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大堂裡,蕭嫣兒這邊甚至都沒有任何人來。
呂家豪便直接把馬七俊叫了上來一通臭罵。
怒斥他利慾薰心,見錢眼開,明明已經簽了解除婚約文契,卻隱瞞證據欺矇開封府,實在膽大妄爲,罪不可赦,吩咐杖責五十,並罰銀五百兩。
馬七俊都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便被拖到大堂外,摁在凳子上一頓板子打了五十大板,脊樑屁股打了個血肉模糊,死去活來,一條命去了大半條。
馬明祥氣的渾身發抖,可是拿到判詞卻無話可說。
也的確是,雙方已經簽署文契解除婚約這件事他們馬家並沒有告訴給呂家豪,也沒有提供這份證據,反而捏造事實說那一百萬兩銀子是蕭嫣兒家人給的嫁妝,其實子虛烏有。
蕭嫣兒的父親耶律和魯壓根沒有說這筆錢是嫁妝,甚至也不知道蕭嫣兒到東京汴梁來投靠娃娃親馬家的,更無從談起給嫁妝之說了,因此這也屬於捏造事實,隱瞞證據,捏造事實。
只打了他五十大板,已經是看在他父親馬明祥朝廷命官的份上了。
做出判決之後,呂家豪將判詞抄送蔡家銀莊。
蔡掌櫃收到判決,見開封府對這案雷厲風情,知道不能耽擱,立刻派出快馬通知幽州蔡家錢莊,將銀子原封不動送還耶律和魯。
馬家經過這一折騰,當真是臭名昭著,京城不少人都知道馬家見錢眼開,明明已經退婚,見到對方有錢又利慾薰心。
先是要強行綁架姑娘到他馬家,逼迫就範,又起訴到開封府,無一不是爲了錢財,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得知這件事之後,太常寺少卿康偉強立刻告訴媒人與馬家婚約就此作罷。
自己女兒怎麼能嫁給這麼一個貪圖錢財的人家?
馬家自治理虧,既沒有從蕭嫣兒一百萬兩銀子中撈到半點好處,反而把康家給得罪了。
攀附高知的夢想就此破滅,直氣得馬明祥大病了一場。
一個月後。
武松正跟潘金蓮、蕭嫣兒在獅子樓廚房裡忙碌。
武大郎着急忙慌的跑來了,對武松說道:“兄弟,蔡太師的小兒子蔡衙內來了。”
武松有些驚訝,他到京城時間不短了,一直沒有見到蔡衙內。
蔡衙內跟他關係不錯,是蔡京最小的兒子,兩人年齡相仿,武松還救過蔡衙內的命,聽說有重要事情處理,不在京城,想必回來了。
趕緊來到前院花廳,果然見到蔡衙內帶着兩個隨從正坐在那兒,低着頭,似乎在想心事。
見到武松進來,蔡衙內高興的一蹦而起,上前抓住武松的手不停搖晃的說道:“實在抱歉,先生到京城來我都沒有親自迎接,被我爹派出去辦事去了。
剛回來就來拜望先生了,先生不會怪我吧。”
武松卻故意板着臉說道:“當然要怪,好端端的叫我先生幹嘛?以前都叫大哥的。”
蔡衙內有些不好意思,撓頭說道:“我是想叫你大哥來着,可是我爹都叫你先生了,我叫你大哥我爹知道會掐死我的。”
“你還是叫我大哥爲好,先生聽着彆扭。”
蔡衙內高興壞了,沒想到武松都當上了太子太保,從一品的高官,幾乎跟他爹平起平坐了,卻還如此隨和。
他叫武松先生,一方面是因爲害怕他爹說他沒禮貌,另一方面也是因爲武松當了高官,有些不好意思再叫人家大哥了。
聽武松這麼說,心中的擔憂這才放了下來,兩人落座之後,蔡衙內說道:“先生府上是不是有個叫蕭嫣兒的?原來叫耶律嫣兒。”
武松點頭:“是呀,她認我做大哥,怎麼了?”
“這次被我爹派去辦事的,就是遼朝的幽州,在那裡有我蔡家的銀莊,因爲大金朝兵勢太猛,我們準備把銀莊從幽州撤回大宋境內,看後面情況再說。
我爹派我去處理這件事,結果意外接到一個大的通匯單子,就是這位耶律嫣兒的父親,將所有身家已經變賣成銀子,總計二百萬兩,連同上次退回去的一百萬兩,總共三百萬兩。
託我們通匯到東京汴梁交給他的女兒蕭嫣兒,也就是耶律嫣兒。所以我是來辦這件事的,當然看大哥是首要的事。”
武松有些吃驚,看來蕭嫣兒的父親變賣所有家產,並把所有家產都給了女兒蕭嫣兒,家中一定出現了不小的變故。
當即馬上叫時遷去把蕭嫣兒叫了來。
蕭嫣兒來到之後,武松給兩人做了介紹。
蕭嫣兒正要見禮,這時站在蔡衙內身後的一個年老的侍從忽然放聲大哭:“小姐,可算見到你了。”
蕭嫣兒一聽這聲音十分耳熟,定睛瞧去,這才發現那侍從是女扮男裝的,原來是個老婦人,而且正是她的奶孃,從小服侍她長大的。
“奶孃,你怎麼來了?”
蕭嫣兒趕緊過去扶住她,奶孃哽咽着不停抹眼淚:“老爺他,
他被皇上賜毒酒毒死了。”
蕭嫣兒身子猛的一震,她雖然對自己的親生父親一直沒有好感,因爲父親從來沒有給她半分的愛,給她的只有厭惡,甚至還強暴了她的生母,並用毒酒毒死了她的生母。
可是現聽到他被遼朝皇帝賜毒酒給毒死了,心中不免生起一絲悲涼,畢竟不管怎麼說,他是自己的父親,是把自己帶到這世上來的人。
無論如何血濃於水,此刻對父親的怨恨都隨着他的死而煙消雲散了,禁不住眼圈也紅了,說道:“怎麼會這樣?”
奶孃哭着說道:“具體因爲什麼老奴也不知道,只記得王爺從上京回來就是很落魄的,接着就變賣了家裡所有的財產,總共二百萬兩銀子。
然後託付給了蔡家銀莊,並把我叫來,讓我跟着蔡家銀莊的人一起到東京汴梁來找你,把這些銀子親自交給你。
當天晚上王爺和你的兩個哥哥全部被毒死了,包括王妃和側王妃也全都被毒死了,全家老少一個不剩,老奴提前離開了王爺府,這才倖免於難。”
說着從懷裡摸出一封書信遞給了蕭嫣兒說道:“這是王爺給小姐的信。”
又從懷裡取出一個晶瑩剔透的手鐲遞給蕭嫣兒。
“這是姨娘給您的遺物,老爺叫老奴要轉交給你。”
蕭嫣兒一眼便認出了這是母親常戴在手上的那隻玉鐲,不由淚如雨下,顫抖的手接了過來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接着把那封信打開仔細看了起來,信中有不少字跡都被水滴給弄花了,顯然寫信的人是一邊哭一邊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