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郝思文鹽丁們還是很有顧慮的,都是本地的幫閒,哪個不知道郝思文是大刀關勝的結義兄弟,更何況郝思文本身弓馬嫺熟,也是一條響噹噹的漢子。但是對於李逵這個陌生的黑大漢就沒什麼顧忌了,看李逵說話一個個溜達着鴨子步過來了,爲首的一個鹽丁道:“吆喝,哪裡來的,看起來賊頭賊腦的,莫不是私鹽販子不成。”
晁蓋和吳用面沉似水在旁邊喝茶,也不理會李逵惹的事情。看李逵吃癟,焦挺在那裡偷笑。
李逵道:“你們這幾個腌臢潑才,估計是店家收了你們酒錢,這纔想出這等辦法來找茬。識相的趕緊滾吧,莫了攪合了俺家哥哥吃酒。”
腌臢潑才,這話非常的刺耳,這些幫閒穿上了鹽丁的衣服自認爲就是公門中人了,走到哪裡人們不得巴結,沒想到這黑大漢居然叫他們腌臢潑才,鹽丁頭目也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火冒三丈,罵道:“你家哥哥算個鳥,我們是辦案,懂嗎。”
李逵正要衝過去打人呢,就一道身影搜的一下衝過去了,原來是焦挺,焦挺見這個鹽丁頭目居然罵哥哥算個鳥,也不用什麼招數,輪圓了巴掌,啪啪,啪啪。惡狠狠的四巴掌過去,打這廝成了豬頭。
後面的三個鹽丁都看傻眼了,沒想到在城裡居然有敢打鹽丁的臉,鹽丁頭目吐詞不清了,嚷嚷道:“還不給老子上,打啊。”
後面三個鹽丁捲起袖子,從後腰抽出一尺長的鐵尺就要打焦挺,焦挺哪裡容得了他們撒野,三拳兩腳全給揍趴下了,不過焦挺就是焦挺,小擒拿打人很注意分寸,基本都是摔了一下而已,連個傷都沒有,要是李逵打,不把人打殘廢就算好的了。
四人爬起來,連滾帶爬到了門口,看沒有追來,還不忘記大喊一句:“你們給我等着,有膽量別走。”
晁蓋道:“你們兩個還不趕緊回來,莫要給郝思文兄弟找麻煩。”
郝思文道:“打了就打了,這四個是原本就是本城的地痞,原來我教訓過他們,後來當了鹽丁,過節早就有了,潑皮而已,還不至於怕了他們。”
衆人也不在意,這等惡吏專門欺負老實人,遇到狠的立刻就傻眼了。
這家酒店雖然不大,但是大廚很厲害,做的一手好菜餚,山雞野兔本來就是美味,經過細心烹調變的更加美味,還沒上桌就聞到噴香的味道,讓人食指大動。
郝思文特意弄了好酒,七人推杯換盞喝的很高興,談的很投機。郝思文一直讚賞龐萬春,同時又說關勝的刀法,只是關勝這人有些古板,平日裡總是工作,很少有時候間和郝思文喝酒。
飯剛吃到一半,酒樓裡就來人了,黑壓壓的一片鹽丁,少說也有四五十人,一個個橫眉立目。
剛纔被打的那個鹽丁指着晁蓋等人說:“就是這幾個外地的漢子,給老子打,打出屎來。”
晁蓋一看這飯是吃不下去了,當即給焦挺使了個眼色。焦挺站起來道:“打人的是我們,和這酒樓無干,在店裡打架打爛了東西還得賠錢,反而不美,你們若有膽量就到街上去打。
那鹽丁頭目道:“也好,不敢出來的是龜孫子。”
鹽丁頭目說吧帶人出了酒樓,在酒樓外面的大街上擺開陣勢等候着。
晁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帶着衆人就要出去,郝思文道:“這羣混蛋壞的要命,奈何都是官差,還請幾位哥哥動手的時候一定要收着點啊,出了人命不好交代。”
吳用道:“這事情是因爲我們引起的,你莫出去了,回頭有什麼事情就推說不認識就成了,免得牽連了你叔父的店鋪,我們出手的時候也會小心的,也不會和幾個地痞來真格的。”
郝思文道:“好吧。”
郝思文並不爲晁蓋等人的安全放心,這幾個猛人要是連幾十個地痞都打不了那說出去才讓人笑話呢。
晁蓋等人出來的時候鹽丁們已經準備好了,一個個手裡都拿着鐵尺、木棍顯然是有備而來的。李逵看着他們就來氣,捲袖子就想往前衝,讓晁蓋一把拉住了:“你護着吳先生,切莫讓人傷着他。”
“好吧。”李逵答道。
晁蓋轉頭對焦挺道:“有日子沒活動了,這幾十個人咱兩個收拾了,開始吧。”
說罷晁蓋大踏步走了上去,一個鹽丁輪木棍就打,晁蓋一把抓住搶在手中,連人帶棍都扔到了一邊,擡起右腿,左右分開就踢,啪啪,兩個鹽丁直接踢翻倒地緊跟着大拳頭左右揮舞,頂膝,撞肘,虎入羊羣一般打的衆鹽丁哭爹喊娘。
晁蓋這麼勇猛,焦挺也不甘示弱,他本來就擅長緊身格鬥,接連幾拳打的好幾個鹽丁彎腰如同大蝦米一般。
這羣鹽丁徹底的傻眼了,見過能打的沒見過這麼能打的,倒地了二十個後,其他的人一鬨而散了。路兩邊看熱鬧的百姓連聲叫好,多年了沒見過打架這麼利索的,一個個激動的直叫,好,好,打的好。
這邊打架的聲音很響,早驚動了巡檢司的兵馬,大街上響起馬蹄聲,二十名騎兵快速而來,當先一員大將,騎着赤兔馬,臥蠶眉,丹鳳眼,一副長鬍須,手中一把巨大的青龍偃月刀,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爲是關羽來了,其實不然,來的是大刀關勝,正是負責本地治安的關巡檢,大刀關勝。
剛纔被焦挺打成豬頭的鹽丁頭目看見關勝彷彿看見親爹一般,大叫道:“關巡檢來的正好,有六個外地來的私鹽販子,好生厲害,我等對付不了,還請關巡檢相助。”
關勝那臉又紅又長,也看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道:“頭前帶路。”
這鹽丁頭目彷彿得勝的大公雞一般,帶着關勝等二十名巡城的騎兵過來了,被打倒在地上的二十多個鹽丁一看巡檢司的人來了,一個個加大馬力的慘叫,其實都是裝的,外傷是會有點兒,但是不重,晁蓋和焦挺都是近身格鬥的行家,下手很有分寸的,如果讓李逵出手鬧不好會打出人命。
關勝出身將門,對江湖上的這些路數根本不懂,或者說有些不屑,一看晁蓋等人把二十多個鹽丁打的那麼慘,那還了得,立刻馬鞭一指道:“大膽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毆打官差,還有沒有王法,來人啊,給我拿下。”
晁蓋那個鬱悶啊,這人怎麼也不問問是非曲直,怪不得一直做個巡檢,原來腦子不好使。
“哥哥且慢。”郝思文過來到關勝馬前,“事情並非如此,鹽丁來我叔父家的小店勒索被這幾位客官撞破,所以回去喊來大批人馬來打人,只是技不如人被打了也是活該,怨不得不別人。”
關勝一看是郝思文道:“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結義兄弟,但是大宋律法不容懈怠,當街毆打官差,理應抓起來,兄弟切莫阻攔。”
關勝說的義正言辭,郝思文無語了。
關勝大刀一揮就命令騎兵抓人,晁蓋等一行六人就站在酒店門口冷冷的看着。忽然間一支利箭直奔關勝而去,速度飛快可謂是流星一般,這一箭把關勝頭盔上的絨毛球射掉了。關勝感覺到距離死亡是如此之近,如果這箭往下偏一些直奔面門,關勝自問根本無力躲開。
原來是龐萬春看不下去了,射的這一箭。
吳用道:“關巡檢是漢壽亭侯之嫡系傳人,想來應該是個明是非,知公理之人。當街鬥毆自然是不對,但是亦不能聽從一面之詞,偏聽偏信,哪裡有不問是非,就下令抓人的道理。”
關勝被龐萬春射掉了絨球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但是同樣他也明白,這是威脅,意思很明顯,你再亂來小心你的命。本來也沒多大事情,犯不着爲了這個事情鬧僵。
當即關勝下馬過來抱拳道:“本人浦東巡檢關勝,爾等是何人,因何身帶武器。”
晁蓋道:“在下鄆城團練晁蓋,這幾位都是本縣的都頭和兵丁。”
焦挺拿官憑過去讓關勝驗看,一看便知道是真的。
關勝又詢問了郝思文的叔叔,和附近的百姓看客,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原來果真如郝思文說的一般,是這些個鹽丁沒事找事,敲詐百姓沒想到碰到硬茬子了。
關勝抱拳道:“是關某人錯怪各位了,還請原諒。只是當街打架畢竟是不對,鹽丁傷了這麼多人要是告到衙門還是難免一場官司。”
郝思文道:“事情是因爲我叔父的店而起,不如這些,我賠十貫湯藥費給這些鹽丁可好。”
關勝過去和鹽丁頭目交涉,鹽丁頭目有心不想答應,奈何關勝手中的青龍偃月刀太大了,也不好再說別的,當即同意了這個提議。
當然錢晁蓋沒有讓郝思文出錢,焦挺身上有的是錢,柴進贈送的還沒花呢。
打架這事情就這麼過去了,晁蓋本來還打算挽留關勝喝酒,奈何關勝以公務繁忙爲由拒絕了。
看着關勝遠去,晁蓋有些失望,旁邊郝思文道:“關勝哥哥就這個脾氣,哥哥切莫在意。”
龐萬春道:“郝兄弟,剛纔在下是看關巡檢不分是非,因而纔出手射落了關巡檢頭盔上的絨球,還請郝兄弟代爲轉達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