷的歡呼聲,但這其中也有不那麼甘心的,比如一團長,他就氣得咬牙切齒的,看來自己是一點機會也沒有了,這個安波真是個混蛋,怎麼就把韃子打跑了呢?

回到大營之後的阿術悶悶不樂,他沒想到自己已經準備的這麼充分卻還是輸了,而面對敵人這麼恐怖的武器該怎麼應對呢?他實在也想不出來,於是心裡煩惱,連飯也不吃了便在營裡閒逛。

沒走出多遠就聽到後面一陣又一陣的呻吟叫罵聲傳來,聽的人心裡發緊,就像是一羣不知道什麼野獸發出聲音似的,於是便問身邊的人“那是什麼地方發出的聲音?怎麼聽着這麼不舒服?”

“那是傷兵營。”手下人立刻回報“大都是昨天晚上被金汁燙傷的人發出來的,那種東西實在太過於殘忍,傷到之後無藥可醫,只能任由他們自己挺着,所以他們纔會這麼痛苦的。”

阿術帶兵多年早就練出了鐵石心腸,哼了一聲就說道“穿我的命令,讓人把他們送到後面的大營去,不能把他們留在這裡哭喪,這樣下去會影響我軍的士氣和信心的。”這一次他採取的是步步爲營的戰術,所以後面的大營只是五里之外,距離很近也絕對可以當成自己的屏障,在那裡他留了一個千人隊也是足夠應付場面了,現在把這些傷兵都拉過去也是最好的選擇。

做了這決定之後他信步來到了破玄子的營帳之外,對於這個忽然出現毛遂自薦的人他還是保持着相當的謹慎的,雖然全真教和元朝的關係很好,但阿術還是不願意相信一個不知根底的人,可經過今天的一戰之後他卻認爲這個人一點問題也沒有了,不光是這個人獻上的鐵傘盾的確效果很好,更重要的是他的反應也都很明顯是站在自己這一面的,所以他覺得還是有必要聽聽這個人對與這種火器的看法,也許還能找出一點解決的辦法也說不定。

他故意沒有讓外面站崗的士兵向裡面通報,而是自己直接進去了,一進去就看到了破玄子正在拿着筆做沉思狀,不時還會寫寫畫畫,也不知道在幹什麼,於是信步走了過去。

破玄子頭也不擡一下,還以爲十有人來送飯了,於是說了一句“把飯放在邊上就行了,退下去吧。”不過說了這話之後發現來人並沒有停下的意思,這才擡頭觀看,一看是阿術立刻站起來打了個稽首“不只是大帥過來了,未曾遠迎,死罪!死罪!”

“先生何罪之有?是本帥忽然到訪,也沒有通知先生一下,是本帥唐突了。”和劉整接觸久了,阿術也學會了不少宋人虛情假意的禮節,所以順口說了一句,之後立刻問道“不知道先生在忙什麼呢?”

“貧道只是在想該如何破解今天敵人的火器,所以在這裡胡思亂想而已。”

“哦?可有什麼好方法?”阿術立刻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滿了期待的神色。

破玄子卻苦笑着搖頭“沒有,一點頭緒也沒有。我只是把對方東西的性質做了記錄,也想到了該用沙石來壓制流火,但總不能用沙石做甲冑吧。”

“沙石止住流火?!”阿術輕輕的唸叨了一聲,已經暗淡的目光再次閃亮起來,這個辦法真的不錯,但該怎麼用呢?他也不知道。

“道長,難道就沒有什麼法術可以使用一下麼?我聽說道門有很多厲害的法術可以使用的。”

破玄子楞了一下,然後更加劇烈地搖頭了“哪裡有那種東西的存在,要是真有那種法術,那麼大家何必還要打仗,只需要派出會法術的人較量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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