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是弟子眼拙，沒有及時觀察到您的情況，怪我，怪我。”
樑範說完，剛要跑，被陸游叫住，將那幅畫作捲起來放到手中，“算老夫跟你借的，這是借據。哼，敢說出去，腿給你打折。”
被陸游敲竹槓，這個待遇可不是一般人享受得到，這點銀錢樑範還沒放在眼裡。看來以後發財得拉上這些護佑自己的長輩，讓他們爲這個犯愁是自己做的不到位。
拿着畫，樑範悄不蔫的回到自己屋裡。這可是要珍藏的，能傳世的寶貝，背後還有着故事，萬一有天敗家了，能賣個好價錢。
不過，剛剛坐定，杜青城來了，還帶着一個人。
看眉宇之間有些熟悉，但是似乎沒見過。
杜青城躬身行禮，站在一旁道，“這位是吳統制十弟，吳揚，有要事前來。”
“仲烈兄修書一封便是，爲何還要十郎跑一趟。”
吳揚年幼，明顯沒有乃兄氣場，“見過樑先生，五哥說事關重大，必須讓我親口聽到您的話，不能有文字記錄。”
杜青城聞言，悄悄的退了出去，把門帶上。
吳揚到底年輕，看見杜青城出去以後，直接省略了寒暄，開門見山的說，“五哥讓我問您，西夏和孛撒，現在可是攤牌的時候？”
“新舊交替時，不適宜有動作。何況，明顯有人想要大宋火中取栗，此事不能幹。仲烈兄再堅持堅持，等到新皇新氣象，再做行動也來得及。眼下，不如按照當時約定，訓練好兵馬。”
“是！”
吳揚乾脆利落，回答完轉身便欲走。
“且慢。”
樑範說道，看見吳揚回過頭來，他便問，“如今，青城交給仲烈多少馬匹了？”
“託您的福，北伐繳獲大批金人的戰馬，不管是西夏還是吐蕃，看見大宋的需求下降，對馬的控制反而鬆了。尤其是西夏，黑山威福軍司原本用來進貢給金國的草原馬，都被拉來換了糧食和酒。加上去歲冬日嚴寒，不少牧民怕牛馬凍死，更是交易的多。算起來，光是年前，便有兩萬匹馬交給五哥。只是，其中能做戰馬的，不過一半。”
“一半，便是一萬，那也不少，剩下的再差，也能當作挽馬。看來，我們打這一場，倒是徹底解決了大宋騎兵需要的馬匹。”
“全賴您的火炮，馬匹的價格直接降四成，五哥說了，早些時候馬匹能這麼買，大宋現在能把女真人攆回老家去。”
“哈哈，仲烈兄也是開個玩笑，我們若是沒有大勝，只怕吐蕃依舊會賣高價！這就是供需翻轉帶來的變化。”
採石磯，揚州以及後來的汴梁之戰，大宋獲得的馬匹不少於五萬，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數字。要不是因爲金人渡河，馬匹都在營地裡放着，絕對不會有如此高的戰馬得到保存。
即便是負責看守的人砍倒圍欄，馬匹四處逃竄，也都被懸賞收了回來。
一匹馬一貫錢，雖然少，但是那可是戰馬，被人舉報可是殺頭的罪過。
獲得回覆，他們稍作休整停留，第二日便急急忙忙趕回去，出發的時候，天色微陰，還有些薄霧，看起來像是暮色早早降臨。
吳揚帶着十名護衛，在樑範和杜青城送別下，離開了他還想好好欣賞遊玩一番的行在。
一行人騎着馬，已經遠遠的離開了餞行的亭子，但吳揚回過頭去，卻還能遠遠的看到仍留在原地的那些人。
重新正視前方，吳揚策馬揚鞭，胯下的坐騎陡然加速，帶着他向着更加起伏的前路，奔馳而去。
不過，也就是拐兩道彎，還沒有上大路，便看見一堆人在路邊站着。
人旁邊還有不少馬車，只不過，那些人都注視着他們。
吳揚雖然不懼，但是心裡多少有些打鼓。毛賊們也敢對行路的軍將們下手了？
“全軍戒備！小心爲上！”
吳揚下令，每個人都把手放在刀上，隨時準備出鞘。
不過，隨着距離拉近，吳揚大氣一鬆，領頭之人他認識，是見過的魏郊。
“郊哥兒，這是？”
“哈哈，嚇了一跳吧，十郎。火器監四周眼線衆多，沒辦法，只能按照爵爺的吩咐，這般行事。來，隨我看看吧，都是好東西。”
“打開箱子！”
魏郊一聲令下，數十輛馬車的箱子先後打開。
吳揚打眼一看，第一個看到的是一箱子烏漆嘛黑的刀，沒有什麼稀奇的嘛，擡頭看看魏郊，對方一臉奇怪的笑。
吳揚心中納悶，隨手拿起一把，嗯，重量並不算重，刀鋒也不厚，顏色的原因，感覺沉重而已。
再看刀鋒，可了不得！
“這……這……比得上大馬士革刀吧……”
吳揚的手都在發抖，神兵不是沒見過，他老子收集了不少削鐵如泥的神器。但是像這樣的刀，有兩百把，那是什麼概念？
吳揚拿起一把又一把，仔細的看着刀口，聲音更加的發抖，“這……這個是真的麼……郊哥兒，快，打我一巴掌……”
“哈哈哈，我初見的時候，和你一樣，根本不敢想，如此神兵能一批批的造出來，而不是和過去一樣，有大匠精心打造纔有。來，別急，往後看，還有！”
“什麼，還有其他？”
另一些箱子裡，正是成套的盔甲。
依舊是毫不起眼的黑灰色。
吳揚長了個心眼，小心翼翼的拿起來。
果然，入手很輕，絲毫沒有重甲的沉重。
“這甲冑，恐怕也有說法吧……”
“哈哈，那是自然，我們測試過，他的防護力，比肩金人的鐵浮屠，但是重量只有一半不到！”
“那是如何做到？”
刀做的輕，能夠動手的地方很多，但是盔甲可不一樣了，要想提高防護力，必須堆材料。所以重量勢必大幅度增加。
“甲冑是範哥兒新弄出來的鋼爐所煉，然後用水力壓制捶打。保持強度的同時，極大減少用料，減少人工。隨意的加工，便可比肩原來的百鍊鋼！”
“嘶……”
吳揚長出一口涼氣，這也，太可怕了……