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零險象環生終獲勝

一一零、險象環生終獲勝

時值隆冬,東北風呼嘯而來,高麗人背對着風向,他們原本就跑得快,這乘風而來,倒顯出幾分氣勢。

不足一丈的城牆,城頭無人看守,不過是一搭胳膊便能爬上的。高麗人嗷嗷叫着衝上來,他們打順風仗象來不落人後的,可當他們攀上城頭時,面對着的卻是一座鋼鐵的長牆。

這座長牆是由護衛隊中最強壯的一百人組成,他們着重甲,執精鐵陌刀,面罩之下,眼睛裡殺氣騰騰,在最前者,便是王啓年。

“我不過京東孤兒,能有今日,全唯主人所賜。”他心中默唸:“如今主人貴爲王子,我身荷重恩,當爲之開疆拓土,區區高麗,有何懼之!”

“殺!”他聲嘶力竭地怒喝。

然而,隨他一起向前的護衛隊員不足一半。

對於絕大多數護衛隊員來說,他們都是第一次真刀實槍的見陣仗,在城頭被射得狼狽退下已經讓他們士氣動搖了,能夠不逃跑,已經算是平日訓練有素。而當高麗人真的出現在他們面前時,他們最後的膽氣也散了。

這不能完全怪他們,他們多數都不曾經過戰陣,平日裡的訓練與實際上殺人完全是兩回事。

“殺!”並不知道自己身後竟然有半人未上來,王啓年挺起陌刀上刺,他隨着楊妙真學習槍棒,雖說不如秦大石那般嫺熟,但用來殺一個高麗小兵。還是綽綽有餘。那高麗士兵剛剛爬上城頭。正準備衝下來,被陌刀自胸口紮了進去,慘叫了聲,胡亂揮動了一下手,便因爲迅速失血而倒了下來。

在王啓年喊殺的同時。追隨在他身邊地鐵甲護衛做出了與他一模一樣地刺殺動作,雖然還有一半在後面畏縮不前。這使得王啓年他們排成的隊列有些散亂。但裝備上的差距很好地彌補了陣型上的散亂,高麗人發現自己面對的是一此鐵皮人後,他們地刀槍便不知往哪兒劈刺,而在第一輪刺殺之後。鐵甲護衛習慣性地相互靠攏,這原本是在一輪刺殺後出現戰損時縮短彼此間距的選擇,卻很好地堵住了高麗人意欲分割包圍鐵甲護衛地機會。

高麗人唯有想辦法自這線型陣列的兩端繞到後面去包圍。發揮人數上的優勢,想辦法放倒這些鐵皮人。

“這般可不成!”吳房嗷的一聲叫,他曾經戰陣,算是個老兵,雖然滿嘴牢騷,卻是少數能在此時看清局面之人。因爲面前地敵人被刺死了,他可以扭過頭來,向仍畏畏縮縮留在城下的諸人怒吼道。

這第一輪刺殺。||?首?-?發||高麗人被殺得措手不及。而護衛隊有大半未能出擊,故此雙方也只能算平手。但是。高麗人攀上城頭的越來越多,已經有弓手上來,居高臨下對着城下準備射箭,若是高麗人地弓手全部上了城頭,那麼王啓年的初陣,便要以慘敗告終了。

“開炮!”王啓年無計可施,他只能做出開炮的手勢。

一直盯着他的李一撾咒罵了聲,護衛隊打成這模樣,着實讓他覺得顏面無光。他轉身瞧着自家的下屬,咆哮着道:“看到沒有,那幫子鐵皮桶子竟然打成這般模樣,丟盡了咱們流求的臉,如今就靠咱們扳回面子了,準備!”

他這番話說得又急又快,他屬下炮隊之人都沒聽清楚什麼,便聞得“準備”兩個字了,他們早就較好了炮,只待命令了。

李一撾看着正迅速接近城牆的高麗人中軍,目測了一下距離,手高高舉着,就是沒有放下。

在炮臺下,王啓年遲遲未聽到炮聲響起,氣得哇哇大叫,只道炮隊也如同這鐵甲護衛一般慌了神。他又羞又怒,也不管什麼隊列陣式,掄起陌刀前突。他可以不管隊列,他部下卻是以他爲準,見他前突,便跟着前進,雖然他們只有四十餘人,可一移動起來,倒真如同一面推進的銅牆鐵壁般。

若是護衛隊能排成正式陣列,這一百鐵甲護衛線型推進,他們幾乎都是刀槍不入,在短距離之內,幾乎可以碾碎一切對手。當初大唐軍人,便是如此身着明光鎧,手執陌刀,將突厥驅趕到阿爾泰山以北。

王啓年地這小隊人逆襲,倒是成功阻滯了高麗人地突入,但仍有小隊高麗人闖入城中,他們第一件事便是打開城門,讓正迅速逼近的主力能順利進城。

就在這時,李一撾狠狠將手甩下:“點火!”

在李一撾喊準備之時,炮隊隊員便戴上了耳罩,他們聽不見李一撾地聲音,只是按他動作,用火媒點燃了引信。片刻之後,六門大炮同時怒吼,驚天動地的響動,震得上陸城那低矮的城牆都劇烈抖了起來。一堆剛搭上城頭的高麗人驚得鬆了手,自城上掉下去,幸好這城牆不高,他們摔下也只是一屁股坐地上罷了。

高麗人雖是聽說流求有一利器,聲若響雷中者立斃,但畢竟未曾見識過其聲威,初一遇上,嚇得呆若木雞,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清理!”李一撾再度下令,他根本不去看戰果,也無須校炮,炮臺上擺放的大炮能轟擊中何處,他心中都有數。(??)

炮隊隊員迅速清理炮管,給火炮降溫,約是兩分鐘之後,李一撾再度下令:“準備!”

第一輪炮,已經讓戰場暫時平靜下來,或者說是單方面平靜,護衛隊員早就習慣了大炮的聲音,倒不覺得震憾,而那些高麗人不免爲之一顫。藉着這時機,吳房向後頭那些仍在觀望的護衛隊員厲聲喊道:“這般可不成,你們想被行軍法麼?”

那些護衛隊員這才緩過神來。想到軍法。每個人都變了顏色,流求護衛隊有言:“寧見閻羅李,不見小鬼李”。閻羅李是李鄴,他雖是兇悍有威,但比起“小鬼李”李雲睿卻要好應付。李雲睿執掌軍法,被他喚去了。便是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殺殺!”他們總算想明白當如何去做,挺刀也衝了上來。

這一輪炮嚇壞了地不僅僅是高麗人,還有自大陸上運來地新移民們。

他們被約束在炮臺之下的院子裡,若說高麗人聽得炮聲有如響雷。那麼他們就覺得響雷在身邊炸起了。立刻有人痛哭起來,不僅是小孩,便是大人也如此。有人驚惶失措。起身便跑,嘴中還念念有辭:“了不得了不得了!天塌了,地崩了!”

因爲大戰的緣故,留在此處約束他們的,多是隨船的義學少年,只有少數幾個流求護衛。他們有兩千餘人,這幾十號人無論如何也約束不過來,有了帶頭亂跑地。立刻便有人跟上。剎那之間,兩千餘人象炸開鍋了一般。自圈着他們的木寨子裡衝了出來。若是趙與莒知道自己地心腹愛將初次指揮與正規軍作戰,竟然打成這副模樣,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笑好。

這兩千餘人早見着城頭亂戰,出了柵欄,更似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卻無人敢跑向炮臺。李一撾在炮臺上見着這一幕,險些將鼻子都氣歪了,不過他心中明白,此時若能迅速逆轉戰局,這些人還可約束住,若是抵抗不住,那麼一切就全完了。

他們甚至連撤離的時機都沒有。

“點火!”

第二輪炮再度齊響,這次六門臼炮發射的是開花彈,目標便是正在逼近上港城牆的高麗人中軍。也不知是流求人地幸運,還是高麗人的不幸,方纔那次齊發,將高麗人呆得愣住了,便是崔珍自家,也一時之間不知是該退還是該退,待得反應過來時,這次開花彈又至。

每顆開花彈中都裝有百餘粒鐵珠,爆炸時方圓六米之內,頓時是一片血肉橫飛。崔珍的帥旗是如此顯眼,自然成了炮隊重點照看對象,六發開花彈,少說有一半擊在他附近。他地帥旗倒是巍然不倒,只是被飛濺的鐵珠撕成了碎片條兒,他自家則成了篩子一般,全身上下往外冒血。

在他身後,那擎旗將倒得比他更快。

“元帥,元帥!”有僥倖未死的,見着他身體呆呆立在那兒,然後與馬一起倒下,驚惶失措地叫嚷起來。這呼聲如同潮水般向四周傳了過去,高麗人原本就被兩次炮響嚇得呆若木雞,再聽得這呼聲,回看帥旗,果然已經倒落。

將乃一軍之膽,帥乃一軍之魂,如今高麗人雖說略佔上風,可自家主帥卻被開花炮擊斃,立刻讓高麗人茫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偏偏木柵欄中數千人衝了出來,高麗人頓時慌了,爬上城頭的只道自家中了埋伏,轉身便自城頭跳將下去。他們原本便是善跑的,一轉眼間城頭上密密麻麻的高麗人盡數不見,只餘得流求護衛隊在那發愣。

“追殺啊,東陸,你這個蠢材!”

李一撾大喊道,也不管王啓年是否聽見,他再次下令炮隊:“準備!”

進得城來的高麗人沒有城牆上的反應那麼快,當他們意識到己方已經崩潰逃竄,這才瘋了般叫嚷起來,拼命向被他們打開了地城門擠去。王啓年斷然喝道:“追,追!”

這高麗士兵足有萬餘人,這麼多人在耽羅亂竄,護衛隊可抽不出這許多人手前去彈壓,故此既是開打,就必須一鼓殲之。

他一邊喊一邊向東牆跑去,在那兒,他還留有一支預備部隊,便是此刻使用地。

這支預備部隊是五十人的騎兵,他們身上着地是輕甲,武器也不是巨大沉重的陌刀,而是狹長帶着弧形的彎刀。這種刀與胡人用的馬刀有些相似,刀柄略微有些向刀刃彎曲,利於騎在馬上時劈砍。王啓年跳上一匹馬,這些人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輪到我們了麼?”

“開東門,追!”王啓年嘶吼道。

他嗓子因爲屢次大聲喊叫,早有些沙啞,但這聲音聽得騎兵隊精神一振,能選入騎兵隊,都是護衛隊中最桀驁不馴的,有些人甚至有女真或契丹人血統,他們怪叫着自東門衝了出去。

這邊城門一開,王啓年便是一怔,他原本是想追擊北門潰逃的高麗人,可看見東南角竟然也有一些高麗人。他是那種越焦急腦子轉得越快之人,立刻醒悟,高麗人兵分兩路,一路來奪城,另一路則去襲港!

“殺!”此時容不得他再轉身回城去調兵遣將,故此他一聲怒吼,陌刀向那東南角一指。

五十騎蹄聲如春雷般,向高麗人的這支奇兵襲去。高麗副將好不容易繞了個彎子轉到港前,沒有見着傳聞中載有利器的流求大船,卻聽得那大炮之聲,原本便嚇得一跳,再聽得城裡喊殺聲中,高麗語少了,盡數是宋人話語,他雖是聽不懂,卻也知道不妙。恰好此時王啓年領着騎兵衝出,他心驚膽戰之間,根本無法分辨自城中出來多少騎兵,自忖不過領着千餘人馬,如何與流求人抗衡,連有萬餘人的主力都潰敗,自家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王啓年向這隊高麗人衝鋒時,原本抱着孤注一擲的心思,至少衝亂高麗陣勢,給城中以準備之機,卻沒料想高麗人竟然望風而潰,他大喜之下,舉起馬刀怒喝,那些騎兵也如同他一般舉刀怒喝起來。

高麗人雖是準備逃走,可對於絕大多數步卒而言,哪裡逃得過四條腿的馬匹,這些馬都是攻下耽羅島時繳獲的戰利品,雖然不如孟希聲帶來的大食馬那般神駿,短途衝鋒卻沒有問題。僅僅數息之後,王啓年便追上逃得最後的高麗人,那高麗人嘴裡嘰哩呱啦不知唸叨着什麼,在馬上的王啓年根本無心去聽。在馬自那高麗人身邊衝過之時,馬刀也不曾揮動,只是瞄着那高麗人的脖子抹過去,藉着馬的衝力,那高麗人頭顱便飛了起來,無頭的屍體兀自前奔,鮮血自脖腔裡噴出老高。

王啓年咬着牙,想着楊妙真的交待,看也不看那屍體,而是緊盯着下一個目標,手稍稍調整了一下姿勢,馬刀如破竹般又抹入那高麗人脖子,第二顆頭顱也飛了起來。

這千餘高麗人給五十餘騎兵驅雞趕鴨般趕着,不過他們還算幸運,王啓年手中騎兵少,故此大多數都成了漏網之魚。來犯的高麗士兵加上裹挾而來的耽羅人,總算原有一萬四五千,這一戰被殺的超過千人,俘虜超過六千,剩餘的人馬逃至登陸港口時才發現,自家賴以乘載的船,不是變成了水上飄着的碎木,便是成了流求水軍的戰利品。原來王啓年定計之中,將高麗人吸在上陸港的同時,駐紮於上陸港的兩艘裝有火炮的戰船便出海,將高麗人的大小船隻盡數掃滅,讓其有來無回。

這一戰王啓年與李一撾商定的戰術不能說錯,可是在執行之中卻險現環生,二人雖是獲勝,戰後卻都高興不起來。這還只是與積弱的高麗人作戰,若是與大宋、金國乃至胡人作戰,最後獲勝者只怕不會是他們了。

二三九金玉良言動君王三六二北巡七十回首烽煙平息處二八八三軍協力定中原二十七媒子下八十五今日南冠做楚囚二一一東施效顰計安出二一三羣英會中羣英鬧五十一收拾寶劍看紅妝一八二單于戰火起河朔七十六深入莽荒須放膽六立威上二七四英雄所生非其時二二五山外有山計中計三十一春好下二七二安知血海壞攀籬三一二未定一十八志向下二七九重樓商市售百貨二一二安石變法遺教訓九十千舟競渡欲揚帆一七四休令豎儒壞天機一三五帝星夜耀天子堂三三五豈曰無衣二十胡福郎下三規劃上九十二澹泊明志靜使遠三五三大轉折一燈市一七七妾在深宮亦驚魂四十四江南製造局二三七君子因仁遠庖廚一三五帝星夜耀天子堂二三四此困無計可消除二十八無賴上一五九虎賁卻月濟柔剛七十四塞上忽聞金鼓響二八八三軍協力定中原二一零浪花平後餘微瀾二一一東施效顰計安出一三九調教權奸入吾彀五十四抱絲貿皮何所求三十巧匠下六立威下三一四嫁衣七十四塞上忽聞金鼓響二九零白駒過隙休蹉跎九頑童上二二一烏合之衆豈成事一一六怎如猛虎嘯山崗三一七赫赫華夏歌九十三且背青囊白雲邊五十八百戰劫餘剩殘骨五十二莫道巾幗遜鬚眉二三零清明上河心思宋一八七勞餘復見寶船沉二三七君子因仁遠庖廚二一四國勢維新孰執掌一八三可汗偵騎過京東二八八三軍協力定中原二八九汴梁暮春春如歌一零九三軍一時變顏色二二五山外有山計中計五十二莫道巾幗遜鬚眉二十四一年之計上七機械下三五二離間一四六獻土下拜真吾主七機械下三三五豈曰無衣一零六漁陽鼓動徒有聲五家規下一燈市二三五壯士志在開疆土五十四抱絲貿皮何所求二零零煌煌大宋何多士二二三重陽登高賞秋菊二十四一年之計下一零八休道高處不勝寒二八九汴梁暮春春如歌二四五溫情鄉里聞獻捷三三五豈曰無衣三十一春好下二十三大年上三六三大勢所趨七機械下二六零禍起無形聯二國二五四爾曹身名俱成灰一四七翻雲覆雨愧狂儒二一七總因明君譜華章二一三羣英會中羣英鬧二十胡福郎下六十一世事洞明亦文章一二九南海又聞風波起一六五徐州雖治尚遺患一四五兵臨黃微唯束手一九七赤血報國嘉忠勇一九零十里寒光映血衣三一八龍騎兵第三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